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眼圈越紅，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林輕顏剛才已經去醫院看過了。
醫院說是使用了含有有毒重金屬的化妝品，皮膚才會過敏，變成這副模樣。
因為曾經整過容，林輕顏對待自己的臉一向慎重。
她的所有護膚品和化妝品都是專門定制的，根本不可能重金屬超標。
而只有昨天的第三期節目拍攝中，她和司扶傾是一個化妝室，
除了司扶傾，誰還會在她的化妝品里動手腳？
林輕顏猛地起身，咬牙切齒︰「你就這麼恨我？恨不得讓我毀容？！」
「我把你的臉變成這樣？」司扶傾饒有興致地端詳著林輕顏的臉，「那你低估我了。」
她漫不經心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很低的笑了聲︰「我要是真對你動手，別說你的臉了，你的手，你的腿，都全部會沒有哦。」
「听說過武林門派用的化骨水麼？滴上幾滴，人就沒了，多簡單啊。」
「……」
室內忽然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女孩。
她眯著一雙狐狸眼，眼尾彎著，笑得放肆頑劣。
林輕顏愣愣的，連眼淚都忘了掉。
仿佛是跌入了冰天雪地一般，寒意徹骨。
「開個玩笑。」司扶傾嘖了聲，「我在游戲里才會這麼干，希望你們不要和我玩一個游戲，被我撞見了活不了的。」
「司扶傾！」策劃徹底被激怒，他猛地一拍桌子，「你自己仔細算算，你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干出了幾件天翻地覆的事情來？！」
「幾件？」司扶傾仍然是大爺般的坐姿，沒個正經，「唔，我想想啊，拿回設備，送造謠的人進去，打賭卸妝。」
「好像都不怎麼大呢，要不要玩個更大的？我可以努力一下，嗯？」
策劃氣得胸口起伏，臉都漲紅了。
不得不承認，節目的熱度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司扶傾撐起來的，無論是黑是紅。
另外的四分之一，是謝譽。
策劃相信，一旦他們要求司扶傾退出《青春少年》，謝譽也會毫不猶豫地退賽。
那麼整個節目就完了。
只能忍著。
「誰昨天進過化妝室？」策劃轉頭，看向幾個工作人員，忍著怒，「除了你們。」
幾個人都搖頭。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沒有人進過化妝室。」
他並不傻，自然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林輕顏臉出事，肯定跟左晴雅月兌不了干系。
但一邊是左家小姐，一邊是被左家趕出去的司扶傾。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沒有人進去過，化妝品自己動手的？」策劃怒拍桌子，「林老師的臉自己爛的？！」
「找人有什麼用，監控是擺設？」司扶傾抬了抬眼，「有腦子嗎？不會調監控？」
「司老師，你是早知道監控根本調不動，才會說這種話嗎？」林輕顏都被快氣笑了，「州運動會馬上就要在臨城召開了，昨天晚上體育場就被封了，不允許外人進入。」
「節目組也只能租半天，這可是西州總署那邊的命令，你說調監控就能調監控？」
司扶傾挑眉︰「你怎麼知道我說調就能調？」
林輕顏直接氣笑了，眼淚又掉了下來︰「事情變成這樣，我只需要你承認道個歉，很難嗎？」
司扶傾並沒有理她，打了個電話︰「嗯，我沒事，我需要昨天城中心體育場下午兩點到六點的監控，對，三層的13號化妝室。」
「哦，因為我是一個守法堅持依法治理的可愛小咸魚！」
接完電話的鳳三︰「？？？」
好有道理，他無法反駁。
鳳三挺想知道司扶傾上次雇佣的那個T18的搜查官到底是誰，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他轉頭，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郁夕珩提筆落下最後一個字，聲線平淡︰「打個電話，說是我。」
西州總署的命令，臨城無一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郁夕珩只需要一個字。
鳳三點了點頭，立刻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表示一定會將監控盡快送到《青春少年》節目訓練營。
鳳三周轉完畢，見男人還立在書桌前，手指輕輕地撫著宣紙，眼神迷離，仿佛陷入了什麼久遠回憶之中。
鳳三湊上前一看︰「九哥這是在寫什麼呢？」
上面是一首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字跡大氣磅礡，一氣呵成，字里行間流露出的那種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只是這樣看著，耳邊仿佛都響起了金戈鐵馬之聲，將人瞬間拉回了千年前戰火紛飛的年代。
鳳三後退了一步，忍不住驚嘆︰」九哥這字，功底真強，我家老爺子都比不了。」
郁夕珩靜立良久，才緩聲開口︰「你出去吧。」
鳳三急忙退下。
他想了想，在小群里問了一句。
你們說，女生一般都喜歡什麼東西？
立馬炸出來了一堆人。
鳳三這是怎麼了？思春了？
女生一般喜歡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我喜歡槍，送把新型號的槍吧。
送槍？？？我發現你單身多年的秘密了。
思的好啊，我期待著鳳三哪天犯了錯被趕回來，這樣我就可以去侍奉主上了！
鳳三忍無可忍，終于爆了粗口。
你們懂個屁！
他敢喜歡司小姐？
但抱緊司小姐大腿這件事情，只有他一個人就夠了。
其他人休想分一杯羹。
**
節目組這邊。
十分鐘的時間過去，中午休息，黎景晨結束了課程。
他出來去找導演商討一些事情，剛巧踫上從洗手間出來的林輕顏。
黎景晨愣了愣，沒說話，正要直接敲門進去。
卻反而被林輕顏叫住了。
「黎老師，我知道你最近都避著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听了什麼人說的什麼話。」林輕顏眼圈泛紅，是在示弱，「我一直都在退讓，可你看看我退讓的結果是什麼？」
黎景晨有些尷尬，他抿唇︰「沒有的事，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林輕顏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是這樣。」
「醫生說你只是過敏幾天，給節目組那邊說一聲，這些天拍日常的時候不要拍你的臉。」黎景晨寬慰她，「你對外說你感冒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真的嗎？」林輕顏苦笑了一聲，「容貌對于一個明星來說太重要了，我終于能夠理解司老師為什麼一直帶妝了，誰想把自己的缺點全部暴露出來呢。」
黎景晨眉皺緊，聲音也冷了下來︰「那她也未免太惡毒了！」
娛樂圈為了一個面試位彼此陷害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他十分討厭這種行為。
可如今的娛樂圈風氣愈加不正，也沒辦法去扭轉。
「司老師還說要調監控。」林輕顏笑得更加澀然，「她哪里來的監控？」
她搖了搖頭，敲開門進去︰「策劃，導演，我想了想，我還是退出節目吧。」
「我現在爛臉了，誰知道會不會哪一天又做了什麼惹人嫌的事情直接喪命？」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不行！」黎景晨率先反應過來，神情嚴肅，「都已經分班訓練了，你怎麼能退出？誰來接班？」
更何況，以《青春少年》目前的熱度，多少人都在盯著。
林輕顏如果退出，觀眾們會怎麼想？
「那我能怎麼辦呢？」林輕顏很無力，「我只想要一個公開道歉，就這麼難嗎？」
听完，黎景晨轉頭︰「司扶傾，這件事情林老師不計較，你現在在微博上給林老師道個歉，做了，就要認錯。」
「早說了是我做的她整個人都沒了，你還站在這里嗶嗶什麼？」司扶傾睜開眼，眸中無半點笑意，只剩下一片戾色，「吵我休息，煩不煩？」
黎景晨也火了。
他正要說什麼，門再一次被敲響，外面聲音恭敬︰「司小姐，我奉命來給您送您要的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