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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幾秒，殷堯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的聲線顫抖得更厲害︰「傾傾……你、你說什麼？」
司扶傾眼眶沉重，她微微仰著頭，聲音很輕︰「叔叔，是爸爸救了我，是他。」
她雖然沒有精神干涉的能力，但她的精神力卻絲毫不亞于月見這樣的S級精神系進化者。
絕對不會是幻境亦或者是其他。
只是她那時意識全無，根本不知道殷北辰是如何出現，又因何離開。
殷堯年重重地喘了兩口氣，他喉嚨里很突兀地冒出了一聲哽咽。
自覺狼狽後，他快速道︰「傾傾，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通話結束，司扶傾緩緩地呼吸了幾下。
郁夕珩坐在她的床邊，從檀木盒里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嗓音溫淡︰「吃藥。」
她抬頭，瞅著他︰「剛才吃過了。」
「藥效不一樣。」
「我是醫生。」
「醫者不自醫。」
「……」
「還是說——」郁夕珩低下頭，「姑娘想現在就練習練習？」
他的唇近在咫尺，眼見著又要壓下來。
司扶傾立刻從他手里搶過藥丸，一口吞了。
郁夕珩將水遞過去，拍了下她的背︰「慢點喝。」
司扶傾喝完，狐狸眼亮亮的︰「今天晚上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吧？」
「嗯？」
「你生氣了，我哄你。」
有片刻的寂靜。
只剩下心髒的跳動。
「小孩子的哄法。」郁夕珩驀地微笑了起來，「但我很喜歡。」
「篤篤篤——」
門在這時被敲了敲。
郁夕珩沒回頭，只是開口︰「進。」
門打開，小白「蹭」的一下先跑了進來。
謝譽跟在後面，一向懶散漫不經心的眉眼間是可見的擔憂。
「司老師，你還好嗎？」
司扶傾微微頷首︰「好多了，你在永恆學院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弟弟也在，你們能有個照應。」
謝譽也和永恆學院簽訂了合約，他只需要完成相應的課程及考核，並不需要一直待在學院內。
謝譽眉微微一皺︰「司老師，你都這樣了，還關心別人呢？」
司扶傾神情散漫︰「好歹咱們還是個名義上的豪門姐弟，姐姐罩著你。」
小白抬起小爪子，握起來，給她錘背，很心疼︰「九九，你還有哪里疼嗎？」
「不疼了。」司扶傾懶洋洋的，「我身體好，恢復速度快，我——」
郁夕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司扶傾不說話了。
小白眨巴了下眼楮。
它跟著司扶傾很久了。
司扶傾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無法無天，肆無忌憚。
但她再怎麼任性妄為，她也很听夜挽瀾的話。
真正能夠接觸狗主人內心的人太少太少了。
「譽譽，九九沒事啦，我們走吧。」小白又跳下床，「不要打擾九九休息。」
謝譽也很有眼色。
他把果籃放下，打了聲招呼後，一只手撈起小白，長腿一邁，出了病房。
小白趴在謝譽的肩膀上，忽然十分老成地嘆了一口氣︰「譽譽，你說我也去找個男朋友好不好？」
謝譽︰「？」
小白神情憂傷，繼續說道︰「以前我和九九還能搭個伴，現在我已經成電燈泡了，好亮的光。」
謝譽沉默了下︰「養你已經很困難了。」
再來一只貔貅，自由洲都得被吃空了。
更何況貔貅這樣的瑞獸，天下也只此一只。
「噢。」小白被提醒到了，伸出爪子，「我餓了。」
謝譽︰「……」
他真的很想知道司扶傾是怎麼能把貔貅養這麼久的。
他拿出一塊金磚，思考著他該怎麼開始掙錢，才能不被吃窮。
**
屋內。
司扶傾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被子里，只剩下了一雙狐狸眼。
郁夕珩側過頭︰「九九？」
司扶傾眨了眨眼︰「怎麼了？」
「沒什麼。」郁夕珩眼睫垂下，「很好听，難怪你說我搶你的名字。」
他腦海里快速過著含九的人名，最終並沒有找到能匹配上的。
「九為數之極，也是我的幸運數字。」司扶傾挑了挑眉，「要不是你在神諭里的游戲ID叫九，我們說不定不會遇到。」
「嗯。」他眼眸中有著淺笑浮現，又喚了一聲，「九九。」
「你別這樣叫我。」司扶傾嘀咕了一聲，「你這樣叫我我會以為你問我要金磚。」
郁夕珩眉微微一動︰「你先休息休息，晚上我叫你吃飯。」
他起身出去，合上了門。
听見門內的呼吸聲平穩地傳出來後，郁夕珩眼眸垂下，這才開口︰「去辦兩件事，第一，查一查海底或者周圍其他地方有沒有人。」
「第二，查一查復仇組織的部署點。」
沉影神情嚴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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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洲際研究院。
醫院，高級病房。
徐院長睜開了眼，有些茫然。
醫生驚喜道︰「徐院長，您終于醒了，我這就去叫院長！」
「還有人嗎？」徐院長抓住他，急急地問，「你們在我之後還找到別人了嗎？」
醫生安撫了一聲︰「徐院長放心，研究院A級以上研究員都已經醒了。」
听到這句話，徐院長的面色瞬間慘白。
他知道卡薩琳娜教授將司扶傾的檔案已經轉為了正式研究員，但只是C級。
C級正式人員在外人看來很風光，可在洲際研究院和聖光裁決所的眼中，卻是隨時都可以被放棄的棋子。
一想到司扶傾到現在還生死未卜，甚至有可能再次遭遇不測，徐院長掙扎著起來。
「徐院長。」醫生神色一變，按住他，「徐院長，您體內還有輻射沒有清除掉，您不能離開。」
「滾開！」徐院長那麼和藹的一個人，第一次有些粗暴的將他身上的儀器全部拽了下來。
而他還沒走兩步，因為身體還有些虛弱，朝著地面倒去。
「徐院長！」醫生嚇了一大跳，立刻和另外兩名護士又把他扶回了床上。
醫生當他是擔心實驗基地，忙道︰「徐院長，雖然核潛艇沒了，但您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現在罪魁禍首還沒有找到，您可不能出去啊……陸小少爺？」
陸星辭推開門，走了進來︰「我來勸勸徐院長。」
醫生點點頭，讓開了位置。
徐院長雙目無神，目光空洞至極。
陸星辭低聲說︰「徐院長，你得振作起來，沒什麼過不去的難關。」
徐院長的手一顫。
陸星辭的胳膊伸進了被子里，將一個香囊塞到了徐院長的手中。
他無聲地開口︰「這是傾傾姐姐讓我給你的。」
徐院長渾濁的雙眸重新亮了起來，他將香囊收好，安安靜靜地躺了下來。
眼下他周圍全是人，他不宜在這個時候去找司扶傾，給她帶來傷害。
這次，終究還是他連累她了。
疲憊涌來，徐院長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醫生松了一口氣。
他打電話向上級匯報︰「是是是，徐院長的情緒有些激動，這是難免的，陸小少爺已經安撫好了。」
通話完畢，醫生退出了病房，去準備藥物。
**
與此同時，自由洲某處。
一個大裂谷中，十分隱蔽的地方。
這是復仇組織的數個領地之一。
屋內，一個中年人皺著眉，查看著報告。
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徐院長竟然活下來了？」
其他人並不知道的是，復仇組織也有很多分屬。
他們專門負責暗殺洲際研究院的研究員。
這一次幾乎耗空了他們這所有部署的力量，才得以在洲際研究院的海上試驗基地成功動手。
可花費了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徐院長竟然還活著！
下方，青年囁嚅了一聲︰「老大，他運氣好，找到了核潛艇里的秘密救生艙，被他逃了出來。」
中年人陰沉著臉︰「他雖然出來了，身體肯定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傳話給我們的人，想辦法在他的飲食或者藥物里動手腳。」
徐院長頹廢了四年多，眼下重新出山，這讓復仇組織難免有些焦躁。
他若是能夠除掉徐院長，就立了一件大功。
憑著這份大功他完全可以得到元首的引薦，並成為復仇組織的高層人物。
青年點了點頭，正要下去。
突然，建築物猛地震顫了起來。
只听「嘩」的一聲，有水似瓢潑一般落下，直接沖破了天花板。
「誰？！」
中年人猛地起身。
他還沒走一步，一抬頭，就見地面上流動的水忽然在這一刻騰空而起。
「嗡！」
這水竟然凝聚成了一把利刃的形狀，「唰」的一下，直接貫穿了青年的胸口。
「噗——」青年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面色瞬間慘白。
他的身子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間沒有了聲息。
中年人神情大變︰「來人！快來人！我們的斬神機器呢？快來！」
進化者！
高級進化者！
而他竟然還沒有看見人在什麼地方。
上百名復仇組織的成員迅速圍了上來，並帶著一個巨大的機器人。
也是這個時候，水重新流動了起來，一道高達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中年人的心猛地一跳，厲聲︰「你是誰？你來干什麼？！」
殷北辰微微抬頭，容顏依然隱在兜帽里，只露出了線條堅毅的下巴。
平靜而清淡的四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沒有一點溫度。
「我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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