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殿。
盧通、越神馭,分左右而坐。
越神負站在一旁,拿著一份契約,道︰「填了藥渣的靈田十畝、山陽的肥田一百畝、山陰的良田五百畝,總共六百一十畝。」
越神馭面帶笑意,道︰「靈田中可以種草藥,師弟可有什麼想法?」
「師姐安排便是。」
盧通微微搖頭。
早在入宗不久, 典四兒便打听清楚。
越神、刀玉、麗……
除了光烈外,其他幾個第一時間送禮的同門,都是周圍山寨的大姓。
拉攏新入門弟子,原因很多︰
一來,地。
二來,聯姻給寨子多找個靠山。
三來,若是能送幾個晚輩上山修行,再好不過。
他得知後一直按而不發。
直到此番出山,越神馭一直細心指點,從放置明、暗路標,到追蹤霧鬼,沒有一點藏私。
盧通才投桃報李,把地「給」出去。
對擒氣宗弟子而言,種地只是一點額外的小收成。
但是對寨子而言,地就是命。
定下契約。
越神馭神色更加欣喜,嘴角掛著笑意,道︰「師弟既然沒有安排,我就自作主張種幾畝地參、龍骨、丹山紅草,寨子里正好有幾個老師父種了一輩子這些東西。」
「好,辛苦師姐。」
他和越神馭對視一眼, 轉過頭看向越神負。
越家似乎都是長臉。
越神馭臉如殘月,算是奇容異貌。越神負稍短一些,但也比普通人長。
二人對視一眼。
盧通錯開眼神,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
姐妹二人也對視一眼。
越神馭起身道︰「師弟還要祭煉大日森羅,我先不打擾了。以後再一起出山殺鬼。」
「好。」
送走二人。
盧通坐回椅子上,獨自想了一會兒, 不由得噗嗤一笑。
「老爺,有什麼大喜事?」
典四兒從外面進來。
他嘴角含笑,道︰「四兒,你說殿里如果有個夫人是什麼光景?」
典四兒六個眼珠子里面的白點同時定住,片刻後搖頭道︰「老爺肯定不娶越神負。」
「嗯?」
盧通有些意外,片刻後反應過來,不禁老臉一熱、紅上發紅。
無大礙。
不過被點破了,卻有些尷尬。
典四兒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下,道︰「如果最先來的是刀玉家,說不定真的添個夫人。」
「哈哈。」
他胡亂笑了兩下,岔開話,問道︰「書街那里問清楚了嗎?」
說到正事。
典四兒立馬認真起來,點頭道︰「可以。老爺帶我去掌名樓登記一下,我也可以進書街。」
「那就行。」
盧通取出書符,道︰「你安排一下,然後盡快去書街, 先找可以白看的化妖法術, 優先找火翅雷翼,如果沒有免費的……」
「老爺,我都記下了。」
典四兒看著書符,道︰「听說書符很難得,兩個大功才換一個。」
「對。可是你六個眼楮,總比兩個眼楮看的快。進去後,把有用的都抄下來。」
「嗯。」
典四兒接過書符,去找典老大幾個。
……
一日又一日。
典四兒去了書街。
盧通每日端坐在斷口處。
白天祭煉大日森羅,修行《正逆血錄》;晚上運行功法,一點點精進法力。
大日森羅中,又添了兩道法術,和一柄金光劍。
《正逆血錄》也略有小得。
血種,五色魈。
煉了十斤風管七弦草,神通掌風之術更加玄妙,抬手便是一道急風。
血種,燎山虎。
煉了二百斤圭紋虎的精血,筋骨更加強橫。
血種,金脊龍蜥。
煉了五千斤普通黃銅,鱗甲像是煉成了法寶,敲擊時當當作響。
血種,山卵雷妖。
毫無精進。
雷域出了變故,各種材料、精血,價格翻了幾翻,不值得買,也買不起。
這天。
盧通正修行時,陣法被觸動。
走出殘殿。
陣法外,站著一年老一年輕兩個女修。
陣法打開。
年輕女修拱手道︰「可是盧通盧師弟?」
「師姐是?」
「涂昆順,冒昧打擾。」
盧通看了下兩人。
涂昆順神色平和,一旁的年老女修眼神中有些急切。
有事。
「進來說話。」
進入大廳。
盧通、涂昆順分別坐下,年老女修站在一旁。
涂昆順問道︰「听說師弟以前在雲英城修行?」
「不錯。」
他一直留意著年老女修。
說到雲英城時,此人眼中的急切變得濃郁許多。
「雲英城中有個修士,叫蒙大河。師弟是否認得?」
「蒙大河?」
盧通略作思索,道︰「大河糧行?」
「正是。」
涂昆順看向身邊的年老女修,道︰「這位師姐叫喬桑,我在宗外的好友,她想向師弟打听些消息。」
「請。」
盧通心頭一松,不是什麼大事,更算不上壞事。
喬桑急聲道︰「盧道友,你有沒有听過大河糧行里有個叫索茂的,身邊還有一子一女。」
他搖頭道︰「我和蒙大河不熟。」
蒙大河,大河糧行。
雲英城近一半的糧食,與大河糧行有關。
盧通與大河糧行,只有「一面」之交
當年,良妖商會接手晏家的生意,五夫人犯蠢燒了一座倉庫,事後又一次犯蠢想栽到大河糧行頭上。
喬桑臉上的急切又添了一分,繼續道︰「文盛和、闕達、闕鴻……」
一個又一個名字冒出。
盧通十分疑惑,看了涂昆順一眼,問道︰「究竟什麼事?」
喬桑眼眶變紅,哽咽著道︰「我兒子,還有孫子、孫女,都在大河糧行,可是一直沒有寫信回來,當初……」
涂昆順嘆了口氣,起身攙扶喬桑坐下。
「師弟,我來說吧。」
「好。」
「三年前,喬師姐所在的寨子遭了鬼霧,搬到一個臨時山寨。雲英城大河糧行免費舍粥,還帶了一批人回去。」
「人不見了?」
「對。」
涂昆順微微蹙起眉頭,道︰「人一走再無音訊,喬師姐去過一次雲英城,可是沒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他低頭思索。
山中寨子里的人,衣著、風俗,與外面城池不一樣。
多藍、白條紋。
上身短褂、寬褲。
在雲英城時,不記得有人這種打扮,可能出事了,不過也可能是入鄉隨俗。
「師姐有什麼打算?」
「師弟修行已久,在雲英城想必有些人脈。勞煩師弟打听一二……」
涂昆順頓了一下,看著盧通道︰「就算找不到人,也得問個明白。」
盧通略作沉吟。
蒙大河不好招惹,不過涂昆順是宗內同門。
「我這便讓人去一趟雲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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