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外城區中心地帶

外城區。

其實,今天陸垚到達老陳住處的過程當中,也是由考慮過怎麼樣來跟這些百姓們說關于皇家買賣的這件事情的。雖說對于這些百姓來說,陸垚肯定不用和之前與那八支隊伍帶頭人說話一樣提前準備,但是跟他們說話,更要講究方式方法。

所以,這事情進展到現在這麼順利實際上也是有點出乎了陸垚自己的想象。對于這些外城區的百姓,陸垚知道,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賺錢,所以對于皇家買賣收費這方面,自然是看的比較重的。之所以能夠進展的如此順利,這從陸垚教他們做菜,到現在成功簽訂合同,也就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這其中,當然是因為大家都比較信得過自己,當陸垚表示是自己到時候會派人來代替皇家收取租金的時候,這些人瞬間也就安下心來。而另一邊,老陳在這其中也是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在老陳的帶頭下,這些百姓們最後才是同意了一成分成給到皇家的建議,痛快的簽字。

要說這美食街的建立,對陸垚來說,最重要的兩個點,到此就都已經解決了,其一,就是陸垚要向皇上趙禎那邊說明自己要做美食街的情況,因為趙禎是非常討厭官員經商的,所以陸垚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趙禎這方面的問題,讓他同意自己做這個美食街和火鍋店,這是第一步。在趙禎同意之後,這美食街就變成了皇家生意,而對于陸垚來說第二個重要的事情也就出現了,那就是跟這些百姓們談判的問題。一來陸垚要保證所有經營美食街的百姓們都要穩妥靠譜,畢竟不能出現偷偷學藝之後自己溜走的情況。對此,有陳晨的父親老陳做擔保,還是比較好實現的,老陳為人比陳晨精明太多了,他可以更好的理解陸垚所說的意思,所以他找來的人,都是沒什麼問題的。而剛剛,陸垚也是解決了這個美食街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讓這些經營者們接受皇上給到他們的收費標準。

都搞定了之後,接下來就是讓這些經營者們各自回去練習陸垚交給他們的美食了。這幾戶人家,在簽訂了合同之後,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陸垚也是表示自己這邊沒什麼其他的事項了,等到新蹴鞠大賽開始之前,這房子改造完畢,大家就可以過來看看,然後等到新蹴鞠大賽正式開始之後,在這個二層小樓當中就要開始制作並且售賣美食了。

大家一听,也都知道了這時間的緊迫性,畢竟現在距離新蹴鞠大賽正式開賽,也沒有幾天時間了。雖說剛才在一旁看著陸垚做那些美食,用到的食材成本十分低廉,不過制作工序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誰都不敢保證,不經過多一些的練習,到了正式開張的時候就能游刃有余做好自己的美食。

所以,眾人也是在確定陸垚沒有其他吩咐的情況下紛紛告辭,離開了老陳的住所,看樣子都是要回去練習做菜去了。

老陳這邊呢,雖說自己沒有親眼看到陸垚教他們做菜,但是從每個人出來的表情還有說出來的只言片語當中,老陳也是感到了危機感。本來,他覺得自己的飯包會是成本最為低廉,也是最好吃的美食,不過現在經過陸垚教了其他這三戶人家之後,老陳也不敢為自己做出來的飯包打保票了。作為這美食街的主要經營者,老陳覺得,如果自己做出來的飯包輸給了他們其他三戶人家當中的任何一家,那自己會覺得自己十分失敗,而且也是一個十分丟臉的事情。所以,老陳也是跟陸垚確認了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給自己。陸垚想了想,表示沒有,畢竟現在老陳的老房子等于說是已經被陸垚給收購了,接下來就會改造成美食街的基地,而對于陳晨那邊,這幾天陸垚也不打算多去打擾他,給到他更多的時間去訓練草根隊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所以,陸垚也就讓老陳也回家作準備去了,一旦有新的消息,自己會找棠溪去到他家里告訴他。

老陳離開後,陸垚找到在場的所有工匠,再次確認了要在新蹴鞠大賽正式比賽開始之前,將老陳的這個老房子擴建完成。因為涉及到重要的生意,所以陸垚干脆就弄出了一個類似對賭協議的文稿,確保他們垚在新蹴鞠大賽正式比賽開始之前將房子擴建完成,不然的話,陸垚十一分錢都不會給到他們的。

工匠們對此倒是覺得無所謂,經過了之前錢莊的合作之後,他們心中清楚,陸垚是一個不差錢的人,所以之所以要讓他們簽訂這種協議,更多的還是擔心他們不能如期完工。既然錢財方面已經給到為了,眾人覺得自己能在期限之內完成,于是也就同意了陸垚的協議。

工匠們表示,他們今天回去準備材料,明天開始動工,不出三四天的時間,這老陳的老房子就能夠改造完畢。

陸垚對于這些工匠們的態度感到十分滿意,雙方既然要進行合作,就意味著一切不好听的話都要說在事前。現在看來,這些工匠們幾天之內完成擴建應該沒什麼問題。

至此,美食街的事情就算完全搞定了,陸垚交代棠溪,今天晚上去到趙府取食材的時候,問一嘴關于他們幫自己找的配送員的事情,這之後,火鍋店和美食街要用到的馬車還有車夫,都要精挑細選。趙禎本來是想親自找人來幫陸垚做的,不過陸垚考慮到薪酬這一方面的問題,最後拒絕了趙禎的好意。而張茂才這邊也曾經提出過他會找一些熟悉外城區道路的人來幫忙運輸,不過陸垚覺得,既然自己跟張茂才的合作只局限于營銷宣傳這方面,所以其他方面應該不要讓陸垚過多的摻和。而且,趙虎的手下肯定也有熟悉外城區道路的人,

既然已經弄出來了一個火鍋的專屬服務,那就不差這個美食街一個配送人員了。

棠溪領命,今天晚上他本來就是要去到趙府去取聚餐用的食材的,說不定還能踫到楊濤,到時候問一下趙虎就可以了。

所有的工匠們都離開了,此時在場的,還剩下兩個工匠。這二位,是經過棠溪的篩選,被留下來的,而真正讓他們兩個人留下的,還是陸垚的意思。陸垚之前吩咐過,讓棠溪找兩個專業十分厲害的工匠,到時候今天跟著自己一同去到外城區的中心地帶,目的當然就是為了火鍋店的布局和裝修了。

自然,張茂才那邊也是給到了自己一兩個工匠,對于火鍋店的裝修方面,陸垚倒是沒有拒絕張茂才的好意,原因也十分簡單,張茂才介紹來的工匠,工錢也是算陸垚的,並不算是張茂才那邊的人。

陸垚帶著那兩個工匠坐上了馬車,棠溪駕車朝著外城區中心地帶駛去。

因為之前已經用了很多食材的原因,馬車的地方也足夠大,陸垚坐在車內,也就跟這兩位工匠閑聊起來。其實對于房屋建造和裝修方面,其實陸垚了解的並不多,不過他也知道,宋代的建造技藝,還是十分高超的。

不過,古代專業性的話語,跟現代听起來就是不一樣,陸垚听這兩個人說了一路,也沒听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裝作用非常佩服的眼神一直看著這兩個工匠。

下車之後,陸垚開始觀察起周遭的環境來。

說起來,這算是陸垚第一次來到外城區的中心地帶。就算是之前陸垚在幫著皇天隊找對戰隊伍,也就是招募草根隊隊員的時候,陸垚自己也是在鳥巢附近而等候,當時是讓棠溪去到外城區中心地帶招人,後來遇到了陳晨,不過那也是陳晨來到陸垚面前找的陸垚。所以,陸垚到外城區來這幾次,都是沒有去到過外城區的中心地帶的。就像是不管怎樣的城市,都會有它見不得人,骯髒丑陋的一面一樣,不管哪個城市,也都有它多少能拿得出手的一片區域,更何況,雖然是外城區,但是說到底,這也是堂堂大宋國都汴梁城的外城區,相比起那些所謂的鄉村來說,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而當陸垚此刻從馬車上下來之後,才發現,這外城區惡的中心地帶,是要比鳥巢那附近要繁華不少。雖說還是比不上內城區,但是好歹街邊的商鋪數量,來往的人流量都還算不錯,從這些人的穿著上陸垚就能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的生活質量,可是要比老陳他們那四戶人家要強出許多了。一時間,陸垚有些後悔了,如果真的將火鍋店開到這里,那對于這周邊的人之前自己想要給到的優惠,是不是有些力度太大了呢?

沒等陸垚仔細思考,就看到兩個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不用說,這是張茂才幫著自己找的兩個工匠。

「陸大人,我們在此恭候多時了,針對這個房子的裝修方案也已經做好了,」說到這里,這工匠看向了陸垚身後的那兩位從老陳家帶來的工匠,繼續說道「恕我直言,這工程應該用不到其他人,我們兩個就可以完全負責了。」

陸垚身後那兩個工匠一听,臉色一下就變了。不過到底是這兩個新工匠準備充分,甚至連裝修方案都已經設計好了。誰都知道,這兩個人做和四個人做,每個人分到的錢是不一樣的。再加上,張茂才肯定早就已經告訴了這兩個新工匠,這位陸垚大人財大氣粗,只要活干得好,那好處肯定少不了。于是這兩個人肯定也就起了想要獨攬這一個活的想法。

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陸垚這個人,他們以為,這陸垚從商,跟張茂才是一個性格,那就是利益和錢財至上。再加上,他們給到陸垚的設計方案自認為是天衣無縫,無與倫比。所以,陸垚是沒有理由拒絕他們的。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若不是跟張茂才進行了合作,這陸垚從本質上,跟張茂才就不是一種人,而且對于他這種觀念也是十分不接受的。所以,在陸垚看來,這兩位這丑陋的嘴臉可以說是暴露無遺。

于是,陸垚沒有當即表態,隨後將那二人設計好的圖紙拿了過來,裝模做樣的看了一會兒,實際上,陸垚對這裝修方面確實沒什麼建樹,大概看了一下之後,就轉過身,將圖紙直接交給了那兩個從老陳家帶來的工匠(為了方便閱讀後面稱老工匠),讓他們兩個人直接去到這個房間內看看,隨後判斷一下這個圖紙的可行性。

那兩位老工匠拿到圖紙的時候都傻眼了,本來他們覺得在這兩個新工匠給到陸垚圖紙之後,自己就應該準備卷鋪蓋走人了,可是沒想到,陸垚竟然會讓他們兩個按照圖紙去進行對比和參考。不管怎麼樣,既然陸垚還能用他們,他們自然是要用心做事的,于是在棠溪的帶領下,三個人一同去到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個二層建築之內,這棟建築,就是張茂才之前幫陸垚選好的,中心地帶的那個商鋪,因為之前經營者的管理不善而倒閉了。

陸垚這邊,也沒著急跟那兩位新工匠說話,倒是觀察了一下自己這鋪子周邊的商鋪,看來看去,都是賣衣服和各種香料的店鋪,還有兩家胭脂水粉店。其實,若不是陸垚知道自己這是在外城區的中心地帶,就單論這一片區域的話,倒是真能和內城區相比較一下。

那二位新工匠看到陸垚懶得搭理他們,而且自己給到的圖紙也是被陸垚交給了另外二位,不由得覺得有些緊張,但是又不好主動開口惹怒了陸垚,于是只能尷尬的等在那里。

陸垚其實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也是在殺殺這兩

個人的銳氣,不要以為自己弄了圖紙,而且也是外城區的工匠,就一定能夠包下來這個活。自己已經答應了那兩個老工匠,不過轉念一想,這面前二位畢竟是張茂才選出來的,如果自己就這麼讓他們兩個回家的話,多少有些打張茂才的臉,遠了不說,今天晚上陸垚還要再酒中仙跟張茂才吃飯呢,誰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張茂才的親戚之類的,關系弄僵了固然不好。

于是,陸垚走到這二人面前,表示這火鍋店跟尋常的飯館裝修肯定是不一樣的,每個桌子的設計包括佔地面積都有講究,他們設計的圖紙固然是好,但是最理解這火鍋店精髓的,其實是一路走過來跟陸垚談了許久的那兩位老工匠。不過,陸垚表示看在這二位如此賣力,提前做好設計圖的情況下,他可以讓這四個人一同弄出來這個火鍋店的裝修,因為畢竟那兩位老工匠對于這外城區的一些材料購買,還有具體事項還是不太了解,所以還是需要這兩位新人多幫忙。

這二人一听,作為專業人士,他們覺得陸垚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的設計圖,是針對和樊樓一樣的飯館設計的,不過火鍋這東西,他們確實也沒怎麼了解。不過,陸垚既然將才買的工作都交給了他們,說到底,最後他們賺的錢肯定要比里面那兩個人多,這樣一來他們的心理也平衡了不少,于是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事不宜遲,于是陸垚也就拿出之前寫好的合同文稿來,跟著這二位一同進到了面前那個商鋪當中去。

那兩個老工匠看到合同文稿的一瞬間,用淚流滿面來形容絲毫不為過。因為他們剛剛拿著新工匠的設計圖過來仔細一看,發現這個方案還真的是可行的,最關鍵的是,如果是讓他們兩個來設計,還不一定能夠設計出這樣的方案來。本來,看到陸垚拿著文稿進來,這二位心中想著,可能是陸垚跟那兩個新工匠聊的很好,所以不用他們二人了。不過陸垚表示,已經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于是,簡單听取了一下這四個人各自的建議之後,就跟他們將合同給簽訂好了,這火鍋店的裝修,交給他們四個人一同來負責。比起美食街,火鍋店的開業時間沒有必要那麼迅速,陸垚想著,在第二輪正式比賽結束之前只要弄好就可以。所謂慢工出細活,陸垚已經將火鍋店最能盈利的時間,放在了半決賽和決賽那個時期了。

讓陸垚感到高興的是,在沒有了敵對關系這個觀點之後,這四位工匠聊天聊的很愉快,都是專業性人才,在建造這方面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四個人的這種關系,讓陸垚感到踏實,和優秀的人在一起,往往能夠迸發出新的想法和思路。見他們聊的這麼愉快,陸垚也不忍心打斷他們,隨後讓棠溪將這房子的鑰匙交給了他們,並且規定,在新蹴鞠大賽第二輪正式比賽開始之前,自己會帶著棠溪來到這里檢查他們的工作進度。

接著,陸垚就帶著棠溪離開了這個商鋪。

回到外城區的中心地帶,陸垚倒是沒有急著回府去,畢竟跟張茂才和楊濤約定的時間是在晚上。現在時間剛剛過中午,陸垚正好覺得有些餓了,于是就帶著棠溪在這外城區的中心地帶溜達溜達。棠溪之前就是在外城區出身的,不過他當時的條件,跟陳晨差不多,隔三岔五才能吃上一頓飽飯,所以其實他對于這外城區中心地帶也不是特別了解。

二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後找了個面館吃了碗面。接著,在回去的路上,陸垚跟棠溪說了自己對于這外城區中心地帶的看法。

誠然,這中心地帶,跟內城區沒什麼區別,一樣繁華。那這內外城的差距,主要還是在邊緣地帶上。別的不說,老陳一家從外城區搬到了內城區的邊緣地帶,但是怎麼說,那也算是從外城區進了內城區當中了,就算是老陳現在住處附近,發展的都是要比外城區要好。造成這樣差距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是從上到下都有原因,陸垚是這麼認為的。貪官污吏自然是有的,那所謂的想做買賣就要交保護費的現象在外城區比比皆是。但是,外城區發展比不過內城區,要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咎于官員腐敗,倒也不盡然。

陸垚發現,這外城區的百姓,比起內城區來說,就是少了許多的進取心和上進心。一個人如果只以能吃飽飯混日子為目標的話,那麼他這一生注定是碌碌無為。恰好,這外城區的大多數百姓,都是這個態度,再加上黑暗的官場讓他們徹底放棄了上進想要做事情的想法。久而久之,社會風氣下降,除了中心地帶之外,外城區的百姓們大家做的就都是苦力勞動這種單一的粗活。想要改變現在得這種情況,還真的需要很長時間來進行改進,就算是美食街和火鍋店能夠縮小內外城差距,促進交流,但是真正想要讓外城區富強起來,關鍵還是在于外城區的百姓。一想到這里,陸垚覺得,如果真的想要為百姓做事情,那仕途這一塊可以說是非常重要了,自己必須先有權力去治理外城區,才能給這些百姓們做出表率,要向他們證明,這外城區一樣可以發展的很好。

棠溪听陸垚說了這一路,下車回到陸府之後,也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看來你的志向相當遠大,能夠為百姓做事情,不像那些只圖果月復的人。」

陸垚轉頭看向棠溪,笑著說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有些受不了那些百姓看著我的眼神罷了。我其實也是個懶散的人,就算是入了仕途,我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成為什麼宋國相公。我只求豐衣足食,家宅平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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