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絨︰「那我呢,那我呢。」
她不高興的嚷嚷︰「我也要。」
雲想閣三樓不比一樓的人來人往的熱鬧,依舊冷清如初,可裝璜卻是一樓無法比擬的。
她挑剔的上前選錦裙。
崔絨歡喜的跟著挑。
往前,都是喬姒陪她來的,可是頭一回二叔陪同,她渾身上下寫這興奮勁兒。
「二叔,這件是不是極稱我!」她指著一件問。
崔韞坐在休息處的長椅上,正想著衛國公府的事,听見動靜,男子抬眸。
「嗯。」
崔絨又指向另外一件︰「這件呢,這件呢?」
「嗯。」
「我覺得還是紅色這件最好了,前不久曾祖母賞我同色的首飾,可以搭配。」
「嗯。」
「可是這盤扣不夠精致。」
崔絨還再糾結,還想再問什麼,卻也發現崔韞的走神。
她撇撇嘴。
決定給沈一個機會。
「喂,這幾件,你覺得那件最好?」
沈眯眼︰「喂?」
崔絨揉了揉手指,想著今兒的沈異常順眼,也便換了稱呼︰「……沈姐姐。」
這還差不多。
沈懶洋洋的看過去。
在崔絨的期待下。她說個三個字。
「都不好。」
「怎麼不好了,你這是質疑我的眼光嗎!」
「對啊。」
崔絨︰……
沈嫌棄︰「你的審美的確不行。」
崔絨︰……
沈︰「選的都是些什麼,你自個兒覺得配嗎?」
「配啊!」
沈上前,她蹲子指尖點了點崔絨圓滾滾的腰身。
沈︰「讓你少吃肉。」
「穿不上。」
「體面點,放過它們好麼?」
崔韞來雲想閣的消息很快傳開。不出片刻,三樓也熱鬧起來。
不少女娘結伴來此。打著擇衣的名頭,視線朝崔韞而去。
崔韞眸色淡淡。
沈買羅裙是很耽擱時辰到,她慢悠悠的逛著。見著喜歡的便讓影五負責取上。
「還要多久?」
崔韞看了眼刻漏緩步上前問。
沈只當他忙。
「表哥有事先離去便是,晚些我同小鬼一道回去。」
崔韞頷首。
他吩咐影五幾句話,徑直下了樓。
他一走,來此的女娘紛紛放下挑選的羅裙。惋惜的看著男子如松如鶴的背影。
然後推著其中最是怯懦的女娘上前打听。
「謝宜寧,你是我們里頭身份最尊貴的,想來同那小郡主也有交情,不若過去打聲招呼?」
謝宜寧金銀珠寶于一身,華貴無雙,容色清麗。
她神色閃躲,怯懦道︰「我同陽陵侯府小郡主不熟的。」
這是實話。
她本就是極少出門的女娘。一些重要宴會場合的確能踫上崔家女眷,可也都是阿娘出面應酬交際。
她不安的低著頭︰「我要回府了。」
說著,就逃兒般的要往樓梯處走。
卻很快,被眾女娘圍堵住︰「你難得出府,怎麼就要回去了?」
「听說你阿兄明兒就要回盛京了,好宜寧,回頭我們去你府上,你可萬別拒了。」
在听她們談及阿兄時,謝宜寧恬靜的抿唇一笑,可很快,又不安的後退幾步。
「我同你們交情不深。」
「你們還是別來了。」
幾人面色一沉,偏偏謝宜寧說話時低著頭。
「小郡主,上回家母承辦的桃花宴,您也來了,可還記得我?」粉衣女娘溫溫柔柔的問。
崔絨脾氣很不好。
「誰記得你。」
「可您當時賞臉赴宴——」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桃花宴是恭親王世子非要拉著我去的,他這人忒煩,就是想看女娘,拿我當幌子的。那宴會辦的不好,沒意思極了。我要走,他還非不讓我走。」
粉衣女娘僵硬。
崔絨︰「我不記得你了,不過恭親王世子應當是記得的,他讀書不成習武也不就,可最喜歡同女娘打交道了。回頭我問問他。」
粉衣女娘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話說的,好似她同恭親王世子姬霍有什麼。
就在這時,一旁藍衣女娘輕笑。
「小郡主今兒打扮的真好看。」
換成往常,誰不喜歡听這些馬屁話。可崔絨剛被沈無情打擊。
她語氣很沖︰「哦,我是長的比你好看,你不服氣嗎?」
明明是個矮團子,氣場有七丈高。
一瞬間,有意同崔絨打交道的女娘面色訕訕。也不知是誰,將謝宜寧推了過去。
崔絨很煩,瞪過去。
「你又是誰!」
謝宜寧嚇的一顫。
「我……我……」
見她說話都不利索了,很快有人幫著道︰「這是輔國公府的千金。」
崔絨︰「管你哪家的——」
一語未完,就被沈捂住了嘴。
沈看著謝宜寧,儼然沒了平日的傲氣。她笑吟吟道︰「娘子是輔國公府的?」
謝宜寧怯怯的看著沈。
「嗯。」
「你兄長是謝珣?」
這已然是不知第幾次有人到她面前來打听謝珣了。
可到底有所不同。
往前的那些女娘,總是含糊其辭,紅著臉問的。
而沈卻問的異常坦蕩。
「是的。」
沈的視線輕飄飄在眾女娘身上劃過。隨後一把將人扯到身前。
謝宜寧眸中閃過驚懼,身子跟著抖,察覺她的異樣,沈忙松手。
她面上綻起狐疑,很快又壓下來。
她其實有很多想問的,可顯然謝宜寧的狀態不太好。
影五在她耳側道︰「謝家娘子性情最是怯懦,極怕生人。」
「她也極少出門,平素都是獨來獨往的。」
話音剛落,就見謝宜寧些許無助的將頭壓低再壓低。
「娘子!」有急切的嗓音傳來。
侍女沖上前來,細細打量謝宜寧。
「您怎麼一聲不吭來此處了。好在娘子沒事。」
謝宜寧靠近她,低低道︰「我們回府。」
「是是是,婢子這便帶娘子回府。」
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謝宜寧離開。
謝宜寧一走,崔絨又不待見那些女娘,她們也自討沒趣的紛紛散開。
可嘴里說的話,卻到底不干淨。
「謝宜寧真是投了個好胎,軟包子似的,你看她那樣子,哪兒有半點貴女的姿態。怕是我多說一句重話,她都不敢反駁我呢。」
「也別說她不是了,要不是非拉著她,我們哪有資格這三樓。也算是沾了她的光。」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