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府在哪里?」
「不知道。甘果只說重華府位于西方,人口數千萬。」
「甘果是重華府修士?」
「嗯。」
盧通站在賭桌旁,看著桌子旁邊一種種賭具,問道︰「天庭、地府,你還知道什麼?」
「不多。只知道天庭上有仙人、大能。地府由大能、真人坐鎮,分別掌管億萬百姓,生前、死後都管。」
「死後?人死了怎麼管?」
「地府布有陣法,其中有仙寶鎮壓,人死後暫時護全神魂,好人有機會成為後天神靈。」
神靈應天地造化而成。
一頁宗、擒氣宗,全都沒有實力造神。
盧通已經明白,天庭、地府的實力極強。
「壞人呢?」
「甘果沒有說,讓我去了自己看。」
「你怎麼過去?」
「甘果帶我去,她在巡天樓。」
盧通側頭看向白巧,心里有些好奇。
游歷不足一年就結識了地府的修士,他山南水北的走了這麼多年,只有一次偶有奇遇,結識了坐山劍宗的範順、吳難。
「你怎麼認識甘果的?」
「也在巡天樓。听說巡天樓是人間最高樓,我去那里游玩,住了半個多月。每天都見到甘果,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盧通點了下頭。
巡天樓,不在城內,建在群山之間,樓高入雲,伸手可摘星。
這種地方的修士,非富即貴。
「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成親當日,求師兄掩護我逃離洞海宗駐地。」
盧通蹙了蹙眉頭,沒有開口。
逃不算困難。
成親當天喜氣洋洋,各方道賀的人、妖極多,小心布置一番,混出去不難。
只不過,難的是事後。
人多了,容易亂,可是眼楮也雜,事後追查起來,瞞不過去。
白巧走的天高地遠。
他可逃不了。
「太危險了。」
白巧抿了抿嘴唇,拔下頭上的簪子,取出一個儲物墜飾,遞過道︰「師兄,這里有十六種丹方,二十一瓶丹藥,草藥上百種,全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盧通沒有接過。
白巧直接放到賭桌上,又抬手從眉心引出一件烏蒙蒙的紗衣。
「這是我爹留下的神魂法寶‘殤山衣’,煉化了一整座山,攻守兼備,還可以庇護神魂。」
盧通睜了下眼楮。
神魂法寶,千差萬別,好的一件頂百件,差的和普通法寶差別不大。
殤山衣,如紗似霧。
看著輕盈縹緲,卻又有一種力沉萬鈞的厚重,很明顯是前者。
白巧模了模殤山衣,把它放在旁邊,接著伸手從手腕上抹過,取出幾個小箱子。
「兩箱金子、一箱銀子、一箱參靈珠、一箱赤精珠,最少值一百萬兩銀子。」
白巧仰頭看向盧通。
二人對視片刻。
盧通拿起墜飾、殤山衣,又拍了拍箱子。
「丹藥沒了、護身法寶沒了、銀子也沒了,光溜溜地逃出去,去一個只听過沒見過的重華府,真以為那里都是好人?」
白巧咬緊牙關,神色十分執拗。
「我想試試。」
盧通忍不住笑了下,道︰「謀而後定才叫試,什麼都不知道,一腦袋撞上去,那叫找死。」
白巧所說的試,其實是賭。
十賭九輸。
唯一贏的機會,他覺得白巧抓不住。
盧通放下墜飾,捧著殤山衣,反復看了幾眼,有些不舍的還回去。
「拿回去吧。要是鏡心知道,我抄了你的底,還拿走你爹留下的東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告訴她。」
「但是我會。」
鏡心是一座大山。
本以為拜入擒氣宗,遲早可以追上去,一起平起平坐。不料,一轉頭鏡心去了古仙之地,大山更大了。
盧通一直想著,突破金丹境後,也被召去古仙之地。
若是無人召見,只能又一次指望鏡心了。
白巧拿著殤山衣,低下頭,眼眶很快變紅,道︰「我娘說,我的東西都是她給的,沒有她,我什麼都不是。」
盧通也這麼覺得。
白巧繼續道︰「我想試一次,去重華府,完全靠自己修行。甘果是白華書院的弟子,我答應當她的伴讀,可以一起去書院修行。」
「書院?甘果什麼修為?」
「築基。地府和我們不同,上有天庭,下以書院為尊,修行眾仙人的傳承。再後是人間百業,也與仙人、大能有關。宗門都是小門小派,不入流。」
盧通心神一陣動蕩。
傳承有序、各司其職,單听著就像一個好地方。
「你相信甘果?」
「嗯。」
盧通盯了白巧片刻,點頭道︰「既然你已經認定,我不再多說,去找過銀青師姐嗎?」
白巧仰著頭,道︰「找了。大師姐讓我找師兄。」
「嗯?」
盧通有些意外,道︰「銀青支持你逃出去?」
「嗯,師姐說天大地大,寧可死在外面,也不要困在方寸之地。還說,生死僅一遭,活得順心、死得痛快,總得佔一個。」
盧通心神有些觸動。
沉默了一會兒,仰頭吐了一口濁氣,道︰「你先回去,此事容我考慮幾天。」
「多謝師兄。」
白巧拱手行了一禮,轉身準備出去。
「等等。」
盧通用法力卷起賭桌上的儲物墜飾、箱子,遞回去,道︰「收回去。前路莫測,光一件殤山衣可保不住命。」
「師兄……」
「放心。我一向‘賊不走空’,銀青、鏡心不會讓我白白出手。」
……
湖心小樓。
盧通停下翅膀,緩緩落在樓前。
一頭尺半長的小金虎立即從水里爬上來,沖到腳邊。
他一把提起來,笑道︰「長得真快。」
「嗷!」
走進房內。
九夫人正站在屏風前。
盧通走過去,見「謝商」的屏風下面多了很多字跡,不禁露出笑意。
「四兒送來消息了?」
「嗯。」
九夫人點了下頭,突然皺了下眉頭,用力嗅了幾下,挑眉道︰「一身庸脂俗粉的臭味,又去萬欲窟了?」
「去辦正事。」
「什麼正事?」
「白巧,她想逃婚。」
「什麼?」
盧通搖了搖頭,沒有多說,看向屏風上的字跡。
「三老,老奴、老花、老鴉。」
「脂膏,熊脂、鶴膏。」
他問道︰「什麼東西?」
「三老是謝商的心月復,兩人一妖,掌管放貸生意。膏脂是另一塊生意,向個城池販賣熊脂、鶴膏。」
「很賺錢?」
「我吃過一次鶴膏,比金子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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