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棠溪的經歷

這八支隊伍,將近百人的陣仗,浩浩蕩蕩進到宮里去,在臨街的百姓們看來,確實已經比較壯觀了。雖說在曹國舅、韓永合、王達、韓琦的眼中,這進宮,可以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所以說他們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

獨樹一幟的是陸垚,因為對于皇宮之中已經感到厭倦,所以說他的神情多少也帶有一絲疲憊。

而潘文、張茂才、劉伯這幾個人,雖說也都是第一次進宮,但是他們心中還是比較清楚,作為自己隊伍的帶頭人,如果自己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因為激動而失控的話,那就更不用說自己手下的著一些隊員了。在宮外的時候,這些百姓就因為每個人都性格迥異,而發生過不少事情,不過,宮外的事情,這些帶頭人自然是可以擺平,而且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但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在皇宮里面犯事,可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打發的了,而且,到時候這些帶頭人也會承擔連帶責任。

所以,這三位雖說內心也有著不同程度上的激動情緒,不過卻是心照不宣,都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它表現出來。當然,克制的最好的是張茂才,一開始的時候,張茂才本來就並不是很激動,雖說自己也被皇宮內的建築風格還有花草樹木所折服,不過到了後來,自知被趙禎套路的張茂才,就已經失去了思考問題的能力,神情也變得呆滯,哪有時間再去羨慕皇宮中的一切?

而劉伯和潘文這里呢?劉伯年事已高,對于宮內的這些裝潢還有賣沒見過的物件,雖然也十分好奇,但是比起年輕人來說,劉伯確實情緒上的波動要少很多,真正讓劉伯覺得內心激動的,實際上是和趙禎的那次會談。

要說三個人當中最激動的,就是潘文了,這位富家少爺本來以為自己見多識廣,看到的東西也算是挺多了,不過進到這皇宮之中,潘文還是被驚到了。不過即便他內心再怎麼激動,也知道今天主理人是陸垚,自己的好朋友,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肯定是不能給陸垚添麻煩。

再剩下的帶頭人,就是陳晨了。

要說陳晨命好,他是八支隊伍當中,唯一一支由十五個外城百姓組成的純純的草根隊伍,而且,作為隊長和帶頭人的他, 也是外城百姓。所以,這支隊伍其實在這次比賽當中,是一個十分另類的存在。雖說陳晨是隊長,但是從階級上來說,到底是個窮人階級,而且,在得到陸垚給自己的這次機會之前,他也不過是一個在外城當中出苦力的普通尋常百姓罷了。

所以,此番能夠有幸進宮,對陳晨來說自然是十分激動且興奮的。不過,每當陳晨想要跟身後竊竊私語的隊員們打成一片,和他們一起聊一些關于皇宮中的事情,驚嘆于這里的一切之時,陳晨都會看一眼陸垚,然後,自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很簡單,自己是陸垚親自選出來的隊長,自己不能給他丟人,作為隊長,要起到一個表率作用,不僅自己不能參與討論,陳晨更是在其他自己隊伍的隊員小聲議論的時候出言制止。

這樣一來卻是與其他七支隊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算是曹家和韓家的隊伍,對于隊內百姓們的議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基本上其他七支隊伍在整個去到皇宮的全過程中基本上都有過竊竊私語的情況,反倒是草根隊,這一支由十五個百姓組成的隊伍,卻是整個過程沒有說過什麼話,紀律嚴明,這一點讓其他隊伍的主理人十分驚訝。

其實,在其他七支隊伍看來,這草根隊,他們基本上都理解為了陸垚的隊伍。雖說這次陸垚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明確表示,自己不會參與到這次新蹴鞠大賽的過程中來,也不會組成自己的隊伍參賽。畢竟,陸垚是這次新蹴鞠大賽的舉辦者,如果他自己組成一支隊伍來參賽的話,那這支隊伍無論是從每個隊員的體質上,還是整體隊伍的實力,甚至于是對比賽規則和流程的掌握度上,無異于是最高的,這樣,頗有些這次比賽就是其他隊伍為陸垚的隊伍起到一個陪襯的作用。而且,在城中百姓們看來,這陸垚可以說是自導自演,最後優勝隊伍肯定是自己的,頗有些為了能夠獲得足彩經營權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若真是那樣,這支隊伍到時候說不定都會遭到老百姓的口誅筆伐。

陸垚何其聰明的人物,他自然不可能去做這麼愚蠢的事情,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弄出一個自己的隊伍來。不過,陰差陽錯之下,陸垚也沒有想到,信誓旦旦說是要幫王達找一個對手的韓永合、韓文遠,他們二人到最後並沒有完成任務。加上因為之前在曹家的時候被曹誘給說開竅了,陸垚想起了自己的初心,所以,那之後就有了陳晨隊長,還有草根隊伍的事情。

雖說名義上,這草根隊伍,是韓永合找來給王達作為對手的隊伍。不過,陸垚和韓永合的關系大家又不是不清楚,都不用仔細盤問,就知道這草根隊實際上是陸垚一手促成的,更是在取隊名的時候,想了這麼一個十分有標志性的名字。

所以,在其他人看來,他們早就已經將陸垚和草根隊進行捆綁了。雖說這次集體軍訓陸垚並不會參加,不過在這些主理人看來,陸垚這一番舉動,只不過是在避嫌而已。這草根隊,無異于就等同于陸垚的隊伍。

他們這麼想,陸垚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他自己都時不時地在和陳晨加油打氣。甚至于連陳晨都覺得,自己這次比賽就是代表陸垚出戰的。當然,他們顯然沒有陸垚想到那麼多,其實陸垚之所以如此關注陳晨的隊伍,更多程度上還是因為百姓們,到時候一定會對陳晨這支草根隊伍有很大的關注度,這支隊伍走得越遠,這次比賽能夠取得的影響力就越大,所以,為了能夠達到這個效果,陸垚也不用去在乎別人怎麼想。

說完八個隊伍進宮後的反應,我們再來看看,其實今天進宮的,還有一個人。

除去陸垚、八支隊伍的帶頭人還有隊員,軍訓官折克行之外,其實,今天還有一個人,也是第一次進宮。

雖說他進宮沒多久就已經離開了,不過,他的心情,其實是和這些隊員們完全一樣的。

那就是,陸垚最近一直在培養的,棠溪。

棠溪是個粗人,若沒有陸垚的賞識,現在的棠溪估計還和自己的一票兄弟們在外面要飯。棠溪對陸垚,從一開始的鄙視,到後來變成了敬佩和順從。

再之後,當著陸家一家老小的面,陸垚正式提拔棠溪成了自己的管家。

對外雖然還是陸府的一個下人,不過在棠溪自己看來,這一次正式提拔,也就是轉正之後,給自己帶來的變化還是挺大的。

要說這最大的變化,就是身份地位的變化。之前的時候,因為無名無份,雖說是陸垚身邊的人,下人們也都知道陸垚的本事,不過在他們認為這一切跟棠溪可沒什麼關系,即便是棠溪從來沒有用自己的身份去炫耀什麼,不過還是遭到了一些檸檬精的冷眼。

這些事情,棠溪自己都承受了下來,因為他覺得,陸垚每天那麼忙,自己實在沒有必要為了自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耽誤陸垚的時間。也可能正因為如此,那些下人們開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棠溪是個粗人,有許多的生活習慣,是這些一直在陸府干活的下人們看不慣的。雖然是下人,但怎麼說,吃住也都在陸府,自己也因為在陸府干活而養成了一套規距,對于這套規矩,大家都心照不宣。

于是,新加入的棠溪,自然跟這些人都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他那簡單甚至有些豪放的生活習慣很快也就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擠,然後就被告訴到了福伯那里。

福伯也算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這棠溪一來是陸垚公子身邊的人,自己是不能輕易動的,二來也知道這棠溪是什麼出身,他能和這些整日里雖說有些忙碌,但是確實沒怎麼吃過苦的下人們和平相處麼?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本來,福伯是打算讓棠溪搬過來跟自己一起住的,而且為此他特意親自找過棠溪,話里話外都表示希望棠溪能從下人們的集體宿舍中搬出來。

可是棠溪呢,每次好像都听不懂福伯在說什麼,一番思考過後,福伯反應過來,並不是棠溪裝傻,他可能是真的听不懂自己說話的意思。

另一邊,棠溪覺得福伯這個人對自己不錯,整個陸府上下的下人當中,也就是福伯,自己願意多跟他說兩句話。

不過,棠溪也是明確提出,自己現在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只不過是陸垚大發慈悲帶回來的一個下人,千萬不要讓福伯把自己和大家的等級區分開,那樣顯得自己有點套關系的嫌疑,棠溪這麼做,也是替陸垚著想。

要知道,陸垚穿越過來之後,如果可以說是新陸垚的話,那之前的陸垚叫做舊陸垚的話,那陸府的下人們,對舊陸垚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別看陸垚現在跟陸盱還有陸浩他們關系好了,那是因為他們的確發現了陸垚的賺錢能力,再就是,他與眾不同的思路,還有真心想要為百姓做事情的決心。正是因為這幾點,陸盱最終才得以和陸垚和睦相處,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不過這如果是換在陸垚穿越過來之前,如果能看到這父子二人和睦相處,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之前的陸垚,聲名狼藉在外面,大家都管他叫混混,敗家子,回到家中的時候,和家里人的關系也是十分惡劣。對待起下人來,也是毫不手軟,之前的陸垚最喜歡做的,就是體罰和責罵下人,雖說不動手,但是光體罰一項就已經夠這些下人們受的了,再加上那每次都必須說出一些污言穢語來辱罵這些下人,然而,奈何陸垚的母親言氏一直溺愛陸垚,對于這一點基本上也不怎麼管。而陸盱呢,陸垚也算得準時間,每次責罵下人都趕在陸盱上朝的時候,讓這些下人們想要告狀都沒有機會沒有證據。

于是,雖然表面上這些僕人們見到陸垚還會問一聲好,可是背地里,不知道已經把陸垚罵了多少遍了。

不得不說,陸垚穿越過來之後,能把自己之前的臭名聲洗白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可以的了。

不過,有些人對你的印象,可能會通過你後天的行動做出改變,比如說韓琦,其實之前韓琦對于陸垚的第一印象,有些就是通過陸府的下人得知的,所以才會對陸垚都不會正眼相看,總是帶有偏見。不過通過這次新蹴鞠大賽,韓琦十分敬佩陸垚在自己富有的同時,也想要帶著百姓共同進步的決心,所以在這次蹴鞠大賽上韓琦表現出的態度,是十分支持陸垚的態度。雖說中間自己也曾經闖了個禍,不過沒有準備演講稿這個事情,其實也不能怪韓琦,只能說陸垚是沒有想到。而且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在韓琦陰差陽錯的幫助下,這八支隊伍最後都有了自己的一個隊名。

然而,對于這些下人們來說,他們對于陸垚的看法,始終如一,雖說陸垚穿越過來之後,已經沒有再責罵或者體罰過下人了,甚至于,有些時候,陸垚還會拿出自己的一些錢財來跟他們分享。但是和精神上的折磨,哪是單單給一些錢就能消除的,他們反而會在收錢的時候認為,這陸垚是在羞辱他們。

這些下人們,他們的等級,自然是不會了解很多國家大事的,陸垚每日出門去做些什麼,他們也絲毫不關心。所以,他們對于陸垚的印象,只可以說是每況日下,每次提起,都是牙根癢癢的。

所謂愛屋及烏,那這下人們都討厭陸垚,那陸垚帶回來的棠溪自然也就逃月兌不了冷艷對待。更何況,要論資排輩,這棠溪在下人的群體中,算是個新人。剛剛進入陸府的時候也沒少遭到這些人的擠兌,本來棠溪是不打算繼續干下去的,不過每當他想到這個時候,陸垚那個認真說著要讓更多人吃飽飯的面孔就會出現在棠溪的腦海當中,隨後棠溪就決定繼續留下來。

棠溪十分能夠找準自己的位置,拒絕了福伯提出的讓他搬出來和自己睡在一個房間的邀請。福伯知道,棠溪是個直性子的人,一旦他要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于是也沒有為難棠溪,對于其他人,福伯只能告訴他們,盡量容忍一下棠溪就好了。

當然,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情中間的緣由。在他們看來,無非就是三個步驟,福伯去找棠溪,交涉失敗,棠溪還要跟自己這一伙住在一起。

而在他們看來,這當中,會不會陸垚也跟著摻和了進去?于是因為這件事情,下人們更加看不起棠溪那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不過好在棠溪那個時候已經頻繁的開始外出幫助陸垚處理事情了。所謂眼不見為淨,不管是棠溪也好,還是府中其他的下人也好,都覺得這平日里看不到對方是一個十分輕松快樂的事情。于是,在棠溪跑外的這段日子里,他和府中下人們的關系得到了緩和。府中其他下人們也因此不用再被扣工錢了。其實,這也是下人們討厭棠溪的一個原因。

因為棠溪是個粗人,有時候府中的活自己做不好,總會連帶著其他下人一起接受懲罰, 一次兩次還好,但是久而久之,其他下人們能不怨恨棠溪麼。

不過現在好了,棠溪每日里基本上都會有半天時間跑外,處理各種事情,而陸盱見陸垚用棠溪用的順手,有時候在陸垚不在的時候,也會讓棠溪幫自己出去送送信,買點東西,這樣一來,棠溪基本上整日里除了起床早飯和晚飯睡覺時間,其他時間基本上都不在府里,眼不見為淨,雙方都是這麼想的。

然後,就出現了陸垚和陸盱還有家中其他人關系緩和的事情。這件事情對府中僕人們的影響可大了,特別是那些曾經在陸盱和言氏面前用話說陸垚不是的那些下人們,整日里可以說是擔驚受怕的。

他們其實還沒有弄懂,就算陸盱和陸垚的關系再不好,那打斷骨頭連著筋,血濃于水,怎麼說人家是一家人,你再能干的一個下人,說到底也是個外人罷了。

這不,風水輪流轉,陸垚開始漸漸掌管起了陸家的大小事務,甚至有些下人覺得,這陸垚現在已經開始在行使一家之主的權力了。

那之前那些曾經背後議論起陸垚這個紈褲子弟的人,還有那些曾經在言氏和陸盱面前詆毀過陸垚的人,現在自然是想著已經準備要收拾東西離開了。

不過,他們想象中的審判卻沒有到來,對于這些下人們的說法,陸垚並不是沒有听到過。在從母親那里了解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時,陸垚自己也是覺得,這些人暗自里罵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話說,自己之前真的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啊,每次想到這里,陸垚都免不得一陣苦笑。

那之後,陸垚並沒有對這些下人們采取什麼措施,也更沒有找到他們去用話譏諷他們。陸垚的這種做法,倒是讓這些下人們有些不理解,本來以為,這陸垚是在積蓄力量等著一次性跟他們清算一波,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依舊是風平浪靜。

這些下人們至此才終于放下心來。不過,雖說對陸垚沒有了那麼多非議,但是棠溪這邊,依舊是和以前一樣,彼此雙方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一切的轉折,都發生在那天晚上的飯桌之上。

那天,福伯也在場,作為僕人來說,只有福伯的身份,是可以上桌和陸家人用餐的,就算是陸垚的親信棠溪,每天也都只能跟其他的下人們一起吃飯,吃飯的那短短十幾分鐘,對于棠溪和其他下人們來說,都是無比難熬的十幾分鐘。

他們基本上誰都不會說話。

然而,這一天倒是有所不同,棠溪,出現在了陸家一家人的飯桌之上,當然,福伯也在。

之所以要叫來福伯,陸垚自然也是有用意在里面的。

那就是,如果只是當著家里人的面將棠溪要和福伯平級的事情說出去,可能不會服眾,特別是福伯,很可能會有一些想法。與其到時候給棠溪增加麻煩,還不如將大家都叫到一起,將事情說個清楚比較好。

就這樣,棠溪在這次晚飯的時候,被陸垚提拔,成為了自己的私人管家,當然,這是對內,為了不讓棠溪在陸府當中繼續低人一等,于是陸垚直接提出,棠溪今後在府中的地位,要和福伯一樣,也就是平起平坐,甚至于,最後給棠溪收拾出了一間房屋單獨居住,這足以見得陸垚對于棠溪的重視。

那個時候的棠溪還不知道,雖然說每個月的工錢並沒有增長太多,但是地位上的上升,居然會給自己帶來空前的變化。

那之後,棠溪就住進了為他專門收拾出來的那間房子里。

棠溪記得,當自己正式城為陸垚的管家之後,那天晚上,自己興奮的一整晚都沒有睡著覺。

而也就是從第二天開始,棠溪開始感覺出了陸府上下對自己態度上的轉變。

先說陸家人,自從陸垚提出這個觀點之後,陸盱一番思考後也是同意了陸垚的建議,也就等于說是棠溪的轉正申請。

那之後,陸盱交代言氏,說是要給棠溪做一身像樣的衣服,畢竟陸垚這年輕人自然是考慮不到如此細節的問題,不過陸盱自然要替陸垚想著,畢竟以後這出門的身份變了,不再是陸府的一個普通下人,而是要打著陸府管家的名號出去。而且,陸垚每天要見到的人,那都是什麼身份?曹國舅,韓永合,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勢利眼?如果讓棠溪像之前一樣穿著粗布衣服出去,那豈不是要讓這些人笑掉大牙?說他們陸府沒有錢買像樣的衣服?

于是,言氏立刻就去裁縫鋪幫著棠溪弄了兩身十分華貴的衣服,一定要能彰顯出自己管家的身份才行。

不過,棠溪是從來不會在乎這些方面的東西的,他真正在意的,倒是這些下人們在知道了自己成為管家之後,他們對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結果,自然是棠溪都能想得到,這些下人們見到棠溪,無非是兩個反應,一個,是選擇繞道走,盡量不跟棠溪踫到,這些大多數存在于之前曾經嘲風過棠溪,或者說是跟棠溪發生過矛盾的下人們身上。

而另一些僕人們呢,見到棠溪倒是表現得十分親切,都會主動上來打招呼。這倒是讓棠溪感覺十分的不適應,心說之前咱們也沒有這麼熟,為什麼我現在成了管家了都要做出十分關心我的樣子?

福伯,自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雖說對于棠溪的升職,福伯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不過棠溪為陸垚做事情的認真樣子,福伯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陸垚公子看上的人,自然是錯不了的,福伯始終這麼認為。

而當有些憤憤不平的人找到福伯說起棠溪這件事情的時候,都被福伯一個個都給斥責了,他知道,其實現在所有的眼楮都在盯著自己,自己對棠溪是什麼態度,那很有可能就會決定他們對待棠溪的態度。

而福伯對待棠溪的態度,和之前一樣,說不上十分恭敬,但是也比之前要禮貌了不少,二人現在是平級,這樣就告別了之前只有棠溪給福伯行禮的是情形,反倒是二人經常會彼此拘禮,十分客氣。

這下人們看著福伯對待棠溪如此客氣,那到了他們這里,自然也是不敢太造次。

久而久之,棠溪在這府中的地位可以說是確立了,也因為這件事情,棠溪已經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扶持陸垚公子,絕無二心。

不過,即便是棠溪在陸府當中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可以說無論是做人,還是生活品質上都得到了飛一樣的提升。但是,這次新蹴鞠大賽集合,然後進宮,對于棠溪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宮。

表面上,雖然棠溪和陳晨一樣,出于對陸垚的考慮,沒有能夠表現得太明顯,但是私下里,棠溪和陳晨一樣興奮激動。

這是哪里,是皇宮,自己活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來到這高牆林立,戒備森嚴的地方。

和其他人不同,棠溪其實這次跟著陸垚進宮,更多的是一個工具人的角色,他既不需要像陸垚一樣時刻準備著自己該去說些什麼,或者說準備一些對于其他人提問的回答。也不需要像折克行一樣,十分緊張,生怕自己做錯什麼事,自己只需要做好陸垚交代的事情就行了。不過,進了宮之後,連陸垚都要听唐龍的,就更不用說別人了,百姓們雖然十分興奮,有些在竊竊私語,但是倒也誰都沒有敢做出出格的舉動。特別是在看到曹誘給了那兩個太監耳光之後,大家更是開始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棠溪竟然覺得有些無聊起來。這皇宮之內,看上去確實是有些氣勢磅礡,但是說到底,以棠溪的階級,既看不出來這皇宮之中高貴的建築風格,也不認識那些古董花瓶,更不用說從來沒見過的花草魚蟲了,所以,久而久之,棠溪也是有些呆不住了,更是覺得有些心煩,他總覺得自己站在那里自己渾身不自在,卻又說不出來原因。

其實,是棠溪內心在抗拒著皇宮,因為覺得自己,應該並不屬于這里,雖然看上去華貴,但總是少了些什麼東西。

沒錯,就是自由。

棠溪這邊正想著出神,隊伍這頭都已經到了趙禎的宮殿外面,隨後陸垚就被要求進去面見趙禎了。不過,不知道是突然想起,還是陸垚根本就看出來了棠溪的不自在,陸垚和唐龍交代了幾句,就讓棠溪離宮辦事去了。

本來,在其他百姓看來,陸垚此舉對于棠溪來說多少是有些可惜,因為除了面聖的這一環節棠溪錯過了,沒有辦法見到皇帝之外,再就是一會兒的訓練安排棠溪也听不到了,雖說這隊伍當中的人大多數對于棠溪都不太熟悉,可是陳晨是十分熟悉棠溪的,知道棠溪出身的陳晨,自然也是為沒有辦法見到皇上,沒辦法在這宮中多呆一會兒而替他感到惋惜。

不過,他們顯然都理解錯了,棠溪一邊接受了陸垚給自己的安排,另一邊,其實棠溪自己心里都已經樂開了花了。終于可以離開皇宮了,想去哪就去哪,在這皇宮之中,自己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就算是現在知道自己要離開了,這唐龍還得派一個小太監跟著自己,名義上是送自己出宮。可是棠溪哪里不知道,這分明就是在監視他,以免他因為迷路在這宮里惹出什麼事情來。

切,這地方,讓我多待我都不待。棠溪心里這麼想著。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僕人,雖說原因不同,不過陸垚和棠溪主僕二人,都對這皇宮沒有什麼好感,並不想多加逗留。

離開宮後,棠溪先是回到了府中,簡單吃了些東西,畢竟一會兒要去的地方還是有些距離的,餓著肚子騎馬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陸盱見棠溪回來,還以為是陸垚回來了呢,听棠溪一番解釋過後,陸盱也沒說什麼,他知道棠溪見到的也不多,只不過陸盱有些疑惑,為何皇上趙禎要突然改變行程,直接在宮殿內看那八支隊伍呢?

棠溪這邊可沒想太多,吃完飯後,就騎著馬,去到了陸垚交代自己的第一個目的地,開封府。

要說這開封府的距離,雖說並不算太近,但棠溪乃是鏢師出身,精通馬術,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開封府。

說來奇怪,今日開封府沒有開府,听周邊的百姓們說,似乎有幾天包大人都沒有升堂了。

對于陸垚給包拯、公孫策、展昭三人的安排,棠溪多少也知道一點,想來現在他們幾個應該都是在府內在弄著關于裁判方面的事情吧。

棠溪等在府內大堂之中,沒過多久,就有兩個人迎了過來,定楮一看,是公孫策和展昭。

「包大人呢?他怎麼沒來?」棠溪問道。

公孫策素來有口吃,棠溪連忙擺手,示意公孫策就別說話了,另一邊的展昭說道︰「這不是之前皇上急召,說是要把歸路客棧給收歸皇家用麼,昨天錢這邊已經付過去了,可是那老板今天白天竟然沒有把地契給送來,皇上給的期限就是到今天,這不一大早包大人就渠歸路客棧討要地契去了。」

棠溪這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他只覺得,這件事跟陸垚應該不會有關系。殊不知,就算是棠溪,陸垚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

而通過展昭的描述,棠溪只覺得皇上這件事情還是十分緊急的,看來包大人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回來,不過自己這邊還要趕著回到內成當中去找其他兩個人,于是說道︰「既然如此,那一會兒等包大人回來,二位替我傳達陸大人的話吧,就說是今天晚上的時候,希望你們三位能夠到陸府去一趟。」

展昭一听,說道︰「可否是有關新蹴鞠比賽的事情?」

「嗯。」棠溪點頭「我想大多是要看看各位這幾日準備的怎麼樣了,關于裁判那方面的考量。」

「沒問題。」公孫策開口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倒是沒有結巴。

對于展昭和公孫策,就算是棠溪這個粗人,也是有所耳聞,他們兩個人向來不撒謊。

「你們二位我自然是不擔心,只不過包大人……」

展昭笑了笑,說道︰「這你放心,包大人的記憶能力比我們兩個人都要好,陸大人給的手稿,他大概就用了兩個時辰,就已經完全記下了,甚至于還覺得規則有些少,有些簡單呢。」

「是這樣嗎,那我就放心了。」雖然表面上這麼回答,而且對于包拯的能力自己也沒什麼疑問,不過棠溪還是有些小擔憂。

棠溪又是在開封府寒暄了一刻鐘的時間,那邊自己的馬匹已經被衙役喂好了,于是,棠溪告別公孫策和展昭,一路狂奔,下一站的目的地,自然是蘇軾和蘇轍的住處。

對于這二位的住處,棠溪去過多次,不過這次不同,是騎馬去的。

寺廟這種地方最討厭的,就是嘈雜聲了,所以棠溪在距離寺廟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從騎馬,改為了步行。

蘇軾和蘇轍這二位,雖說有才,但是對于所有階層的人,卻都能做到一視同仁,這可能也是蘇軾在這汴梁城中能收到一大票粉絲的主要原因吧。

見到高官,不阿諛奉承,見到乞丐,也不會瞧不起,這就是蘇軾的為人處世之道,而他最敬佩的是什麼人呢,和自己一樣有才的人,好巧不巧,陸垚這不就是正中下懷。

而對于棠溪來說,蘇軾和蘇轍這兩位才子,自己只知道,陸垚跟他們的關系是極好的,這兩個人自己得罪不得。不過,雖說對于蘇軾的文采和「流量」棠溪多少也知道一些,不過,他自己倒是一首蘇軾的詩都沒有讀過。他更是不了解,為何為了能夠讓蘇軾好好的進行解說員的這項工作,陸垚非要親自下廚做出一道菜,還要用蘇東坡的名字來命名。

來到這二位的住處後,那倆人見是棠溪來了,也就上前客套了一番。

和之前在開封府時一樣,棠溪對這二位表明了來意。

蘇軾和蘇轍對視一眼,蘇軾說道︰「既然是陸公子吩咐,我們兩個自然是會去的,只是……」

說到這里,蘇軾指了指旁邊的房間,那里面住著的是這二位的父親,蘇洵。

「我們兩個去到陸府,應該會很晚才回來,我父親這邊沒有吃晚飯,是不是不太合適?」

棠溪跟著陸垚這麼久了,也多少學會了一些察言觀色的本領,他知道蘇軾這麼說,無非就是兩個意思,一是看看能不能讓陸垚做點菜等到晚上時候款待他們一頓不說,還要將蘇洵的伙食給一並解決了。

當然,還有一個十分簡單快捷的方法,那就是,自己給錢,去到樊樓買點菜來給蘇洵吃。

「這沒問題,等我一會兒回去回稟陸公子之後,就去樊樓定好菜來,給蘇老先生送來,這寺廟當中,沒有辦法開葷,我會把樊樓最出名的三道素菜都點上。」

看到蘇軾臉上的神情,棠溪知道自己這是做對了,不過,另一邊的蘇轍卻是說道︰「父親這邊解決了,寺廟沒有辦法吃肉,不過我們是去到陸府,你可要告訴陸垚,準備好東坡肉啊。」

棠溪連連點頭,說道︰「嗯,這個是自然,我回去之後就會告知公子準備好。」

隨後三人又是交流了幾句,事情搞定之後,棠溪這邊便離開了寺廟,回城去了。

這才子和當官的就是不一樣,在蘇軾眼里,他只會稱陸垚為陸公子,而不是陸大人,這個稱呼,不管陸垚將來做了幾品官應該都是一樣,而到了開封府那里,則只會稱呼陸大人。

回到城中後,棠溪來到樊樓,點上了一些菜肴,囑咐伙計在今晚給蘇洵送去,從伙計口中得知,陸垚之前和潘文就在這里喝酒,現在剛走不久。

于是,棠溪也就快馬加鞭回陸府交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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