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離別

清晨,太陽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突破藹藹薄霧將萬道金光鋪陳開來,整個小島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

密林里,空氣清新、蝶飛鳥舞、百花競艷,陽光穿透不斷升騰的濃霧,形成了一道道涌動的光霧,縈繞在靜謐的樹蔭之間。

突然,一棵碗口粗的大樹轟然倒地,它激蕩起四周的落葉迎風而起,驚慌的鳥兒四散逃離,它們飛離枝頭,遠離喧鬧,給這片寂靜的林間帶來了少許的躁動。

當落葉紛紛下落之後,一切都寂靜了來。

雅子手拿匕首,三兩下便將大樹的枝條修剪完畢,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目光又瞄向了另一棵樹。

她要制作一個木筏。

一個小時後,木筏制作完畢,短暫的休息之後,雅子拖著木筏來到海邊。

她並沒有將木筏推向大海,而是將其放到海邊用樹枝遮蓋了起來。

這時,她看到了楊梓祺出現在了旁邊,他靜靜地看著木筏,臉色露出了狐疑之色。

「是給我準備的還是給你準備的?」他問道。

「給我。」她輕聲道,然後將最後一根樹枝放到上面。

「你要離開這里嗎?」

「不,我要乘著它去暗河公司救出李素佳。」

「帶上我,我們一起離開這里。」他的眼神露出了懇求的神色。

雅子走進他,目光坦然道︰「這片大海危機四伏,我不確定能否躲過近岸巡邏隊的巡查,即使到了暗河公司,也可能是九死一生,我不希望你冒險。」

「如果能有機會搏一下離開這里,我願意冒險一試,總比老死在這里強。」

雅子半轉過身,淚花在眼眶里打轉,她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黯然地問道︰「你就這麼想離開這里,離開我?」

他臉色平靜,目光投向一望無際的大海︰「這座小島與世隔絕、遠離文明,你覺得我們在這里能活下去嗎?」

「能!有我在,會讓你過得很好的。」

「呵呵」他冷笑了一聲,然後將目光收了回來,聲音變得高亢起來,「我不想在這里虛度光陰,更不想每天睜開眼楮看到的是一張自己的面孔,更可笑的是,還在一起生活!」

「可笑嗎?」

「可笑!不僅可笑,而且滑稽!」他咆哮了。

兩行淚水從雅子的眼楮里滴淌而出,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疼得讓她如刀割一般,她沒有想到,到現在他還是那麼的絕決,一心想離開這里。

她抹了抹淚,轉身向密林走去

「你干什麼去?」他急切地問道。

「去打獵,我離開這段時間,你沒有吃的,所以,得為你準備一些食物。」

「我不需要食物!我要離開這里!」

雅子的身後傳來楊梓祺那歇斯底里的叫喊聲,聲音淒慘而憤怒,她沒有回頭,一邊默默地哭著,一邊向密林走去

陽光穿透高大的樹冠投射在青草遍地的林間,整片密林在萬丈光芒中光影斑駁,如影如畫,青翠欲滴的青草上露珠滾動,折射著五顏六色的夢幻之光。

一只小鹿悠閑地散步在陽光驛動的林間,它的腳下是肥美的鮮草和成片的苔蘚,兩者散發的香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久久地回蕩在密林之中,甘甜而清香。

小鹿時而駐足觀望,時而側耳聆听,待發現沒有危險後,低著頭美美地啃食起鮮草來。

此刻,距離小鹿約50米開外的一棵大樹旁,雅子慢慢地舉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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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她緩緩地拉動了弓弦,鋒利的箭頭直指小鹿的心髒。

她摒住呼吸,臉部緊緊地貼在弓箭上,待弓弦拉至滿弓,單手一松,只听「嗖!」的一聲,利箭應聲飛出。

幾秒鐘後,一聲慘叫傳來,箭頭正中小鹿的月復部,它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但很快,它又爬了起來,撒腿就朝後跑去。

雅子見狀,搭弓張弦、趕緊追了上去,小鹿像發了瘋似的急速竄入灌木叢中,追了大概有5、60米,小鹿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她貓子,發現了地上有一灘血跡,循著血跡,她慢慢地剝開樹叢,只見小鹿臥倒在草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她舉弓就射,利箭穿過樹叢、掠過低矮的灌木,正中小鹿的脖子,它還沒來得急叫一聲就一名嗚呼了。

雅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凝望著小鹿,一股悲然的情感涌上心頭,她實在不忍心射殺它,可自己要深入到暗河公司去解救李素佳,她這一走,楊梓祺注定要挨餓。

形勢所逼,她不得不如此。

此次前往暗河公司,危機四伏,她不一定能活著回來,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他做點什麼了。

經此一別,也許各居一方,也許,陰陽兩別。

所以,她要為他準備充足的食物。

雅子嘆了一口氣,剝開樹叢就朝小鹿走去,當她距離它只有3、4米遠時,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其左側似乎有一股殺氣向她襲來,殺氣中充滿血腥味。

她扭頭看去,只見一頭滿嘴是血的黑熊正惡狠狠地盯著她,在黑熊的旁邊,一只額前、胸前和月復部長滿銀色毛發的褐色母狼慘死在地上,它的脖子幾乎被咬斷,月復部也被劃開,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她認出了這只母狼,它就是之前襲擊她的狼王。

在狼王的旁邊,一只1個月大小的狼崽用淒然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母親,它的眼楮里充滿了悲傷和恐懼。

雅子明白了,狼王為了保護自己的幼崽與這頭黑熊展開了激戰,搏斗中被撕咬致死。

黑熊壓低著頭,身子向後一縮,一雙充斥著殺意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她。

她知道,這是它進攻前的準備動作,它要攻擊她了。

她向後瞟了一眼,後面是茂盛的灌木叢,此刻,她已退無可退了。

「哇嗚!」黑熊發出了震徹山林的怒吼,仿佛整片樹林都在它的嘶吼中顫抖了起來,不等怒吼聲停歇,它身子向前一送,如泰山壓頂之勢向她猛撲了過來

雅子只感覺一股強勁的勁風向她猛然襲來,她張弓搭箭,對著黑熊的頭部就是一箭,箭聲與猛撲聲交織在一起,猶如一道激昂的音律上蕩起一聲清脆的協奏曲,和弦而殺氣重重。

「吱兒!」黑熊一聲慘叫,箭頭正中其左眼,它忙不迭地蜷縮起身子,但此刻,它已騰空而起,巨大的慣性如大山一般向雅子撲了過來。

「撲通!」雅子被重重地撲倒在地,黑熊張開了長滿鋼牙的大嘴向她的脖子咬去,她雙手一推,弓箭頂住了它的大嘴。

但它並沒有放棄撕咬,隔著弓箭瘋狂地扭動著脖子,濃稠的涎水像雨點一般滴落在她的臉上。

面對著黑熊瘋狂地掙扎和撕咬,漸漸地,她的體力不支了,但現在絕不能放棄,放棄就意味著被撕成碎片。

她騰出一只手,伺機抓住了插在黑熊眼楮上的箭桿,然後用力一壓,箭桿又深深地扎了進去,疼得黑熊仰起脖子怒吼了起來。

她抓住機會,迅速從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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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抽出匕首,掄起匕首、寒光一閃,只听「撲哧!」一聲,匕首深深地扎進了它的脖子里。

她並沒有罷手,一連扎了5、6下,直到黑熊如一塊大石頭轟然倒在她的身上。

它死了,一動不動了。

洶涌的血水染紅了她的上身,包括她的臉部都被鮮血所覆蓋,她劇烈地咳嗽了幾下後,艱難地推開了壓在身上的黑熊,然後大口地喘息起來。

3分鐘後,她踉蹌著從地上爬起,目光投向了那只幼小的狼崽,它蜷縮在母親的尸體旁瑟瑟發抖,一雙呆萌的眼楮充滿著恐懼。

雅子從懷里掏出一塊魚干,扔到了它的旁邊,它怯生生地盯著魚干,又看了看雅子,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害怕和猶豫不定寫在它的臉上。

「沒事了,放心地吃吧。」

她說著將魚干撿起,又扔到了它的前面。

它看著她那張微笑的臉,也許感覺到危險並不存在,身子一個猛撲,一口將魚干吞下。

「你媽媽死了,你和我一樣都成了孤兒了,你願意跟我一塊生活嗎?」

小狼呆呆地看著她,它那水汪汪的眼楮撲騰撲騰地閃了幾下,然後快步跑到她的旁邊,她一把抱起了它,不停地撫模著它的額頭

小狼呆萌地看著她,緊緊地依偎在她的懷里,這里,它感覺到了溫暖和安全。

雅子將小狼帶回了小屋,然後又返回密林,分數次將黑熊和小鹿的尸體拖了回來。

她拿出匕首將黑熊和小鹿的皮剝了下來,用鹿筋給楊梓祺縫制了一個黑熊毛毯和一個鹿皮枕頭,並將肉切成條狀,晾曬了起來,做成了肉干。

一切停當之後,雅子來到楊梓祺的面前,向他告別。

他看著她,似乎猜到了她的來意。

「帶我一起走。」他懇求道。

「我去救李素佳,不是離開這里。」她輕聲道。

「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和你一起去救她。」

雅子啞然一笑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她,也許會死在那里,你去了也只有白白送死。」

「死,我也要離開這里!」他咆哮道。

她默默地看著她,看著他那近乎瘋狂的臉,一股無名的悲痛涌上心頭。

她轉過身,努力地使自己鎮定了下來,然後又轉了回來︰「如果我回不來了,那只小狼會和你作伴,它長大後會保護你的安全的,還有,那些魚干和肉干夠你和小狼吃半個月,如果如果我回不來了」

她更咽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著,她抹了抹眼淚,又接著說道︰「如果我回不來了,死在了暗河公司,今後今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說完又痛哭起來。

「我不要留在這里,我要離開這里!」他歇斯底里地喊道,眼神充滿了絕望。

「如果一切順利,我會向勒內求情,讓他放了你,離開這座小島。」

他的怒喊聲立刻戛然而止,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顆求生的稻草,眼神由死寂變得充滿了希望。

「我能擁抱你一下嗎?」雅子輕聲道。

「我不想跟一個長著自己臉的人擁抱。」

他說完,轉身向小屋走去

兩行淚水又從雅子的雙眼里涌了出來,她更咽著、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淚已經哭干,猶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向著海邊一步步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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