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務點點頭出去。
很快他帶著人進來，又出去。
司扶傾瞥了眼還在辦公的曲凌雲。
真是他。
人生的巧合之處過于多。
「司小姐，這里沒有別人了，摘下口罩吧。」拍攝導演咳嗽了一聲，「介紹一下，這是曲凌雲老師，一會兒司小姐出去了還請保密。」
司扶傾摘下了口罩，漫不經心地應了聲︰「行。」
「好了，開始吧。」曲凌雲抬起頭，「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
「……」
室內有片刻的寂靜。
「 當」一聲，拍攝導演的手一松，保溫杯直接掉到了地上。
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腳上，他都忘了嚎叫出聲。
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大腦直接死機。
一時間，拍攝導演腦海里只剩下網上罵司扶傾丑八怪難看到隔夜飯都能吐出來的話。
屁話！
都是屁話！
這他媽是神顏好嗎？！
曲凌雲忽然站起來，朝著司扶傾走過去。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捏一捏她的臉，看看是不是假的。
司扶傾環抱著雙臂，睨著他︰「想干什麼？真臉。」
拍攝導演神色一變，正要阻止。
然而曲凌雲卻是瑟縮了一下，手定在空中，有些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職業病。」
他心里也有些奇怪，怎麼他還被一個十八線明星給嚇住了。
曲凌雲重新坐到椅子上，仔細地端詳著女孩。
身為設計師和導演，曲凌雲對「美」這個字有著嚴格的定義。
他要求純天然。
哪怕只是微整的藝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脾氣古怪，但依然有很多明星前僕後繼等著進他的圈子。
畢竟能進格萊恩的大夏藝人太少，這麼多年也就出了曲凌雲這麼一個天才導演。
誰不想拿到格萊恩獎？
「很好，就是你了。」曲凌雲當機立斷，「簽合同吧。」
司扶傾︰「……」
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殺心，微笑︰「我只有臉能看，演技十分糟糕，曲導這麼草率？」
曲凌雲微微地哼了一聲︰「外面的那些，臉都不能看。」
司扶傾︰「……」
好有道理，她無法反駁。
「我在娛樂圈全是黑粉。」司扶傾再次拒絕，「你們品牌選我，不僅不能打入市場，還會直接被黑粉攻破。」
「娛樂圈？」听到這句話，曲凌雲挺不屑地笑了聲，「它的名字以前是演藝圈，而我要的是演員，不是明星。」
「瀾旗下的品牌，還不至于依靠明星代言來增加銷量。」
這是瀾的底氣和勢力。
瀾的高端成衣線，哪怕是頂流明星，都是去請瀾，而不是被請。
「你先出去。」曲凌雲對著拍攝導演擺手，「一會兒給外面的人說一聲，其他人都不用面試了，讓她們離開。」
拍攝導演走出去，人還有些迷茫。
室內只剩下了兩個人。
又是一片寂靜。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曲凌雲直視著她許久，終于沒有忍住開口，「真的很像。」
「哦？」司扶傾挑眉，「還有和我一樣漂亮可愛的？」
「咳咳！」曲凌雲被嗆住了，「不……不是，不能這麼說，長得完全不一樣。」
臉不一樣。
年齡更不一樣。
唯一相同的是，他見她們的第一次，她們都是鮮活的十八歲。
而她們給他的感覺，那種不經意的凌厲之美，一模一樣。
還有眼神。
司扶傾神色不動︰「那她人呢？」
曲凌雲沉默了一瞬，幾秒後，才有些澀然地開口︰「應該不在了吧，要不然怎麼可能四年都沒有回來過，也沒有任何消息。」
司扶傾眼神一凝。
她是十八歲那一年進的格萊恩。
彼時師門下發了任務，需要弟子們各選一個地方進行歷練，並在相關領域站到巔峰。
這段其間要嚴格保密身份，就連師兄弟姐妹之間也不能告訴。
所以她在格萊恩的那段時間，一直是易容的。
二十一歲，她接到師門的緊急召回，便離開了格萊恩，回到了實驗室。
然後實驗出現故障，她被炸身亡，蘇醒時已是三年後。
一別格萊恩，已經四年了。」她是個天才，表演天才，也是個設計天才。」曲凌雲又說，「你知道瀾吧，就是她命名的。」
司扶傾雙手插兜，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瀾，挽瀾。
這是她姐姐的名字。
「我真的沒見過比她更適合演戲的人了。」曲凌雲嘆了一口氣，「原本我用時一年打磨了一個劇本，只可惜沒有人能拍了。」
他寧願不拍電影，讓劇本爛掉，也不會找別人來拍。
司扶傾神情頓了下，風輕雲淡︰「或許也不是不可能實現。」
曲凌雲搖了搖頭，沒接著再進行這個話題，他神情嚴肅︰「既然代言人決定了是你，瀾總部也決定將西江月列入今年總部重點打造的品牌。」
「後續除了這只廣告之外，還會拍攝一些小短片，我們來加個微信吧？方便一會兒的工作。」
他說著，打開了二維碼。
司扶傾︰「……」
她咬牙微笑︰「我覺得，大可不必。」
「有必要，很有必要。」曲凌雲儼然已經進入了瘋狂工作的模式，「相信我，我一定要把你打造成最頂尖的模特。」
「演戲你有興趣嗎？我們還能合作。」
司扶傾︰「……」
失策了。
她有一句罵人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愧是你，內卷之王。
「我不同意。」司扶傾還是拒絕，「我最多拍一只廣告，品牌代言人就算了。」
「那你再考慮考慮。」曲凌雲也沒勉強她，點頭，「原本這只廣告的拍攝費只有二十萬，現在我決定提價到兩百萬。」
「代言人的話，如果是你，代言費是五千萬。」
司扶傾忽然坐直了身體，收起了懶洋洋的態度，她十分認真地看著他︰「成交。」
還打算回去以後用微信努力游說死皮不要臉的曲凌雲︰「……？？？」
他茫然地看著司扶傾，腦子一時間都沒能轉回來。
十幾秒後，曲凌雲才想起來他剛才說了一個數字。
五千萬。
錢。
他還沒有錢有吸引力？
曲凌雲心情復雜。
雖然說終于有人對他不是那麼狂熱的態度了，但內心里，還是有些不爽。
「那我們去我的私人工作室談。」曲凌雲看了眼時間，「我先走了，具體日期微信上聯系。」
司扶傾態度也好了很多︰「行。」
曲凌雲推門離開前，又沒忍住，再次開口問︰「你為什麼一直化那種妝？」
「哦。」司扶傾不緊不慢地帶上口罩，「長得太好看，怕你們都愛上我。」
曲凌雲︰「……」
雖然說外表哪里都不一樣，可這種奇特的自戀性格，還真的一模一樣。
**
外面。
在場務的組織下，接下來的面試由副導演進行。
「徐小姐，您的形象真的非常完美。」副導演驚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你了。」
徐若潼輕輕地哼了一聲︰「我通告多，可沒時間和你們耗，能快一點嗎？」
「好好好。」副導演說，「我去請示導演。」
他還沒站起來，拍攝導演已經過來了。
副導演正要說徐若潼的事情，拍攝導演先開口︰「曲導有人選了，這些人不用面試了。」
「人選定了？」副導演十分驚訝，「難不成曲導從格萊恩那邊調了人過來？」
曲凌雲會來勘察這個項目，本來就出乎意料。
難不成，西江月要進入瀾高層的視線了？
想到這里，副導演也有些激動。
「今天麻煩大家跑一趟了。」拍攝導演拍了拍手，面向其他面試者，「廣告的人選已經定了，拍攝組備了一些咖啡，大家可以隨便取。」
這句話一出，來試鏡的藝人都是一愣。
但都沒有說什麼。
只有徐若潼，眼神冷冷的︰「你們什麼意思？讓我們不遠千里來這里試鏡，現在說讓回去就回去？」
「剛才副導演還說選了我，現在又變卦了？一個才起步的品牌這麼沒誠信，還做什麼衣服？」
徐若潼越說，臉色越冷︰「我今天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選的誰比我還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