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著不斷的追求心中的執念,夜靈風不但沒能如願的找到慕琴雪的所在,反而深陷其中。
變成了一個無處可去,不能離開的孤魂野鬼,自行飄蕩在人間。
漸漸的,他見慣了人世間的丑惡,也經歷了人與人之間的美好。
然而他卻如同一個路人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曾經,他親眼看到一位母親為了不讓敵人傷害自己的孩子,拼了命的去阻擋強大的敵人。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月清淺,若說這世界上最漂亮,最溫柔,最最好的母親是誰,那麼夜靈風一定會告訴別人,那是她的母親,月清淺。
他很想出手救下那位母親,可不管他怎麼努力,在他的意識周圍,仿佛始終都有一層無形的結界阻擋著他一般,使他根本無法出手營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母親慘死在敵人手中。
而那個孩子,也最終被人帶走,生死不明。
就在那位偉大的母親死去之後,夜靈風萬念俱灰,徹底陷入了沉默。
不由問自己,現在的他究竟算什麼,究竟是算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他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冥冥中故意有人控制著他一般,想要將他一直關在這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誰來放我出去,我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吧……」
夜靈風吶喊,怒吼,瘋狂的咆哮著,直到他精疲力盡,還始終沒有人回答他。
漸漸的,夜靈風真的變成了一具隨風飄蕩,毫無思想的行尸走肉,不知不覺下,他來到了變成了冰山的千夜城。
冰雪茫茫,銀白色的冰晶體在月光下被照耀的格外刺眼,直接令夜靈風清醒了過來。
「千夜城?我怎麼來到了這里?」
夜靈風意識恢復,不由驚訝的問了一聲。
只是他不知道,或許這里才是他最想來的地方。
常言道,塵歸塵,土歸土,落葉歸根,不管你的能力的有多麼大,志向有多麼高,能飛多遠。
但等滿鬢白發,容顏已老,離家的游子始終都是想要回來的。
正如一位上古大儒所做的一首詩中就是這樣說的︰夜來幽夢忽還鄉,炊煙起,娘兒聲,縱有千般苦,不敢訴衷腸。
此時的夜靈風就是這樣,往昔一幕幕溫馨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看到了父親母親,大姐,二哥,當然還有慕琴雪,一家人歡聚一堂在一起時其樂融融的場景。
那一刻,夜靈風悲痛欲絕,想要放聲大哭,可到這時他才發現,他竟是哭也無法哭出來的,更不要說流淚了。
不過就在此時,畫面翻轉,千夜城一夜之間被毀,夜靈風怒吼,咆哮,意識更是飛速沖了過去。
然而當他沖過去之時,畫面消失,有的只是冰寒刺骨的無盡冰層。
「父親,母親,你們告訴我,孩兒該怎麼做,孩兒該怎麼做啊……」
只听撲通一聲,夜靈風跪在了地上,抬頭仰望長空,無助的喊出了一聲。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夜靈風只感眼前一黑,等他再次反應過來之時,只見兩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父親,母親,是你們嗎?風兒好想你們……」
夜靈風定楮一看,這兩道身影不是夜無道與月清淺還能是誰?
「風兒,你要堅強,相信自己,永遠也不要屈服于命運,父親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小鳳,你受苦了,母親好想好想……」
夜無道與月清淺的聲音瞬間響起,只是還未等夜靈風上前,二人的身影便再次消失。
「父親,母親,你們不要走,風兒求你們了,你們帶風兒走吧……」
夜靈風見狀自然是不願二人離去,瘋狂的追了過去。
可他能追的上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夜靈風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呆呆的望著天空,口中更是呢喃喊道︰「父親,母親,求求你們不要離開我,帶我一起走……」
漸漸地,夜靈風的意識體光芒暗淡,這明顯是要消散的跡象啊!
若是他的意識就此消散,他的元神也將永遠陷入寂滅,再無可能蘇醒。
很快,夜靈風就這樣躺在冰地上,緩緩閉上了眼楮,隨著無盡冰層一起陷入了沉靜。
「靈風哥哥,靈風哥哥,不要,不要……」
然而就在夜靈風彌留之際,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夜靈風微微睜開了眼楮,他本該在听到這聲音之後直接從地上跳起來的。
可他並沒有那麼做,若是換在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但是現在,他卻是自嘲的笑了起來。
「呵呵,夜靈風,枉你被稱為天才,青州的守護者,這是在別人眼中的你,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有多麼的不堪……」
「原來,原來我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哈哈,這是多麼的諷刺啊……」
夜靈風的自嘲的聲音在一開始很小,但是逐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穿透了層層寒冰。
「不,我的靈風哥哥是最棒的,他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靈風哥哥,相信小雪,你一定可以的,站起來,走出來,繼續踏上你未走完的路……」
聲音的主人不是慕琴雪還能是誰,或許在這天底下,在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親昵的叫他一聲靈風哥哥了。
然而,夜靈風卻是沒有因為慕琴雪的聲音而行動起來,甚至都沒有查看聲音的來源。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要知道他對慕琴雪的感情,要遠遠超過千羽櫻姬,醉夢仙子,柳如煙三個人,甚至她們三個人加起來都不如慕琴雪。
然而此時的夜靈風或許是累了吧,又或者是清醒了。
慕琴雪死了,是真的死了,他不想在自欺欺人了,這一切的一切,從千夜城毀滅,再到柳絮城,青城,甚至現在的徐州。
對于他來說,或許就是一場夢,一場幻想能夠找到慕琴雪的夢。
可夢終究是要醒來的,或許,在那個時候,他也已經死了,那個被人稱作天才的少年,或許也只是在他臨死前所幻
想出來的罷了,
「哈哈,哈哈……」夜靈風自嘲的笑聲更大了,甚至連最無情的寒冰都發出了陣陣碎裂的景象。
只不過在這寒冰碎裂之後,一道倩影卻是出現在了夜靈風面前。
只見她伸出了縴縴玉手撫向夜靈風輕聲說道︰「靈風哥哥,醒來,醒來,你快醒來啊……」
隨著慕琴雪縴細的手指在觸踫到夜靈風的臉龐時,頓時一股觸電般的感覺令快要陷入沉寂的夜靈風瞬間驚醒了過來。
「小…小雪?是你嗎?」
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可人兒,夜靈風不由愣在了哪里,痴痴的問道。
太真實了,太熟悉了,溫暖的感覺讓夜靈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還活著還是在做夢。
「靈風哥哥,是我,小雪回來了,你快醒過來吧,小雪會一直等著你的,一直等著你……」
短短的一句話,瞬間令的夜靈風周身氣勢大漲。
不由堅定的說道︰「小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告訴我,你在哪里……」
然而夜靈風的話剛問出,慕琴雪的身影便是逐漸開始變得虛幻起來,夜靈風一怔,用力抓著慕琴雪的手。
可不管他如何去努力抓取,都是沒能阻止的了慕琴雪的消散。
正如當初那般,他亦是無力阻止慕琴雪離開自己。
兩兩重疊之下,夜靈風的心更痛了。
「不,小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哪里呢……你回來,你回來啊……」
「靈風哥哥,渡劫期,南海之巔,無盡冰原……」
一句簡短的話語落下,夜靈風不再掙扎,而是緊握雙手,臉上堅定之色重現,深邃的眼眸中更是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意。
「南海之巔?那里難道就是玄老所說的冰海清心閣所在的地方?」
夜靈風忽然想起了玄老所說,不由堅定的說道︰「小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去找你。」
說罷,夜靈風回頭看了一眼冰層伸出,恍惚之間,一道熟悉的畫面浮現,夜靈風只感心中隱隱作痛。
那里,是夜家府邸所在,夜靈風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再次回到這里。
旋即,夜靈風伸開了雙臂,沖天而起,霎時間,無數道凌厲的劍氣圍繞在他身體周圍,隨著他的不斷升空,這些劍氣也是發出了劇烈的嗡鳴之聲。
「來吧,你關不住我的,我夜靈風就是夜靈風,不管這一切是真的,還是所謂臨死前的幻想,我夜靈風都要走下去,人生在世,不負時光……」
轟隆隆……轟隆隆……
隨著夜靈風周身氣勢的不斷上漲,且越來越是接近虛空,一時間,整個天空上電閃雷鳴,仿佛要將這世界毀滅一般。
然而面對這威力無窮的雷電,夜靈風只是冷哼了一聲道︰「沒用的,這一次,不管怎樣,你都是關不住我,毀滅吧,毀滅劍意,屠戮之刃現,殺意爆發……」
隨著夜靈風的聲音落下,一股毀滅之意瞬間自他體內涌現而出,緊接著,一柄閃爍著嗜血光芒的短刃出現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