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讓宦官拿出一物放到眾朝臣的面前說道︰「眾愛卿看此為何物?」
文彥博這些中樞大臣事先得知,鎮定地站在原地。
一些朝臣還不知道細鹽一事,看到此物雪白,便嘗上了一口,才發現這居然是鹽。
「這這這……」有著朝臣有些激動,「這些鹽的質地為何如此之好,莫不是官家又發現了一塊鹽礦不成。」
趙禎搖頭笑道︰「非也,而是有人獻上制鹽之法會讓我大宋以後都能吃上此等細鹽,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不少人眼神炙熱地看著趙禎喊道︰「官家可真是如此,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當如天方夜譚一般,不知道是何人獻法,又是怎麼制鹽?」
趙禎看向了朝臣隊伍中的一個新身影,笑道︰「今日陸垚可有參加早朝。」
陸垚听見趙禎在喊他,立刻走出行禮道︰「臣陸垚,拜見陛下。」
說著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之下,跪在地上朝著趙禎拜了三下。
就連趙禎都愣住了。
宋朝可不興跪拜這一套,上朝跪拜那是清朝出現的事情,陸垚的這個做法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陸垚依舊跪在地上,他沒有听見趙禎喊他平身。
過了幾秒後,趙禎再說的︰「陸卿請起吧,往後無大事不得行跪拜大禮。」
「臣遵旨。」
陸垚起身後看到這些朝臣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弄出了一個烏龍事件。
趙禎笑道︰「這制鹽之法正是陸垚所獻,你們又什麼問題都可以問陸垚。」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問題,陸垚也很耐心地一一解答。
眾朝臣也恍然大悟,原來海水可以曬鹽,岩鹽也可以提煉成可以食用之鹽,海水如此繁多,果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難怪前日下人說,汴梁城中的鹽價降了不少,我當是今年鹽產出頗高所致,原來是有了新的制鹽之法,此法惠及萬世,陸垚獲得縣子一爵名副其實。」
所有人都承認了陸垚這個縣子的爵位。
「前日登州傳來奏報,楊思將海邊弄出了萬畝曬鹽池,一日可產鹽萬石,再過些時日大宋便不再缺鹽,早朝過後命鹽價再降百文,讓百姓都能吃得起細鹽。」
「官家聖明。」朝臣們一陣吹噓。
在談論幾件小事之後,朝會也接近了尾聲。
宦官喊出‘退朝’之後,朝臣們有序地走出了大慶殿。
陸盱和陸垚走在一起,這時一個小宦官走到陸垚身邊小聲地說道︰「官家有請。」
告別了陸盱之後,陸垚跟著宦官向著宮內走去,他兩次來過文德殿發現小宦官帶的路並不是前往文德殿的路。
于是陸垚問道︰「小內侍,你沒有帶錯路吧!」
小宦官笑得很開心,「大人,我自小就生活在宮中,東南西北還是能分得清的,不過官家這一次並不在文德殿而是在福寧殿,您只要緊跟著小的就行了。」
「原來如此。」陸垚知道原委之後就跟在小宦官的身後,不過小宦官一直低著頭走路,而陸垚一直在東張西望,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對于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一個女聲出現,吸引了陸垚的注意。
這個女人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宮中的宮女,年紀看著也只比陸垚大上一些,也應該不會是趙禎的妃嬪,那就應該是趙家的某一位公主。
小宦官一看來人,立刻恭敬行禮,「公主萬福。」
這位公主來到陸垚的身邊,左看看右看看,說道︰「你這麼這般無禮,見到本公主還不行禮。」
陸垚表現出驚慌的樣子,對著這位公主行禮道︰「下官,初識沒有見過公主,還請見諒。」
這位公主點了點頭,又繞著陸垚轉了一圈,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什麼問題?
陸垚換恍然大悟,原來是之前問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問題。
陸垚解釋道︰「是官家讓我來的。」
公主有些微怒道︰「你在胡說,我父皇還從未在後宮中見過其他臣子呢,你定是騙人的,你若是不說實話,我喊侍衛來抓人。」
小宦官急忙說道︰「公主,確實是官家喊陸大人去福寧殿的。」
公主撇了一下嘴巴,向小宦官問道︰「可真是如此,你知道騙我的後果。」
小宦官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還是堅定地說道︰「千真萬確,小人萬不敢欺瞞公主。」
「這還不錯。」公主滿意地點頭,又將目光注意在了陸垚身上,「我看你年紀也不是很大,怎麼做了五品的官。」
「因為下官獻出了新的制鹽之法。」陸垚笑道。
「鹽?」公主忽然睜大雙眼,「那宮中現在吃的鹽都是你所獻的鹽法來做的咯,這些鹽比以前那些鹽做菜好吃多了,我都要比往日要多吃半碗飯。」
公主模著下巴又繼續說道︰「听說那白如玉的蠟燭和那奇香的香皂也是你家造的,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
「下官不過是多研究了一些,正因為這些事讀書讀得少了些,還經常被家中人責罵。」
陸垚的這一番話引起了公主的興致。
「你說得對,我自小也不愛讀書,也不少挨父皇的責罵,我一直覺得讀書有什麼好的,我只要識字就行,那些書中的道理我也懂的,沒必要天天去讀。你看你不讀書也能做到五品官,這讀不讀書都是一個樣子,哪有什麼好讀的。」
公主洋洋得意地說著,陸垚趕忙低下了頭,他好像看見趙禎來了。
趙禎應該是先去了一趟文德殿才趕來的福寧殿。
「福康休要听陸垚胡說,他讀的書比誰都多,你平日常讀的詠梅和丑奴兒便是陸垚作的,這便是他口中的不讀書。」趙禎漫步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內侍。
陸垚抬眼看了公主一眼,原來這位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福康公主,最受趙禎的寵愛。
「父皇。」福康公主屈身行禮,然後不服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他在騙我。他膽子這般大竟然敢欺騙公主,父皇你可得好好罰他才是。」
趙禎笑道︰「那福康到底想要怎麼罰他啊!」
陸垚冷汗直流,他說的可是真話,他們這父女倆一唱一和地就要定他的罪,這有些不公平吧。
福康公主雙眼亂晃,在想一些壞主意,心中有了想法,便開口說道︰「那便罰他每月送一些蠟燭和香皂給我如何?」
趙禎哈哈大笑︰「既然是福康想要,那又有什麼不可,陸垚你听見了沒有,記得每月往宮中送一些蠟燭和香皂。」
「臣遵旨!」陸垚感覺這樣的要求已經是萬幸,如果福康說讓他進宮給她寫詩,那他還不要淨身入宮。
一想到這些他就感覺兩腿間一涼。
「好,事情便這般決定了,福康你去看望一下你的母妃,陸垚你隨我進福寧殿。」
福康在臨走時還威脅陸垚一定要記得每月都要送來,而且這個月的一定要明天送來。
陸垚只能點頭稱是,這樣的公主他可惹不起。
跟著趙禎進入福寧殿之後,趙禎讓他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別太拘束了。
又問了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包括他嫂嫂許氏懷孕他也關心了一番,這就是宋仁宗的仁,你的些許小事他都了解關系。
宋仁宗一年能出宮的機會很少,就像是關在籠中的鳥兒,看似華麗,實則可憐。
聊了許多宋仁宗終于將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面。
「听說瓊玉釀上月賣了不少,連景休都要和你共做這門生意。」
陸垚心想,這個消息傳得夠快啊,這才幾天就已經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殊不知趙禎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他將陸垚喊到福寧殿就是不想讓他在文德殿踫到曹佾,合資入股的事情也是曹佾在文德殿說的。
趙禎近日知道了陸垚掙錢的本事,此次喊他過來就看看有什麼辦法讓他的內帑能夠多攢些錢,作為一個皇帝沒有私房錢可不行,為了水災這件事情,他的內帑幾乎全部都拿出來了,宮中的用度都緊巴得很,是時候要弄點回來了。
他叫曹佾到文德殿也是為了看曹佾有沒有好的辦法,哪知道還有意外的驚喜,這賣酒竟然是這般的賺錢,他曹佾能用一塊地作為資本入股,他趙禎也可以啊,而且比曹佾還要多,誰的地能有他這個當皇帝的地多,在他看來這些地都不值錢。
能拿不值錢的地換一些收入回來,這個賬他還是會算的。
所以他就匆匆來到了福寧殿,至于文德殿的曹佾,早就讓他回家該干嘛干嘛去,省得在這里礙眼。
陸垚笑道︰「我與國舅不過是掙點小錢而已。」
趙禎搖搖頭,「曹佾一年幾萬貫的分紅,這可不是小錢啊。」
陸垚嚇得到了,連曹佾一臉分到幾萬貫都知道,這絕對曹佾自己泄露的秘密。
趙禎他也沒辦法,一個皇帝連一萬貫都拿不出來,實在是有些丟人,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和陸垚直說,只能彎繞著引導陸垚明白他的想法。
陸垚不知道啊,他還以為趙禎是在嫌他一年掙的錢太多了,除去曹佾的分紅他一年能賺個二十萬貫左右,確實有點多。
他在想要不要拿出一點貢獻給趙禎,拿錢來堵住趙禎的嘴,畢竟拿錢的嘴軟,誰都一樣,而且他在早朝的時候已經知道趙禎缺錢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陸垚弱弱地問道︰「要不臣每年拿出兩萬貫,算作官稅如何。」
見趙禎不說話,陸垚又說道,「要不四萬的稅錢,官家可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這就是賠本的生意了。」
趙禎都快要被陸垚給氣壞了,一年朝廷六千多萬的稅收還差你這四萬嘛,他要的內帑,是私房錢,這陸垚怎麼一點都不通竅呢。
趙禎他又不好意思直說,只能繼續引導陸垚。
「陸二郎啊!如果朕再給你一塊地,你能不能弄出來一個和瓊玉釀差不多的生意來。」趙禎耐心地說道。
陸垚想,生意肯定是有的,後世任何一個主意在北宋掙錢那還不是隨隨便便,只要你敢給地,那我就干建廠。
陸垚點頭說道︰「有這樣的生意,不過利潤可能沒有瓊玉釀這麼高,不過也還是多增加兩萬貫的稅收的,官家還請放心。」
趙禎︰「……」
好氣哦,好想打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