三百八十九章 密信

作者︰揮劍斬雲夢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夕陽射出血光,落在紫草莊園中。曾經的艷麗與浮華,都化作眼前的破敗與毀滅。莊園外,破布木枝葉散落,多了劈砍砸鑿的痕跡。莊園內,大麗花睫桿折斷,被踩入塵泥。而在花木之間,金銀雕飾的建築上,染滿了新鮮的紅色,猶如死神的畫筆,書寫著終末的印記。

灰土普阿普帶著一千精銳武士,滿懷殺意而來。不過半日功夫,他就攻陷了紫草家族的莊園。駐守的兩百多紫草武士大部戰死,少數被俘,只有零散幾人向東南逃散。隨後,三百多紫草族人被武士們抓獲,集中關押在莊園深處的大殿。其中,單是古拉莫的妻妾子嗣,就足足有六七十人。

此刻,成百上千的欽聰燦武士就在莊園中反復巡查,搜尋漏網之魚。而普阿普本人親自帶著一百武士,拷問殿中的紫草族人。

「說!古拉莫去了哪里?!」

「我我只是個僕人啊」

灰土普阿普神情凶狠,左手揪住對方的頭發,右手的長匕狠狠一劃!溫暖剎那飛濺,古拉莫的僕人立時身死。接著,他雙眼通紅,又揪住一個中年貴族的頭發,把染血的長匕架在對方的脖頸上。

「說!古拉莫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族兄呃」

普阿普凶光一閃,再次揮動利刃。然後,他用袖口擦了擦臉,舌忝了舌忝嘴角,再抓住另一個年老族人。

「說!古拉莫去了哪里?!」

「我他,他是古拉莫的兒子,他知道。」

「嗯。」

普阿普點了點頭。他冷笑著收回匕首,然後猛然往前一送,用力一攪,再一拔!

「啊!」

年老族人胸口冒血,斜斜倒地。隨後,普阿普大步向前,一把揪住被指認的年輕貴族。他把滴血的長匕,貼在對方的臉頰上。

「說!古拉莫去了哪里?!」

「啊!父親父親不久前回來,匆匆帶走了幾個哥哥,然後,他去了,去了」

年輕貴族雙腿發軟,癱在地上,鼻涕眼淚直流。古拉莫甚至都沒有進入莊園內部,只是匆匆帶走了一直等候的幾人。而他當時在和父親的舞姬廝混,慢了一點得到消息,就與唯一的生機擦肩而過。

「去了哪里?!」

「去往南邊湖上啊!」

普阿普干脆利落的拔出匕首,憤怒地對親衛道。

「分出兩百武士,去往南邊的湖上搜索!盡量找些小船!」

「是,副軍團長!」

親衛低頭應是,領命而去。灰土將軍不喜歡別人喊他營長,更喜歡副團長的稱呼。當然,目前這個稱呼,只是在營中喊喊。

灰土普阿普站在原地,紅著眼環顧殿中。大殿的四壁刻畫著赤身的女神、曼妙的舞女。此時,女神沾染鮮紅,舞女踩著尸體,別有一番妖冶的美麗。他目光狂躁的掃過人群,視線在古拉莫的侍妾們身上停留。

數息後,他做出選擇,直接大步走去,扯起一個被捆住的柔媚女人,就拖到旁邊的偏殿。不一會,低沉的喘息就隨之響起,伴隨著女人的媚聲。聲音很快急促,隨即變得高亢。偏殿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男人吼叫,接著是一聲女人的慘叫,所有的聲音就同時截然而止。

普阿普從偏殿中走出,身上帶著新鮮的血跡,狂暴的眼神總算平靜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古拉莫這條陰險的毒蛇,已經從羅網中逃之夭夭。

「密信密信密信究竟在那里?!」

普阿普抱著最後的僥幸,低聲自語。隨後,他眼神一冷,換掉磨損的黑曜石匕首,再次走向紫草族人。

夕陽落下天際,黑暗籠罩大地,掩蓋無盡血色。去往南湖搜索的武士尚未返回,天空奧爾塔已然先一步趕到。

「怎麼樣!」

奧爾塔神情焦急,暴躁問道。

「他逃了。信沒找到。」

普阿普垂下眼眸,搖了搖頭。隨後,他同樣急切的問道。

「城中如何?」

「城破了。軍團繞到東門,那里的守軍立時潰散。然後,武士們直接翻牆而入,城中的叛軍開始還抵抗了會,接著就紛紛投降。現在,城中四門已經封堵,大隊的叛軍或死或降,只剩下些亂竄的散兵,也是逃不掉的」

奧爾塔自信的回答。他沒有提北門戰死的金甲首領,因為果然如灰土所料,那只是一個替身。

「埃塔利克將軍呢?」

「他完好無損,手下還有五百墨西加武士。」

說到這里,奧爾塔的臉上有些憤憤不平。

「埃塔利克這個老家伙!我們疾行數百里,日夜兼程來救他。他居然就高坐在金字塔神廟上,讓我獨自前去拜見!」

「哦?獨自去拜見?」

普阿普眉頭一揚,反問道。

「你一個人去了?」

「我去了。帶了十幾個親衛,他也沒敢說什麼!」

奧爾塔眼神閃動,微微偏開頭,錯開普阿普的眼神。

「要不是看著他資歷深厚,又是殿下的家族武士出身」

灰土普阿普沉吟不語。帶著十幾個親衛,和一個人去基本沒有區別。他想了下,又問。

「老將軍說了什麼?」

「老家伙讓我分兵鎮壓城中亂軍,然後控制街道,禁止平民通行。我留了一千五百人在城中平亂,便帶著五百親衛直接過來了。」

「五百墨西加武士還在神廟金字塔上?」

「我走的時候還在。」

「嗯。」

普阿普默默點了點頭。看來,埃塔利克將軍也對他們產生了疑心。古拉莫這一次刺殺,讓普雷佩查出身的將領都處境尷尬。他和奧爾塔又與古拉莫聯系過許多次,這便是尷尬中的尷尬,甚至處境危險。

「該死!奧爾塔,我被你坑慘了!」

想到這里,普阿普低聲咒罵。

「密信可能被古拉莫帶走了!」

「啊!」

奧爾塔神情緊張,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短匕。

兩人正在懊惱,突然有親衛從大殿而來,回稟道。

「副團長,我們拷問了古拉莫的親信僕人,他說,古拉莫有一個密室!」

「嗯?」

「走!」

聞言,兩人眼神一亮。他們幾乎同時喊道。

「前面帶路!」

眾人舉著火把,跟隨著戰戰兢兢的僕人,來到大殿後的家族倉庫。倉庫有許多房間,其中一個堆滿了不知名的草藥與瓶瓶罐罐。僕人走到房間最里面,推開一個木桌,往下面的木板一指。

「大人,下面就是。」

奧爾特嗤笑一聲,所謂的「密室」幾乎沒有任何隱秘措施,只是個陰涼的地窖而已。他直接掀開木板,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就夾雜著濃郁的血腥,撲鼻而來。

普阿普神情一凜,握住腰間的長匕。他向左右的親衛示意,幾名親衛就舉著火把,小心的走入地窖。然後,低低的驚呼聲就從前面傳來。

「啊!」

「這是?」

「主神啊!」

普阿普耐心的等了等,直到一名親衛折返回來。

「副軍團長,前面沒有危險,只有一面奇異的土牆?」

「嗯?」

普阿普看了看奧爾塔,就當先步入地窖。地窖並不深,陰涼而干燥,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沖的人頭昏。不過片刻,一行人就走入最深處,一個廣闊的地下室,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古拉莫這條惡心的毒蛇!勇士們收集強大武士的腦袋,建立骷髏牆,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戰功!而他竟然收集這麼多女人腦袋,還用草藥防腐,真是個惡心的懦夫!」

普阿普不屑的「呸」了一聲。奧爾塔則打了個寒顫。

只見在眾人面前,有一面長七八米、高兩米的土牆。土牆上是一個個人頭大的孔洞。孔洞中,則整整齊齊的收藏著一個個年輕女性的人頭。她們都用防腐的草藥處理,大多留著長發,皮膚干枯而慘白,依稀能辨認出不同的表情。有的驚恐,有的畏懼,有的絕望,有的解月兌,還有的帶著微笑。

這一刻,整面牆壁上足有上百個頭顱,都眼神空洞,詭異的注視著眾人。而在頭顱邊的牆壁上,還有著細密的圖形文標注,似乎是對藏品的評價。

如果修洛特站在這里,仔細檢查,就能辨認出正中的一個干枯頭顱。她面帶解月兌的笑意,眉眼上與梅蒂娜有幾許肖似。而在她旁邊的標注上,是個惋惜的笑臉。

在歷史上,這種地下或半地下建築叫做骷髏牆壁,是從特奧蒂瓦坎時代就流傳下的習俗,通常在古老的神廟地下修建。骷髏本身記載著建造者的功績,也象征著對神靈的獻祭。這種對于死亡的崇拜,深深根植在中美洲各部的心中,正如後世的亡靈節。

「呸,真是浪費時間!」

普阿普看了片刻,確定這里只是單純的骷髏藏室。他怒不可抑的揪起地上的僕人,用力揮動長匕,藏室中就多了份新鮮的血紅。

眾人從地窖里出來,再次返回莊園。亂忙了這一陣,去湖邊搜尋的武士已經回來。他們沒找到船,也沒找到人,無功而返。

「普阿普,現在怎麼辦?還要繼續審問嗎?」

奧爾塔神情憂慮,隱約有些惶恐。

「繼續審問?禁衛軍團正在南下的路上,我們沒有時間了!」

說到這,普阿普眼神一冷,胸中殺意沸騰。

「陛下說過,要獻祭紫草家族!那麼,我們就把所有的紫草族人都殺掉,然後一把火,把整個莊園燒成灰燼!反正整個紫草家族,沒有一個是干淨的,都是些王國朽木要是密信還在莊園里,就一了百了。」

「啊?那要是密信還在古拉莫手中,我們豈不是要被他要挾?」

「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陛下告罪自首!」

普阿普皺著眉頭,沉吟片刻。他想起喝酒後,老民兵說過的道理,終于斷然開口。

「既然找不到信,那就只有坦白!那些信里本就沒有什麼,只是些只是些不會發生的假設。」

「奇老頭說過,天下哪有石頭一樣的忠誠,都是樹一樣的忠誠。陛下只要君臨天下,高高在上,那樹就活著。每一根樹枝,每一片葉子,都是忠誠的!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而要是陛下北征沒回來,那樹就死了。忠誠朽了,木頭也爛了。到時候,別說是我們,連最忠誠的埃茲潘,也會選擇反叛聯盟!」

「陛下蒙受神啟,是個能看到很遠的王者。我們對陛下有用,只要誠心認罪,哪怕受些處罰,也還有機會!」

奧爾塔想了片刻,無奈點頭。

「只能如此了!哎!」

兩人嘆了口氣,對各自的親衛吩咐了幾句,就不再說話。很快,垂死的哀嚎急促響起,又驟然平息。普雷佩查武士們簡單搜刮了些財物,就點燃石木的屋舍。

風助火勢,不過兩刻鐘,廣闊的紫草莊園就陷入熊熊的火海!樹木在燃燒,花朵在燃燒,建築在燃燒,尸體也在燃燒。

傳承兩百多年的榮耀家族,就此毀滅!所有過往的榮耀,所有曾經的罪惡,都在大火中化為灰燼,隨後飄散在風里。而在莊園外,高大的紫草破布木被大火點著,從底部燒到頂部,就像一排二十幾米高的火炬,在昏沉的夜幕中熠熠閃亮。

「普阿普!奧爾塔!」

阿托亞克湖映照著遙遠的火光。古拉莫站在一只獨木舟上,身旁是寥寥的數人。他心中痛苦萬分,臉上猙獰如蛇,後悔的眼淚大滴墜落,又化作仇恨的毒液,深深埋入心里。好一會後,他才擦去眼淚,低聲對周圍的人喝道。

「哭什麼哭?!只要我們還在,家族就還在。走!」

「父親,我們去哪里?」

一名年輕貴族渾身發抖,低聲問道。

古拉莫沒有說話。他把手深入懷中,小心的掏出一個玉符。這是國王北征時,一位遠方的客人所留。他本以為根本用不上,卻不曾想,這竟然是他最後的退路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命運。

「劃船,去東方!」

古拉莫看了眼玉符上的神秘符號,冷冷說道。然後,他緊緊捏住玉符,背過手,最後看了眼燃燒的莊園,便乘舟而去。那玉符的正面,刻著一只太陽中的蜂鳥,而玉符的背面,竟然是一個小巧的方塊漢字,「密」。

夜色茫茫,火光耀耀。同一時間,老將埃塔利克站立在大神廟的南面,這是紫草武士最後戰死的戰場。他皺起眉頭,看著眼前倒下的尸體,沉吟不語。

那尸體的臉上帶著笑意,旁邊是剝下的銅甲,而在銅甲上方,放著一個被血染紅的皮袋。這皮袋是從死者的銅甲內搜出,內里保存完好,略一查看,卻是兩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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