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忙碌的上午

陸府。

早飯時候陸垚的反常表現讓陸盱有些心生疑惑。按理來說,以陸垚的性格,是不會說出那種話來的。他是什麼時候產生了納妾這種想法的?要知道,他跟韓韞玉的婚事,本來就可以說是一波三折,陸盱不惜為了這兩家的婚約得罪了曹家。不過從陸垚的反應上來看,他能夠做到讓陸盱重新恢復婚約,就說明陸垚心中還是比較喜歡韓韞玉的。再到了後來,韓韞玉也是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了她對陸垚的心意。在陸盱看來,自己兒子這次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個能夠跟他心意相通的妻子,就和自己一樣,所以,陸盱從來沒有想過陸垚會產生納妾的想法。

再者說,陸盱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所以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很厲害的,雖說陸垚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明確表現出自己有了明確對象,但是陸盱通過觀察自己兒子說話時候的語氣表情,再加上他今天吃早飯時候的反常反應,陸盱已經做出了判斷,自己兒子陸垚心中肯定是有其他喜歡的女子的。

只是陸盱有些不理解,要說陸垚自從回到家之後,跟他接觸過的女子陸盱叫的出名字來的,也就是韓韞玉和曹菡,如果是曹菡,陸盱是絕對不相信的,畢竟是陸垚親自拒絕了跟曹菡的婚事,而且甚至于後來跟曹菡大打出手,還和韓韞玉一起讓曹菡當眾出丑,要按照陸盱的想法來看,這曹菡跟陸垚現在肯定是仇人的關系才對。但是除了曹菡,陸盱卻不知道,陸垚還會選誰做自己的喜愛之人呢?畢竟陸垚整日里十分繁忙,也就在剛回到家不久的幾天,曾經跟潘文去過幾次青樓。

難道說,這陸垚是看上了青樓當中的哪個女子?這可如何是好,自己怎麼說也是戶部侍郎,是絕對不會允許陸垚和青樓女子在一起的。可是轉念想想,陸盱覺得陸垚雖然平日里看上去玩世不恭,但是說到底也是一個比較守規矩的孩子,應該不至于會看上一個青樓女子吧。

陸盱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陸垚最後表示只是說說,那就代表他自己也沒有想好,于是陸盱也就決定不再過問,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陸垚一定會跟自己說,若真是青樓女子,恐怕到時候不用自己開口,韓永合那邊都不會同意陸垚納妾的。

陸盱想明白這些之後,就跟大兒子陸皓上早朝去了。

而陸垚的管家棠溪這邊,今天早上可以說是起了個大早,他先是去到了陳晨居住的客棧找陳晨,讓他叫上兩個隊員,隨時做好準備,然後跟陸垚一同去到鳥巢體育場。因為今天陸垚一同邀請的人還是很多的,潘文和陳晨會各帶兩個隊員,再加上折克行,陸垚覺得這一輛馬車可能都不夠,于是,陸垚想出了一個主意。棠溪先是找到了陳晨,讓陳晨帶著兩個隊員一會兒跟自己一同去到潘府,隨後直接讓潘文準備馬車,他們這一伙人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自行去到鳥巢體育場,而陸垚這邊,則是一會兒去皇宮叫上折克行再一同去到鳥巢體育場。

只要是關于新蹴鞠大賽的事情,陳晨是從來不會怠慢的,他略加思索了一下,于是就叫上了盧陽,還有另外一位草根隊的球員,這二人都是在第一場熱身賽當中發揮比較出色的隊員。一行三人,跟著棠溪就去到了潘府。

潘文的樊樓隊隊員並不在潘府之中,而潘元武無異于現在是潘府當中最郁悶的人。要知道之前,不管是陸垚,還是其他人來到潘府,基本上都是來找自己的,可是自從兒子參加了這個新蹴鞠大賽之後,大部分來到府上的人都是找潘文的。今天,听到棠溪來訪,潘元武本來以為,這是陸垚派棠溪過來跟自己說要去商議食材的事情,他正準備讓管家備車出府,不成想棠溪卻表示自己此行主要是為了潘文來的,同行的自然還有陳晨他們。潘元武雖說有些郁悶,但還是將潘文叫了出來。潘文在得知今天有機會去到鳥巢體育場的時候,立刻顯得十分興奮,他一邊派下人去到客棧叫李昊還有另一個樊樓隊的中鋒隊員,另一邊也是讓人準備馬車。

潘元武听棠溪說完事情之後才反應過來,陸垚這時間定的跟自己約好的時間有沖突,棠溪立刻表示,下午的時候,會帶著潘元武去菜園參觀。當然,現在已經非常會為人處事的棠溪也看出來了潘元武的情緒不高,于是安慰說道︰「我家公子說了,今天下午的時候,會有一些他昨日剛剛寫好的菜譜秘方想給潘老板看看。」

潘元武一听,虛榮感瞬間再一次充滿了全身,看來陸垚這小子還是很尊重我的麼,今天下午不但要帶我去看菜園,還有新的菜譜秘方給到我。就這樣,棠溪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通知到了潘文還有陳晨,隨後他拒絕了潘元武留他吃點東西的邀請,立刻快速返回到了陸府之中。

而此時的陸垚呢?在父親跟大哥離開陸府去上朝後,他找到了大嫂許氏。這段時間,通過許氏的運作,其實陸府上下節省下來的錢財也慢慢多了起來,而因為許氏的細心,陸府的生活質量倒是沒怎麼下降。而且經過一開始一段時間的調整過後,現在陸府上下也都適應了大嫂的新的管理模式,所以,府內上下也不會顯得手忙腳亂,一切也都是井井有條的進展著,所以許氏現在平日里也不算太繁忙。

二人來到正廳,陸垚將自己昨天晚上書寫的關于錢莊的規距、細則等等的文稿給到了許氏。其實陸垚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在書寫的時候,只是覺得,這錢莊的規距一定要做的越細致越好,自己要考慮得非常全面,將能想到的事情都寫到手稿里面去。這樣一來,不知不覺,這文稿的頁數已經來到了三五十頁,陸垚自己也是今天早上整理的時候才發現。

陸垚在看到這些文稿之後也是不由得擔心起來,他不知道大嫂許氏看到閱讀量如此龐大的文稿會不會無心經營,或者說理解起來很難,甚至直接放棄學習經營錢莊。

沒想到,許氏看到如此多的文稿放在自己的面前,她倒是笑了,說道︰「你考慮的太周全了,寫了這麼多文稿,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研讀的。」

看到許氏並沒有推辭,反倒是對自己寫的十分細致做出了感謝,陸垚心頭也是一暖,當下表示,讓大嫂在看這些文稿的時候,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標注出來,等都看完了,自己再對許氏對這個文稿不解的地方做出解答。

二人正這麼聊著,陸垚就看到棠溪從外面回來了。

陸垚迎了上去,詢問了一下情況,知道潘文和陳晨那邊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好了,于是自己也就告辭了大嫂,和棠溪駕著馬車離開了陸府。

二人第一個要去的目的地,就是距離陸府不算太遠距離的錢莊。

此時的陸氏錢莊,跟陸垚上次來視察的時候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錢莊的建造,陸垚並沒有用到鋼鐵廠和水泥廠,而是根據現在宋代的建築,設計的一個大型的二層的房屋出來。當陸垚到了錢莊大門口的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隨後那黑影就朝著陸垚鞠了一躬。

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陸垚不打不相識的張牟。

本來,陸垚是有考慮過,讓張牟成為自己對內的管家的,一來張牟和棠溪是好友,工作配合比較容易,二來讓張牟這個形象的去負責監督自己手下那些工廠的工作,那些負責人們見到張牟的樣子,見面怕三分,也能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然而後來陸垚通過選擇蹴鞠隊員的時候認識了陳晨,相比起張牟,陳晨的綜合素質更好,而且情商也很高,所以,二人比較,自然是陳晨更適合做對內的管家。但是,對于張牟,陸垚倒是想到了一個其他的職位給他。那就是,這個錢莊的保護工作,正適合張牟這種人。

陸垚簡單的跟張牟打了個招呼,隨後視察了一下錢莊的內部。

「不錯,完全按照我的圖紙來建造的,看上去質量也不錯。」此時的陸垚看的差不多了,就和張牟還有棠溪坐在二樓,聊了起來。

「多謝大人夸獎。」張牟說道。

陸垚四下看看,說道:「其他的工匠,都走了吧。」

張牟點頭,說道︰「嗯,在完工之後大家都各自離開了。」

「你之後,願不願意就在這個錢莊干點事情?」陸垚也不含糊,對于張牟這樣的人,陸垚知道,不要弄那些彎彎繞,于是他直接發出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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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牟有些愣神,他本以為自己在成功交接錢莊之後,就會繼續回去出苦力,沒想到陸垚卻是這個時候拋出了橄欖枝。

一時間,張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倒是讓陸垚愣住了,于是陸垚說道:「怎麼,你不願意在我手下做事?」

此言一出,不等張牟反應過來,棠溪立刻走前去,一把拉過自己的好友張牟,小聲說道︰「給陸大人做事你還怕少了你的好處?」

棠溪一語點醒夢中人,作為棠溪的好友,張牟其實一直在關注著棠溪的變化。一開始,張牟心中還是有些瞧不上棠溪的,雖說自己跟棠溪一樣,都是平民百姓,但是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個手藝人,即便是自己跟這些負責建造錢莊的工匠們相比,水平還差了一些,不過用現代化來說,自己應該是個技術工種。倒是棠溪,鏢師出身,沒有活的時候,在張牟看來,跟個地痞流氓也沒什麼區別,整日帶著他那些朋友在外城區閑逛。當時的張牟怎麼能想到,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現在的棠溪搖身一變成了陸垚大人身邊的紅人了。對于陸垚,張牟還是比較佩服的,畢竟二人第一次見面,就因為誤會大打出手,在張牟看來,陸垚這樣整日需要動腦的人,應該在打架這方面不太精通才是。沒想到,陸垚卻是一個文武全才,跟自己過了兩招也絲毫不落下風,張牟這種粗人,還是非常佩服有真功夫在身上的人的,所以,對陸垚他是十分欽佩,特別是後來陸垚直接讓自己跟進錢莊的建設,更是讓張牟對陸垚好感倍增,要知道自己跟陸垚只是見了一面,他就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來辦,這就說明陸垚充分的信任自己,自己在錢莊建造這方面也不應該讓陸垚失望。

不過,眼看現在錢莊建造完了,負責建設的工匠們也一個一個都離開這里回家去了,張牟倒是開始迷茫起來。自己做完了錢莊的工作,該去哪里呢?

就在這時,陸垚給張牟拋出了橄欖枝,再加上棠溪的鼓動,張牟也是終于下定決心,于是詢問起陸垚自己需要負責的事情是什麼。

陸垚見張牟終于同意,其實他自己心頭也是一松。畢竟這錢莊當中的錢財數量用巨大來形容也是絲毫不為過,所以,負責看守錢莊的人,一定要是陸垚的心月復,必須交給自己信得過的人。陳晨的那些手下們陸垚自然是信得過的,可是他們更多時候是听命于別人去做事,就連盧陽也是一樣,想要從他們當中選出一個頭目來管理錢莊,確實不太容易。而張牟則不一樣,他有著先天性的優勢,那就是魁梧的身材和一臉凶相的面容,第一印象就會給人留下難以親近和凶狠的印象。讓張牟來掌管錢莊,一來他是棠溪的好友,自己又是他的恩人,在忠誠度這一方面陸垚自然是不必擔心,而因為張牟這種粗獷和直接的性格,他和陳晨手下的那些人,應該也是比較容易打成一片的。所以,他是錢莊保安隊長的不二

人選。

陸垚接著將保安隊長負責的工作內容告訴給了張牟,當然了,他對張牟說的是,要讓他帶著一些人來負責這錢莊的日常保衛工作。對于他們這些人,在住宿上陸垚也有安排,他已經設計錢莊的時候在二層弄出來了兩個房間,專門用來給之後錢莊工作人員居住,到時候這些保安人員可以進行輪崗,這樣一來張牟其實也不必每天都來,只不過作為隊長的他,身上的責任肯定是會重一些。

這工作內容張牟理解起來倒不是很困難,在他看來,自己和之前的棠溪一樣,這工作就是一個保鏢的工作,只不過,張牟此時有兩個疑問,一是為何這一個二層的樓房還需要十多個人來看護。對此陸垚做出了解釋,那就是,不久之後,就會有數以萬貫的錢財送到這個錢莊里面來,為了不讓其他人對錢莊起貪念,所以必須做好保衛工作。

對張牟來說,別說是數以萬貫的錢財,就算是一百貫錢,他長這麼大都沒有見到過。而他的心理,也是更加佩服陸垚的為人。他就算是再蠢笨,也知道這個工作其實非常重要,看管這麼多的錢財,必須要找到信任的人,而陸垚選擇相信自己,張牟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形象都要高大了許多。

而張牟的第二個疑問,就是馬上要听從自己指揮的這十多個人,都是什麼樣的人。其實張牟在听到工作內容之後,他心中有著自己的一些人選,都是自己的熟人朋友,自己也信得過。不過陸垚表示,這第一批他手下的人,他已經給自己選好了。對此,張牟倒是不覺得是陸垚怕他結黨營私,陸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但是話說回來,張牟還是要知道,這十多個人都是什麼性格,是否容易相處,畢竟之後要在一起做事,還是打听清楚比較好。

于是,對于張牟的這一點疑問,陸垚讓他放心,而且直接就表示,這十多個人,都是外城區的百姓,現在他們也是參加新蹴鞠大賽的草根隊的隊員,在正式比賽結束後他們就會到這里來報到。而且,現在錢莊一時間還沒有開業,陸垚打算給張牟放個假,讓他抽空去找陳晨,跟他手下的那些人交流一下,他就能知道,其實張牟跟那些隊員們是一類人,很好相處。

對于陸垚說的話,張牟覺得還是比較有說服力了,既然陸大人覺得他們是靠得住的人,自己也就沒有理由去懷疑,而且,自己的好友棠溪看起來也是十分了解陳晨還有他手下的那幫人的,棠溪給到張牟一個肯定的眼神。

于是,張牟也就二話不說,直接表示自己沒什麼疑問了。

陸垚點點頭,隨後示意棠溪走到張牟面前,直接拿出了五貫錢來,交給了張牟,陸垚表示這錢是賞給張牟這些天以來監工的工錢。張牟本來不想要,五貫錢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而且自己的手藝比起這些建造錢莊的老工匠們還是差了很多,本來自己就是走後門進來的,現在哪里還能要錢呢?

可是陸垚表示,這錢是監工的錢,不是建造的錢,給人干活拿工錢,天經地義,隨後陸垚表示放張牟七日的假,讓他回家休息幾天,不過,在這中間陸垚也是交代張牟做一件事情。

張牟听陸垚說完之後,立刻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好。

陸垚滿意的點點頭,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和棠溪簡單交流了幾句,二人都覺得,這錢莊的建造方面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自己今天上午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所以二人告別了張牟,離開了錢莊。

「硬件配置這方面沒什麼問題了,接下來錢莊成功與否,就要看人的發揮了。」陸垚自言自語著,棠溪听在耳朵里倒是不太明白,這也自然,他怎麼會知道硬件配置是什麼東西。

二人離開錢莊後,直奔皇宮而去,只不過今天陸垚並不是來面聖的,而是來找折克行的。今天二人起來的也算早,皇宮此時的大門剛剛開放,陸垚拿著令牌就進宮,直奔折克行所在的休息的地方。

讓陸垚和棠溪沒有想到的是,二人進到房間後,發現折克行睡眼惺忪的剛從床上起身,看樣子是才起來。

這可是讓陸垚吃了一驚,要知道,誰晚起陸垚都能接受,但是折克行這個士兵出身的家伙,今天居然這個時候了才起來。折克行一看是陸垚突然出現,也是瞬間精神了,隨後表示自己這兩天解說工作有點疲累,而且每天回到房間之後,還要對自己這一天的解說工作做一個總結,看看哪個隊伍有一些自己沒有發現的亮點,等到了訓練的時候再對他們加以指導。

陸垚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些散亂的文稿,就知道折克行所言不虛,畢竟比起蘇軾和蘇轍在進行解說工作前準備了很長時間,折克行可是沒有絲毫準備就被自己推到了解說台上成為了評論員,他的壓力可想而知。好在前兩天的兩場熱身賽當中,折克行作為評論員發揮十分出色,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蘇軾和蘇轍這兩個準備多時的解說員,當然這一切也是得益于折克行自己對訓練的態度以及對于每個隊伍的了解。

而當熱身賽結束之後,折克行作為評論員的擔子也就沒有了,而他在放松下來之後,跟陸垚的狀態倒是不一樣的,陸垚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曹菡和韓韞玉之間的事情,而折克行這邊呢,他只是覺得渾身疲累,所以,昨天晚上直接悶頭就睡,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現在。

理解了折克行的苦衷過後,陸垚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等著折克行洗漱完畢。折克行對于鳥巢體育場,還是十分期待的,听到今天要做的事情後,立刻和陸垚去找到了等在宮外的棠溪,三人直接去到了下一個目的地,那就是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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