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四百八十一章 後背發涼

汴梁,鳥巢體育場。

老陳今天可以說是起了個大早,當然,還有所有美食街的那些經營者, 也就是老陳的朋友們。雖說現在美食街的生意可以說每天都很紅火,之前的時候老陳還有點擔心,這新蹴鞠大賽的休賽期,會不會大家就不會光顧美食街了,眼看著這比賽就要結束了,到時候自己是不是又變成沒事做的狀態。但是現在看來,老陳這種想法確實是有些想多了。自從這美食街開業以來,不管是有比賽的時候,還是說休賽期的時候,每天來光顧美食街的顧客都是有很多的,基本上每個商鋪到最後都是屬于月兌銷的階段,而老陳這邊自然也沒閑著,除了陸垚之前交自己做的特色美食之外,自己也是研究出了一些其他的小吃來增加自己售賣美食的種類,基本上每天中午開業,按照現代時間來算,不到三個小時,他一天準備的東西就都能賣光,收入這方面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想到這里,老陳對陸垚也是充滿了感激之情,他不但幫助自己的兒子解決了工作問題,還幫著陳家在內城區安家,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差事,這陸垚在老陳看來,就是陳家的貴人。之後只要是陸垚有需要,別人不說,他們陳家一定會鼎力相助,有任何需要都會滿足。

而今天,對老陳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雖說每天這美食街的東西都能賣光,但是今天可是這新蹴鞠大賽正式比賽的最後一場,也就是總決賽。雖說比賽的觀眾不會增多,但是聲勢一定是最浩大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說,老陳和幾個朋友已經準備了比平時多出一倍的美食,而且早早的就已經到了美食街嚴陣以待。

說起今天來到體育場觀看比賽的觀眾, 從數量上來看,這比賽的觀眾今天應該是比之前的比賽觀眾數量要少的。門票依舊是一文錢的價格,但是今天因為皇上趙禎會親自到場來觀看最後一場比賽,所以說皇家休息區的座位自然是要空出來,所以能夠進入場中觀看比賽的百姓其實沒有比之前多。即便是如此,在老陳到場的時候,鳥巢體育場門口就已經開始排隊了。之前陸垚有過規定,每個觀眾觀看比賽,從第一場新蹴鞠大賽開始到這個決賽,他們只能選擇其中兩場比賽來觀看。雖說大部分的觀眾都是認為決賽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買票入場的,所以他們寧願選擇第一輪看一場比賽,第二輪半決賽再看一場比賽,這樣決賽只要知道一個結果就好了。

但是這畢竟是決賽,八支隊伍從差不多一個月之前就開始比拼。到了今天,只剩下了兩支隊伍,而他們就要在今天的總決賽當中分出高下來,這兩支隊伍,就算觀眾們再不想承認,他們也是這八支隊伍當中實力最強的兩個隊伍。如果是看過之前比賽的觀眾,他們應該都想親眼見證,這最後的優勝隊伍會是哪一個。所以,這最後一場比賽,想要到現場觀看比賽的觀眾也不在少數。當然,這其中還有買了足彩的觀眾,就更想在場邊看一下這場比賽最終的一個結果會是什麼樣的了。

也正因如此,基本上在早上的時候,其實這鳥巢體育場附近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不用多說,他們都是來這里排隊等著入場觀看比賽的。

陸垚對于這種情況其實早就有預料到,所以他在之前就已經交代了折克行,讓他和宮里打好招呼,今天也是需要出動一些士兵來維持秩序的,和之前一樣,就是顧亮帶領的人來維持秩序。有了之前第一場比賽的經驗,今天鳥巢體育場門口雖說人頭攢動,這來看熱鬧和想要進場觀看比賽的觀眾要比第一場比賽時候多出許多。但是現場的秩序可以說被維持的井然有序。

陸垚和棠溪這邊,也是很早就來到了鳥巢體育場邊上,陸垚親自去到了美食街,看了老陳還有其他人最近一段時間過的怎麼樣。畢竟自從這個美食街開業以來,陸垚除了起初的時候去過那麼一兩次,後續基本上就沒怎麼管過。雖說棠溪表示這美食街的收入十分可觀,但是馬上這新蹴鞠大賽就要進入一個漫長的休賽期階段了,所以,陸垚想著趁著這個時候去到美食街溜達溜達,詢問一下老陳他們的狀態。

在得知,即便是到了休賽期,他們的東西也不愁賣,而且收入十分可觀之後,陸垚也是十分滿意的離開了。

和第一場比賽時候不一樣,今天是最後的決賽,也是第一屆新蹴鞠大賽的一個結束。而陸垚今天要做的和第一場比賽也不一樣,他要等在場館的門口,等待皇上趙禎的到來。

沒過多久,在排隊等候入場的觀眾們就被告知,今天的門票都賣完了,現在還沒有進入到體育場內的觀眾,很遺憾沒有資格觀看這場比賽了。大家的臉上都是難掩失望的神情,有些人也在悔恨自己今天為什麼沒有早點起來。

陸垚這邊依舊在等待著。沒過多久,和第一場比賽時候一樣,趙禎乘坐的皇家專用馬車就出現在了陸垚的視線之中。

陸垚仔細一看,好像和第一場比賽的時候相比,今天皇帝身邊跟著的人沒有那麼多,看來趙禎也是想好好享受一下這場比賽,所以不想帶那麼多人來。而且,陸垚沒有看到上次那些彈劾自己的大臣們出現在趙禎的身邊。

陸垚迎著趙禎走上前去,遵循禮儀行禮,今天陸垚的身份,乃是這新蹴鞠大賽的舉辦者身份,這個賽事現在進行到這個階段,等于說趙禎一開始和陸垚做的這個新項目的實驗,到了一個總結的階段,陸垚自然是要跟趙禎匯報一下。

「你這剛剛成婚,今天就來到現場了,你家夫人可曾有怨氣?」

陸垚怎麼都沒想到,趙禎見到自己,第一句話竟然是問起自己的家事來。「額,這個,這是正事,她應該會理解的。」陸垚只能尷尬的笑笑,隨後說道。

趙禎這邊卻是一臉壞笑看向陸垚,接著他倒是走到陸垚的身旁,說道︰「我怎麼听說,你去接親的時候去了曹府,好像洞房花燭夜都是在曹菡的房間留宿的,你這麼做不怕韓永合生氣麼?」

雖說,趙禎說話的口吻是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是陸垚的內心倒是有些不舒服。接親方面自然不用多說,當天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陸垚去到曹府接了曹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趙禎對于陸垚的婚事一向是十分看重的,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怎麼稀奇。但是問題在于後面的這半句話。陸垚留宿在曹菡房間的事情,基本上應該只有陸府的人知道才對,趙禎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曹菡和韓韞玉自然不會去說,不然的話,韓永合或者韓文遠早就應該派人到陸府來詢問自己了。但是昨天家里什麼情況都沒有出現,那趙禎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趙禎在想要重用陸垚的同時,也是派人在時刻監視著陸垚的一舉一動。而且,這個監視者,很可能就是陸垚府上的某個下人,畢竟當天婚宴,唐龍只不過來送了一個牌匾隨後就離開了,只有下人們會知道陸垚留宿在曹菡房間的事情,而且,大概率就是母親言氏身邊的那幾個丫鬟或者是僕人,那天晚上他們可是在韓韞玉.房間門口看到了一切的。

不過,當下陸垚自然是不敢去質問趙禎的,只能點頭說道︰「這件事情,臣已經處理妥當了,我可以平衡韓韞玉和曹菡之間的關系,陛下,咱們還是說說這次蹴鞠大賽的事情吧。」

顯然,陸垚是想要扯開話題,而且也避免和趙禎發生言語上的沖突,所以,陸垚說這番話,並沒有指責趙禎的意思。

趙禎這邊听到陸垚的回答後,拍了拍陸垚的肩膀,說道︰「你能處理好她們之間的關系就最好了,我不想你因為家中的事情影響了之後你的仕途。說起來,這蹴鞠大賽到現在,辦的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了,等到這場比賽結束,足彩也要步入正軌,一切都很好,這可以說是你的大功一件啊,話說,你對這場比賽怎麼看?」

趙禎直接順著陸垚的話說了下來,並沒有繼續糾結于陸垚的家事,這讓陸垚松了口氣,于是說道︰「更多的人還是比較看好雄獅隊能夠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從紙面實力上看,雄獅隊還是更厲害一些。」

趙禎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覺得,擊敗了皇天隊的樊樓隊是有一戰之力的。不瞞你說,我私下買了一百貫樊樓隊贏的足彩呢。」

說完這句,趙禎放聲大笑,隨後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帶著手下的人進了鳥巢體育場。

剛才陸垚見趙禎的時候,棠溪一直在遠處沒有上前,畢竟這皇上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而且一旦被皇上發現陸垚見自己還要帶上一個管家,這難免會讓趙禎覺得陸垚此人有些過于浮夸了。所以棠溪一直在遠處等著,他記得陸垚剛才交代過,自己應該是不會跟皇上一起進去的。所以,等到皇上進到鳥巢體育場之後,棠溪才敢走上前去,去到陸垚的身旁。然而,他卻看到陸垚正在深思,看著趙禎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棠溪試探性的問道︰「公子,皇上跟你說什麼了,不會是不滿意這個比賽吧,這賽事這麼成功,應該不會啊。」

陸垚像是剛回過神來一樣,看向棠溪,說道︰「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陛下的心思可不像他說話那麼單純,看來以後進入到朝堂之後,要更加小心說話才是,不,不單單是在朝堂上,在家中也是這樣。」

陸垚這麼說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宮斗劇中,皇帝對于臣子的家事,矛盾一清二楚的場景,他當時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確確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也由不得他不信。本以為,趙禎會重用自己,十分相信自己,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是要重用自己,但是實際上趙禎也是在監視自己和考察自己。越是重用,權力越大,所以越應該受到考察和監視。陸垚不由得想起了範仲淹和王安石最後的下場,嘆息了一聲。果然,作為帝王的臣子,沒有一天不是應該謹慎度日的,以後的日子自己還是要更加謹慎一些才是,陸垚心中這樣想著。

不過,當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陸垚回過神來,帶著棠溪進入到鳥巢體育場當中。

此時,場內已經聚集滿了觀眾,趙禎這邊也是在簇擁下去到了皇室專門的觀賽區內。今日,通過和趙禎的談話,可以說陸垚覺得是給自己敲響了一個警鐘。他從穿越過來之後,一切的一切顯得都非常的順利,不管是經商,還是婚姻,還有即將到來的仕途。雖說中間有點磕磕絆絆遇到了一些坎坷,但是最後的結果都還是好的。陸垚覺得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現在,通過剛剛的談話,陸垚覺得有很多事情自己還是控制不住的,現在即便是在自己的府上,也不能胡亂說話,因為他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正在盯著自己。

「想什麼呢,陸垚,都愣神了。」

一個聲音讓陸垚回過神來,此時自己已經跟棠溪到了觀賽區內。說話的卻是王達和王一,他們二人自然也在觀賽區內,同時到場的還有韓文遠,楊濤。陳晨和折克行,還有蘇軾,他們三個今天是作為解說員來對這場決賽進行解說的。這一點讓陸垚沒有想到,本來陸垚以為蘇軾會拒絕今天的解說工作,畢竟距離殿試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不過轉念一想,像蘇軾這樣的大才子,應該也不用不著太多的時間去復習殿試的東西吧。

「你們兩個,我以為你們會在皇家專用的觀賽區看比賽呢。」陸垚笑著說道。

王一搖搖頭,說道︰「開什麼玩笑,今天陛下可是親自到場觀看比賽的,我們兩個這樣的身份,而且之前還輸掉了比賽。我們可不想在那里看比賽,那可以說是如坐針氈。」

一旁的王達顯然非常同意王一的說法,點了點頭。

「也罷,咱們就一起看看這最後一場比賽吧。」陸垚說道。

此時,楊濤這邊湊上前來,朝著陸垚鞠了一躬,說道︰「公子,火鍋店那邊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會影響生意,今天我無論如何都想要看看這最後一場比賽,希望你能理解。」

顯然,作為猛虎隊的帶頭人,而且也是非常熱愛蹴鞠項目的楊濤,他出現在這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陸垚擺擺手,說道︰「這是自然,你也是八支隊伍的隊長之一,這總決賽也不能錯過啊。」

接著,陸垚倒是簡單的和楊濤了解了一下火鍋店目前的經營情況,這段時間火鍋店經營的非常順利,趙虎那邊食材配合的也很好,看來楊濤的確有經商的天賦,其實陸垚並沒有對火鍋店做出什麼具體的管理,但是楊濤倒是和張茂才出.台了一系列的營銷策略,讓火鍋店的收入直線上升。

和楊濤聊完後,陸垚轉身看向場上,今天他們到的時間還是比較早的,兩個隊伍現在剛剛進場,不過,作為總決賽,跟之前的比賽肯定還是有區別的,這個區別主要集中在今天比賽趙禎,也就是皇帝親自到場來觀看。記得第一場比賽結束後,趙禎是說過話的,所以……

陸垚接著將目光看向了解說台。果然,趙禎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解說台上了,他的身旁跟著幾個侍衛,自然是要保護他的安全的。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新蹴鞠大賽的總決賽,所以,皇上親自到場來觀看這場總決賽,下面請陛下和大家說幾句!」折克行的聲音傳來,陸垚听得出來,即便是折克行,面對這種狀況,聲音當中也是有些顫抖的。

接著,陸垚就听到了趙禎的聲音傳來。

「各位到場的百姓,非常感謝大家對朕舉辦的這個新蹴鞠大賽的關注,眾所周知,經過了六場比賽過後,現在新蹴鞠大賽已經來到了最後的階段,也就是決賽。樊樓隊是將皇天隊擊敗的隊伍,而雄獅隊也是在上一場比賽當中發揮的非常出色。可以說,他們兩支隊伍是這八支隊伍當中最厲害的兩個隊伍了。」

听到趙禎這麼說,陸垚所在的區域,王達看向解說台,說道︰「听陛下的意思,雖然之前的比賽他沒有到場觀看,但是看樣子對每一場比賽的過程都十分了解啊,遠遠不是只知道結果那麼簡單。」

韓文遠也是點點頭,說道︰「我覺得,陛下現在對于這個新蹴鞠也應該是非常感興趣的才對。」

陸垚十分同意韓文遠說的這番話。他還記得之前趙禎第一次到場觀看比賽的時候,那樣子哪里還像是一個皇帝,妥妥的就是一個球迷啊,再加上,這場比賽趙禎自己也買了足彩,看樣子他已經非常喜歡新蹴鞠這個項目了,這對陸垚來說,倒是一件好事,畢竟有皇上的關注在,這接下來的比賽才能繼續辦下去。

「朕今天親自到場,和大家的心情是一樣的,朕也想看到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我們一起期待一下吧。當然,對于優勝隊伍,朕也是準備了豐厚的獎賞,除了錢財方面,這足彩的經營權,也會交給今天獲勝的隊伍,希望雄獅隊和樊樓隊兩邊都要盡力比賽啊!」

趙禎的話言盡于此,隨後就在侍衛的保護下回到了皇家觀賽區。

這場比賽,就連皇帝都如此關注,就更不用說到場的觀眾們了。和之前比賽不同的是,今天到場的,除了兩個隊伍的支持者之外,還有一些新蹴鞠大賽的狂熱粉絲。他們並不是樊樓隊或者雄獅隊的支持者,他們中的有些人是其他隊伍的支持者,也有的是單純喜歡新蹴鞠這個項目的人,所有的觀眾都在期待著這場比賽,陸垚自然也不例外,說實話,一開始他打算舉辦新蹴鞠大賽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最後者個項目能夠火到今天這個程度。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場面,陸垚心中的滿足感瞬間升起,之前和趙禎的那一番後背發涼的對話帶來的不安感,也就煙消雲散了。一切,等到這場比賽結束後再說。

隨後,解說工作再次交還給了折克行、蘇軾、陳晨三人。他們也是開始發表了自己對于這場比賽的看法。

蘇軾率先開口,說道︰「我听說陳晨是針對樊樓隊做了一些指導的,看樣子樊樓隊這場比賽的防守能力應該有很大的提升才對。」

陳晨說道︰「我只是簡單指導了他們一下,樊樓隊的防守一直很穩定,我非常期待他們的核心後衛孫天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

折克行這邊說道︰「當然,雄獅隊的實力一直非常強大,他們幾乎是每一場比賽都有進步。特別是他們上一場比賽在對戰文遠隊的時候,劉威和馮唐這兩名隊員,可以說是直接決定了最後雄獅隊的勝利。他們這場比賽和上場比賽不同,是直接出現在了首發名單當中,看樣子,曹誘是想從一開始就拼盡全力擊敗樊樓隊啊。」

「不錯,」蘇軾說道「不知道樊樓隊的孫天,還有核心中場隊員李昊,面對雄獅隊的時候能有多少的進步呢,我們拭目以待。」

場上,熟悉的裁判三人組也進入到了場內,而雙方的隊員,也在隊長的帶領下入場了,這最後一場比賽,馬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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