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做朋友吧，亦如往昔。」水淼淼給出選項，「做你的家人我是不夠格的，當你妹妹我也總蓋不過你心中的影子，而朋友是我能為你做到最好的事，賢彥仙尊那邊由我來吵架就好了，你不要出聲免得殃及到你。」
「我九重仇從不交朋友。」
水淼淼苦澀一笑, 抿著嘴，無奈的看著九重仇，這句話，還真就是你的人生信條啊，就不能改一下嗎？
「所以。」水淼淼猶豫著，「在我毫無理由的毀約後, 你還想讓我當你的家人？不後悔？」
「不，我。」九重仇上前一步, 直視著水淼淼，不是家人，家人在他記憶里已經足夠好了。
水淼淼望著九重仇，一臉的乖巧，靜靜的听著他後面要說的話。
說出來啊，九重仇在心里打著自己，快說出來啊，說出來就好，可為什麼看著水淼淼純潔的臉龐，他就失了語，感覺說出來是種玷污。
況且，九重仇感覺說出來，水淼淼也會覺得自己只是在敷衍她，畢竟她已經認定九重仇要的只是家人替補，妹妹替身。
光說改變不了什麼，九重仇能做的只能是先將人留下，在用實際行動表明一切。
他回望著做聆听狀的水淼淼，四目相對，深情向望, 感覺下一秒就要有花火從九重仇的眼楮里蹦出來了。
水淼淼卻突然皺起眉，扭過頭，抽回手捏上右耳垂，嘴里罵咧著什麼，水淼淼只以為這耳釘與聞人仙有什麼關系，它此刻燙起來卻不知是幾個意思。
平復了一下，等水淼淼在看向九重仇，九重仇已經藏起來眼中的失落。
水淼淼抽回自己的手，在九重仇失望之際將手覆到他的手背上，按著他的手回落到他的心髒之上，一字一句的道，「你可要想清楚，我若點頭了這事可就真的沒有更改的余地了。」
九重仇站立不動挺了挺胸膛，心髒鏗鏘有力的跳動，穿透他的手傳達到水淼淼的手上，這是他對水淼淼話的回應。
「那好。」水淼淼也不在猶豫，她雖是不太能說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 一紙婚書到底能不能解決最後的問題也是未可知的。
但這總是她的一份希望，所以她不會拒絕這唾手可得的可能, 只要九重仇真的想清楚了。
水盈隱化為一把短刀，水淼淼干淨利落的劃開自己的手心在九重仇驚愕的神情中，嫣然笑道，「我水淼淼在此對天發誓……」
坐在上位百無聊賴的賢彥仙尊拿著請柬丟著玩，他貴為一宗之主，自不可能去偷听小輩的話。
反正無論他們聊了什麼，今天這媒賢彥仙尊他還就做定了，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失敗過任何事，拉個媒而已。
也是奇怪了，往日水淼淼恨嫁的不得了，怎今日自己提起這事，猶豫的反倒是水淼淼了。
頭疼啊，賢彥仙尊隨意扔出手中請柬，突然挑起了眉，目光如炬的望向面前的白霧，天道誓，誰在立？
忽的，賢彥仙尊感覺他不僅頭疼心也疼，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為什麼還能出這麼多蛾子。
「……我若在反悔，必定五髒聚焚生不如死。」輕飄飄的話卻重入泰山，在天那上了名入了刑。
是這樣立的吧？
水淼淼收回手，看著手掌中不住往外冒的鮮血，她沒有立過，唯一一次見還是方慈起誓，說從未對她這個師叔有半分不敬的想法。
說實話，這誓立的還讓水淼淼小郁悶了一陣。
「你，你，你。」九重仇語言系統顯然已經混亂了，「你不必如此的。」
誰能想到水淼淼會立天道誓，九重仇根本就沒有將希望覬覦在這次訂婚之上，他只是想要點時間，等水淼淼明白自己的心意。
其實，九重仇也是在怕的，畢竟他還背負著對整個神魔界的血海深仇，不確定自己未來會怎樣。
這才是他無法坦誠自己心意的最主要原因吧。
他不想拖累水淼淼，又舍不得放開水淼淼，所以其實是他九重仇一直吊著水淼淼才對，忽然感覺自己真的很卑鄙啊。
心抽疼起來，九重仇看著水淼淼自己動手包扎著傷口，突然好想讓時間倒流回去，他不應該看著水淼淼立誓而不管的。
察覺到九重仇的視線，水淼淼抬起頭呵呵一笑，將手背到了身後。
這第一次立天道誓，她似乎有點過于激動，刀子割狠了都斷到了筋，自己是管不了，一會還是去找趟四，挨罵就挨罵吧。
九重仇下意識的低頭躲開了水淼淼的笑意，視線掃過地上一灘血跡，比今日的雲涌殿還要刺目百倍的紅，終于是回過了神，有了動作。
九重仇剛要抬起的手被水淼淼一把抓住，朗聲說著，「聊太久了，賢彥仙尊該著急了。」
立誓要往自己手上劃這麼大一道口子，就別讓九重仇在瞎參和給四添加工作量了。
在說水淼淼立天道誓，是有理由的，因為她不相信自己的心，心想要的東西和她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似乎有一點區別，所以水淼淼決定相信自己認為的而不是那顆已經破碎了的心。
九重仇一字一句皆無虛話，那跳動熱烈而不躁的心髒就是事實，既然不是虛話，又何必加上枷鎖，這反而會令其失了真。
不給九重仇自訴的機會，水淼淼伸手進濃霧里帶著靈力使勁攪動了幾下。
時刻關注，不敢再怠慢的賢彥仙尊立刻散去了霧，看著重新出現在視線中的兩人。
水淼淼一只手抓著九重仇，另一手背在身後，九重仇滿臉陰沉視線落在水淼淼背在身後的手上。
誰立的誓，還真是一眼便分明啊。
賢彥仙尊往後靠去，可千萬別是什麼讓他為難的誓言，雖說誓言能消，但最終代價可是很大而且很麻煩的。
「仙尊定日子了嗎？」水淼淼突然發話道。
賢彥仙尊微微一愣，立刻恢復了精神，往前傾了傾身子，饒有笑意的道，「談攏了。」
水淼淼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雲涌殿大門，好像不談攏她也出不去啊，可若九重仇有半分其它的想法，水淼淼定會不顧一切將這雲涌殿捅破個洞來。
只是沒想到九重仇竟然半分猶豫都沒有，水淼淼有點想不通，好像自她回了古仙宗腦子就沒有在外轉的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