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千代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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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一年,四月十九日,上杉定實和長尾晴景在越後府中御館為虎千代舉行盛大的元服儀式。由山內上杉家一門重臣的上杉憲幸為虎千代戴上烏帽子(官職三位以上和四、五位中經特殊允許可以進入清涼殿的人,加冠時方可用冠;六位以下沒有上殿資格的人則用烏帽子),古志長尾家少主長尾景信為虎千代梳發,越後守護上杉定實親自擔任儀官。

八條景定、山本寺定長、桃井義孝、山浦入道、長尾房景、長尾入道月洲(長尾房長)、長尾藤景、長尾為重、中條藤資、大熊朝秀、柿崎景家、北條高廣、直江實綱、齋藤定信等越後七郡之中不少大身領主皆作為儀賓前來觀禮。就連長尾晴景也強撐著病體裝作自己沒事一樣在側近的攙扶下也要前來觀禮捧場。可以說府中、古志、上田、下田、藏王堂,五家重要的長尾氏分家皆來參加,誰都不願放棄這次出場的機會,都想借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在這一天,長期空蕩蕩的府中御館大廣間內坐滿了越後七郡有頭有臉的國人領主們。擔任儀官的上杉定實走到虎千代身旁大聲朗誦士冠禮︰「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之後,長尾景信便為虎千代熟練的梳起了發束,這了這天長尾房景安排他練習了很久,就怕當眾出丑,那麼可就不是丟他長尾景信的人了,而是丟古志長尾家的臉。上杉憲幸則為虎千代緩緩戴上烏帽子,並且幫她系好。然後上杉定實又是一通祝詞結束,早已熟悉流程的虎千代按照座次先後向來賓致禮,然後發出恪守武家本分絕不僭越,大舉義旗討伐周邊諸國宵小之輩,中興上杉家等誓詞。

上杉定實在虎千代說完誓詞後,將早就先寫好的一字偏諱書狀向眾人展開,並且大聲宣布道︰「長尾平三殿偏諱為‘虎’,經關東管領憲政公許可,拜領憲政公之偏諱‘政’,從即日起,老夫收為養子,更名為上杉平三政虎。」

在座眾人皆知虎千代是長尾為景之女,但都心知肚明,他們早就听聞虎千代的膽量與實力,以三百騎的兵力就能一戰擊敗黑田軍三千五百之眾,並且討取黑田家的猛將昭田與七郎,換做是別人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他們就任憑上杉定實指女為男,絲毫不敢提出異議。

「平三感激不盡,必將全心全意繼續為上杉家奉公。」虎千代听到自己全新的名字後別提有多高興了,她並不知道這一切全是景定為她爭取來的,她更不知道上杉政虎這個名字在將來會響徹五畿七道六十余州。

「不是傳聞說平三殿將繼承府中長尾家的家名嗎?怎麼突然被定實公收為養子了?」中條藤資進入大廣間後才得知這天不僅僅是虎千代的元服儀式,更是上杉定實認虎千代為養子的儀式。原先他可是極力勸說上杉定實收伊達植宗次子伊達時宗丸為養子的,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他對此極為不滿。

「中條殿還是就此作罷吧,虎千代殿入嗣守護家確實比從伊達家來的時宗丸殿更為妥當。定實公的正室還是已故長尾信濃守之妹,其弟已故上條播磨守還是已故長尾信濃守的女婿,就連晴景公的正室還是定實公之女。虎千代殿再怎麼說與定實公血緣較近,不比外來的伊達時宗丸殿強?定實公可是對虎千代殿極為欣賞,袖山之戰虎千代殿可是總大將,就連我都只能跟隨在她後面。」景定注意到身旁中條藤資板著臉與其他人竊竊私語後便拉他到一旁勸說道。

「八條殿,這定實公先前都答應下來了,怎麼能突然反悔呢?武家可是和公家不同,要言而有信啊!」中條藤資越想越氣。

「中條殿消消氣,晴景公眼下正膝下無兒無女,你看‧‧‧‧‧‧」景定湊到中條藤資耳邊輕聲說道。

「這‧‧‧‧‧‧突然家格降低一等恐怕不太好吧‧‧‧‧‧‧」中條藤資雖然不同意但是也不反對。

「無妨,可以先過繼給晴景公,而後嘛都好說啊,例如越後上杉一門親族的山浦入道殿也是膝下無子‧‧‧‧‧‧」景定見中條藤資上鉤後進一步誘惑他。

「也是‧‧‧‧‧‧以伊達家的家格來說確實越後七郡武家皆可繼承。」中條藤資點了點頭道。

「況且越後守護代家也不能絕嗣,這事就多多勞煩中條殿了。」景定笑著說道。

「在下必然為守護家與守護代家分憂,極力促成此事。」中條藤資這下總算不板著臉了。

「恭喜定實公後繼有人了。」景定在勸說完中條藤資後便到上杉定實身邊向他道賀。

「若非憲政公允許,老夫怎麼能隨意收養子呢。」上杉定實很清楚此次為何上杉憲政會讓虎千代拜領偏諱,山內上杉家還是對越後一國念念不忘,仍然想趁機擴大山內上杉家的影響力,好進一步控制越後國,讓越後武家再次卷入關東的戰事之中。

「憲政公眼下也是擔憂越後守護家絕嗣,定實公就不要多想了。」景定隨即示意上杉定實,畢竟山內上杉家派來的上杉憲幸還沒走,若是听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罷了罷了,老夫這下後繼有人了,總算可以安心退隱不管政事了。」上杉定實總算將自己的最終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定實公是早有退隱之心啊!」景定不禁笑了起來。

「若不是有你和虎千代,老夫恐怕早就在直峰城身首異處了。守護家失權已久,賞無可賞,只能用越後守護家的家名來賞賜給虎千代了。」上杉定實無奈的說道。

「確實,一直發布感狀也不是長久之計。」景定點了點頭道。

「八條中務大輔,你一定要盡心盡力輔佐虎千代,府中長尾家的家名就算斷絕也無妨,只要越後守護家存在一天就一定會恢復府中長尾家的家名。」這時病殃殃的長尾晴景在小姓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

「遵命,虎千代畢竟是我的義妹,若是我不好好輔佐她的話阿綾肯定不會讓我進她房門的。」景定笑著說道。

「你也要好好待阿綾,先父臨終前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們姐妹兩個了。」長尾晴景都感覺自己像是撿來的,體弱多病都還不被長尾為景這麼關心過。

「明白。」景定點了點頭。

就這樣,虎千代的元服禮在拜領名諱後就結束了,大部分來賓在說幾句祝賀之後開始離席退場,景定走到政虎的身邊輕聲說了句︰「很快你就會繼承越後上杉家的家名,這也是定實公、晴景公所希望的,無論如何我和阿綾都會支持你的,八條家一直都是守護家的臣子,以後就把八條家當做你自己的家臣來派遣。」

「多謝義兄。」政虎听完後不禁有了些底氣,只要有景定在,上越諸將皆會老老實實的恪守臣子本分,平定割據在下越西部的黑田秀忠、長尾俊景等人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政虎在元服結束後便在上杉定實和長尾晴景二人的許可下搬入春日山城本丸,並且派遣大石入道上洛向朝廷獻上「禁里修繕費」一百貫,請求敘任從五位下彈正少弼的官位,順便申請朝廷頒下「戰亂鎮定」的綸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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