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八十一章 開賽在即

皇宮,訓練場內。

要說起顧亮,其實在折克行立威之後,對這個之前在軍營中認識的朋友還是比較放心的。經過那場跑步比賽之後,顧亮和折克行也算是恢復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可以說是化敵為友,也可以說是重歸于好。

那之後,顧亮還是非常支持折克行的工作的,自己所在的隊伍蒼鷹隊的帶頭人韓琦,因為作為樞密使的原因,每日都有許多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基本上是不會到訓練場中來的,不過,心思縝密的韓琦也是覺得既然參加了這次蹴鞠大賽,就不能只是做做樣子走個過場,不然跟張茂才這種市井小民就沒有什麼分別了。

而顧亮,作為蒼鷹隊當中最讓韓琦信任的人,自然也就被選作了責任人,說白了,顧亮的位置,跟現在的楊濤應該是一樣的,二者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楊濤是不用下場比賽的,而顧亮則是跟陳晨一樣,既是隊員,又是教練員。

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折克行也看在眼里,本來他就不覺得,韓琦不在,蒼鷹隊會出現什麼問題,畢竟這個隊伍十分特殊,蒼鷹隊的隊員可都是軍人,士兵,他們對于命令的執行程度是一般的普通民眾沒有辦法比較的。再加上這個隊伍的隊員身體素質本來就比普通百姓要強,所以自己設計的這種軍訓方法,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困難。

除去訓練,顧亮也在一直觀察著折克行,他是知道,折克行這十多天以來,是一天都沒有休息過的,每天都在督促著不同的隊伍進行訓練,也因此他心中對于折克行的成見現在也沒有了。

說回今天,當顧亮看到那個半個月以來什麼事情基本都沒做的陸垚上台要發表總結演說的時候,心里開始替折克行覺得有些不值當,明明這半個月以來最努力的人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麼要讓一個什麼都沒做的人去發表演說?

顧亮剛才之所以會對陸垚產生質疑,有一部分是不服陸垚,而另一部分,也是為折克行出氣。

只不過,他有兩點沒有弄明白,其一,就是這個比賽基本上所有的規章制度流程,包括自己前一日還在看的教練員文稿,那都是陸垚弄出來的,可能陸垚沒有親自到訓練場上來觀看所有隊伍的訓練,但是他在這次比賽當中下的功夫,絕對不比每天只是訓練半天的隊員們要少。

而另一個顧亮忽略的重點,就是折克行跟陸垚的關系了。在顧亮看來,這陸垚應該是因為某個機緣巧合的事情,認識了折克行,然後就讓他成為了軍訓教官,所以,現在訓練結束了,折克行之後也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顧亮心中現在已經對折克行另眼相看,當然是想要讓折克行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當下,陸垚的演講發表完畢了,顧亮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小陸大人今天過來,準備的可以說是十分全面,他對八支隊伍的情況都是了如指掌,自己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一番對峙下來自己倒是成了眾矢之的,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散會之後,顧亮將折克行拉到了一個角落之中,這一舉動,被陸垚也看在眼里,只不過陸垚倒是沒制止顧亮,相反,倒是和陳晨還有潘文聊天去了。

「你怎麼想的,我剛才可是在為你說話,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

顧亮看著折克行,有些生氣的說道。

折克行苦笑一聲,說道︰「我說顧亮,你怎麼還是一根筋思考問題,你真的覺得,憑著我的官職和身份,能夠突然當上這個軍訓教官麼?還不是小陸大人賞識我才給我的這個機會。」

「我知道,但是這半個月以來最賣力的是你,我覺得你應該有一個發言的機會,為什麼要讓他來?他可是一次訓練沒有參加過。」

折克行听得出來顧亮這番話的意思,也知道,他確實是在為自己著想,才會剛才出言反駁陸垚,于是折克行說道︰「就憑,他是我的結拜兄弟,他不會害我。除了這個教官的身份之外,我在接下來的比賽當中,還會作為評論員出席在解說台上,到時候還是能夠發揮作用,這是後續他給我安排的任務,他從來不是那種,用完人就扔到一旁不管不問的人。」

折克行這一番話說出來,顧亮直接愣在了原地,剛剛說起的,顧亮不知道的第二點,那就是折克行跟陸垚的這一層關系,他沒有想到二人已經是結拜為兄弟了,更是不知道,除了教官之外,陸垚已經將折克行之後的事情都給安排好了。

顧亮想了想,說道︰「原來如此,是我目光短淺了。」

折克行嘆了口氣,接著就拉著顧亮朝著陸垚所在的位置走去。

接著,驚慌失措的就換成顧亮了,好在現在其他隊伍都散去了,而且自己剛才也已經讓蒼鷹隊的隊員都出去了,不過,那陳晨的草根隊還有潘文的樊樓隊的隊員還都在,折克行不會是想要讓自己當著這兩個隊伍隊員的面給陸垚認錯吧。

「你要干什麼。」顧亮一邊看向折克行,一邊試圖往回走。

折克行說道︰「把事情跟小陸大人說清楚啊,這樣誤會解除了多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跟他這麼說的,所以,說開了不就好了。」

顧亮還想拒絕,誰知道這折克行不但跑的很快,力量也十分巨大,顧亮竟然一時間沒有辦法掙月兌,真的被他帶到了陸垚的面前。

陸垚看到顧亮過來,笑了笑,沒有說話。

折克行放開顧亮,給了他一個眼色,示意顧亮對陸垚說些什麼,可是顧亮看了看陸垚,接著就傻站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

折克行這邊氣的不行,于是只好對陸垚說道︰「你不要怪他剛才出言頂撞你,其實他這麼做是因為……」

陸垚搖搖頭,看向顧亮,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的關系很好,從他剛才說應該讓你做這個總結陳詞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並不是針對我,而是想要為你爭奪發言權。」

顧亮听陸垚分析下來,只能點點頭,承認自己剛才說話的目的。

陸垚笑著說道︰「為朋友出頭沒什麼不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相反,其實我還挺感謝你的。」

這話一說出來,顧亮一頭霧水,撓了撓頭,說道︰「感謝我?為什麼?」

陸垚說道︰「其實你沒有說話之前,我說了一些總結的話,但是我看下面的所有隊員們好像都對我不是太服氣。當然,他們是沒有膽量和你一樣站出來質疑我的,如果真的沒人出言反駁我,就讓我直接將話說完的話,我想後續我的話語也沒人听得進去,雖然沒人反駁,但是也得不到什麼效果。」

「所以,他的反駁對你有幫助?」一旁的折克行問道。

陸垚點點頭,說道︰「不錯,我當時正想著,如果真的沒有人出言反駁,那我要說些什麼,才能讓在場的隊員扭轉對我的印象的時候,他說話了,開始為你爭奪發言權。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我樹立威信,讓大家覺得我並非是什麼事情都不做的人的機會。」

「原來如此。」折克行若有所思的說道。

接著,陸垚倒是朝著顧亮,鞠了一躬,這可把顧亮嚇得不行,連忙上前去扶起陸垚。

陸垚說道︰「所以,我應該感謝你,正是因為咱們兩個之間的那一番對峙之後,這八個隊伍的帶頭人到隊員,才真真正正的對我服氣,能夠听進去我說話,不然,我後來給到每個隊員的那個讓他們幫忙宣傳的任務,是不會有人去做的,這個蹴鞠大賽的知名度,就會大打折扣,所以,是我要感謝你才對。」

陸垚這態度上的轉變,讓顧亮有些手足無措。

「對了,剛才我的態度有些不好,如果有言語中冒犯到你的地方,給你道歉。」

說完這句,陸垚又要行禮,顧亮連忙攔住,說道︰「小陸大人你這是哪里的話,你沒有怪罪我出言不遜我就已經很知足了,是我不識大體,誤會你了。」

誤會消除,陸垚說道︰「你們蒼鷹隊,雖說韓琦大人不在,但是我相信,由你這個隊長還有教練員在,應該也可以發揮出很強的實力的,畢竟你們每個隊員都是士兵出身,身體素質一定差不了。」

「小陸大人放心,比賽當中,我們一定是會盡力的。」顧亮雙手握拳說道。

接著二人閑聊了幾句,顧亮這邊也就告退離開了訓練場,在他心中,對陸垚的印象,也是發生了一個大大的改變。

能夠臨場做出非常準確的判斷,再加上為人謙卑的處事方式,這個人,日後還是不要招惹為好,顧亮心中是這樣想的。

顧亮一走,這訓練場中,也就剩下了陸垚、折克行,還有草根隊還有樊樓隊的全體人員。

陸垚看向潘文和陳晨,說道︰「你們兩個這是打算一會兒跟著隊員去客棧里繼續研究戰術麼?今天可是最後一天訓練,這都結束了。」

陳晨苦笑一聲,說道︰「對這些訓練隊伍來說是結束了,可是我們明天還要有熱身賽啊。」

潘文在一旁說道︰「是啊,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或許明天這個時候應該能輕松一些。」

陸垚聳聳肩,說道︰「本來還想說,今天訓練結束了,找你們幾個去樊樓喝上一杯呢,看來,你們兩個現在是想專心搞事業的狀態啊。」

「明天再說吧,這馬上熱身賽就要開始了,實在是不能怠慢。」

陳晨和潘文都是婉拒了陸垚的好意,其實從剛才散場的時候陸垚就看得出來,只有樊樓隊和草根隊,這兩個隊伍的隊員沒有直接散場,而是跟在帶頭人的後面,說明陳晨和潘文一定是想要再跟他們的隊員說些什麼的。

既然如此,陸垚也不好攔著他們,就讓他們離開了,自己也表示十分期待明天兩個隊伍的熱身賽。

「看來,只有我能去陪你喝酒了。」等那兩個隊伍離開後,折克行上前一步,笑著說道「我這十多天可是累的不行,你可要好好的招待我一番才是,明天,還有評論的工作要做。」

陸垚大笑一聲,說道︰「好,那咱們現在就去樊樓吧。」

接著,陸垚跟折克行也是離開了皇宮,奔著樊樓去了。

路上,陸垚想起剛才看到的草根隊還有樊樓隊的情況,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草根隊和樊樓隊的隊員,彼此之間都十分熟悉,關系也都很好啊。」

「不錯,畢竟他們兩個隊伍的帶頭人也關系好,隊員的身份也都差不多,所以私下里兩個隊伍也有過不少交流。」折克行說道。

陸垚點頭,說道;「如此甚好,這樣的話,明天的比賽一定會十分精彩。」

「說起這個,」折克行突然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議一下。」

折克行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嚴肅,陸垚于是也就問了原因。

原來,折克行是表示,雖然這為期十多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但是每個隊伍正式比賽的時間是不一樣的,折克行覺得,如果想要讓每個隊伍在正式比賽當中都發揮出實力的話,那麼在他們正式比賽開始之前,還是應該給到他們一定的時間去進行訓練。而且,折克行絕對,單單是在現在這個訓練場上進行訓練還不行,最好要能夠直接去到鳥巢體育場熟悉場地進行訓練才好,不然,如果長時間不訓練,隊員們的狀態還有球技都會下降,這樣一來到了正式比賽當中,精彩度也會大打折扣。

折克行這一番話可以說是點醒了陸垚,之前他只是想著把比賽的進度安排的緊湊一些就好,卻是忽略了集中訓練之後,每個隊伍是應該還要有一些訓練的時間,這當中,自然也包括去到鳥巢體育場熟悉場地。

于是,陸垚跟折克行在樊樓當中,一邊吃飯,一邊思考對策,目的是一定要保證每個隊伍,雖說經過了這十多天的訓練,但是到了正式比賽當中也要保持良好的競技狀態,不能出現狀態下降的情況,為此,至少在比賽開始前,還是要讓他們進行訓練的。

最後,陸垚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要將正式比賽的時間進行一些優化,按照之前的打算,第一輪正式比賽開始之後,是連續的四天比賽,每一天會有場比賽,兩支隊伍對戰,不過現在看來,是要進行一下改良。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隔一天一比賽,在休息日的時候,正好可以讓即將對戰的雙方去到鳥巢體育場提前熟悉場地,也可以進行一天的訓練,這樣的話,他們應該能在正式比賽中發揮正常。」折克行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陸垚想了想折克行說的話,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于是說道︰「你說的有理,那就是在每一場正式比賽開始的前一天,讓要參賽的兩支隊伍去到正式的比賽場地去進行訓練,時間自行選擇,各有半天時間熟悉場地和進行一下比賽前的熱身訓練。」

「嗯,這只是第一輪比賽,等到第二輪比賽的時候,可以給到每個隊伍一整天的訓練時間,」折克行說道「這樣,比賽會變得越來越精彩,觀眾們也會一直期待新的比賽到來,這樣可以一直維持比賽的熱度。」

陸垚說道︰「不錯,而且,對于足彩來說也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讓大家下注,盤口開的大一點,足彩的影響力也會擴大。只不過這樣,你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

陸垚此言說的不錯,既然要訓練,就沒有辦法離開訓練教官,折克行這邊其實剛剛結束了教官這一身份,雖然每個隊伍訓練狀態都比較好,而且也能按時按量完成折克行布置的訓練任務,但是,隊伍當中雖說有帶頭人、教練員,但是專職的訓練人員,在這第一屆比賽當中倒是沒有的,等于說折克行現在是八支隊伍共同的訓練教官,所以,一旦要繼續訓練,那毫無疑問,折克行就還是要跟著他們一同進行訓練,而且,折克行剛剛也是接下了評論員的職位,這麼一來,他的工作量又會變得十分繁重。

對此,折克行倒是無所謂,說道︰「我倒是沒什麼的,到了那個時候的訓練應該要比現在輕松許多,而且,我作為評論員,到時候可以在解說當中說出實時的訓練情況,應該會更好一些。」

「真是多謝你了。」

「只不過,要更改日程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要請示一下陛下。」

「這個是自然,等到明後天熱身賽結束之後,我會去找到陛下,說一下這方面的事情,當然,還有足彩方面的事情,之前關于足彩,皇上覺得不是自己經營,所以也就沒有過多詢問,現在這個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陸垚有條不紊的安排了接下來幾天的事情後,便跟折克行把酒言歡,通過今天,也算是對比賽再次進行了一下完善。

席間,陸垚問起折克行,問了問他對于明後天熱身比賽的看法,折克行直接表示,樊樓隊和草根隊的比賽應該會更有觀賞性一些,兩個隊伍一定會踢得難解難分。對此陸垚表示也有同感,不過,他已經制定好了熱身賽時候的規距,那就是,熱身賽當中是不會進行加時賽和點球大戰的,和世界杯常規賽一樣,是允許出現平局的這種情況的,之所以如此,也是為了能夠讓隊員們保持一個精神良好的狀態,畢竟正式比賽才是重頭戲。

而對于韓永合的文遠隊還有曹佾的雄獅隊這場熱身賽,折克行也是直言不諱,表示文遠隊這次進行的三名人員的更替,現在看來還是頗具成效的,不得不說,現在的文遠隊從硬實力上,還是要強于雄獅隊的,所以,第二場熱身賽,折克行是比較看好文遠隊的。

對此,陸垚倒是有著不同的看法,他覺得,折克行不應該小瞧雄獅隊,畢竟雄獅隊的教練員是曹誘,這個家伙不知道到時候會想出什麼鬼點子來。

二人吃飯,一整晚,基本上都在聊的是關于新型蹴鞠的事情,折克行也從中看到,陸垚的狀態算是徹底恢復了過來,再也沒有出現之前在陸府看到的失魂落魄的樣子,為了讓陸垚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對于之前陸垚出現那種狀態的原因,折克行也是沒有做過多的詢問,他知道,陸垚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自己。

二人談到晚上,因為折克行現在還是住在皇宮之內,所以不能錯過進宮的時間,時間差不多,折克行就離開了樊樓。

陸垚這邊呢,也是起身離開去付賬,而樊樓的掌櫃的表示,潘元武老板已經下了命令,以後但凡是陸垚來到樊樓吃飯,全部免單。

陸垚這邊也不客氣,笑著擺擺手就離開了,說起潘元武,估計熱身賽一結束,他就會到陸府來找陸垚去菜園吧,不過也無所謂,本來現在食材這方面,陸垚也不太想管了。

回到自己府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看到陸垚有些微醺的狀態,陸盱倒是沒有怎麼責備,只是簡單問了幾句陸垚入宮之後的情況,就讓陸垚回房間休息去了。

等陸垚睡去之後,陸盱倒是將棠溪叫到了自己房間中。

棠溪今天下午可是跟著陸垚一同進宮去的,不管是他做出的演講也好,還是後來跟折克行去到樊樓吃飯也好,棠溪是全程進行陪同的。

陸盱仔細詢問了棠溪陸垚入宮之後的狀態和表現,棠溪如實回答,陸盱這才算徹底放下心來,看來陸垚已經恢復了之前元氣滿滿的狀態,對此,棠溪也是十分肯定,那個神采奕奕的公子,終于算是回來了。

而蹴鞠大賽的第一場熱身賽,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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