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游太虛

作者︰風凌天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文書墨甚至懷疑,等自己回去,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的時候,听到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會異口同聲的說自己吹牛逼,還是吹得沒邊沒際,痴人說夢的那種!

多半還要問自己一句︰「你會吹牛逼麼?不會吹就閉嘴吧!就算編故事,能編靠譜一點的嗎?」

「若是金牌集訓的話……」

風印沉吟了一下,道︰「我似乎有一個兄弟也在不久前晉升金牌殺手,若彼時有緣相會,還望文兄照顧一二。」

文書墨拍著胸脯道︰「神醫的兄弟,便就是我的兄弟,神醫一句話,我文書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自家兄弟,談何照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若是一般武者說這句話,或者會是客套或者夸張。

但是文書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心里就是這麼想的,絲毫不存花假。

哪怕我自己死的透透的,也定必不會讓神醫的兄弟受到半點傷害。

這是我現在僅有可以報答神醫的方式了。

若是這種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麼面目活在天地之間?

「敢問神醫的兄弟叫什麼名字?」文書墨問道。 首發網址https://

「你有你的仇家,我那兄弟也有他的宿敵,若是你倆有緣相逢……我會讓他給你說一句特別的話,以作甄別。」風印道。

「什麼話?」文書墨豎起了耳朵。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死而復活嗎?」風印微笑。

「相信!」

文書墨二話不說,即時點頭。

隨即就啪的一下子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子,道︰「就是這句話吧?我真是對不住自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名頭……」

風印拱手︰「如此,告辭了。」

「且慢!」

文書墨皺起了眉頭︰「請恩人賜下名字,便恩人不欲收我香火供奉,書墨願以心香一瓣早晚祈祝,恩人福壽安康。」

「不必如此,有緣自會再見。」

「總要讓我表達一下心意吧?」文書墨繼續皺眉。

「呃……」

風印目光奇異的看著這個裝逼犯︰「你現在……還能拿出來可以報答我的東西?難不成竟要無以為報……」

文書墨聞言愣了一下,突然滿臉通紅︰「這個……你走吧……你……我要到什麼地方找你?」

他認真的說道︰「我不是跟你吹,我這條命,其實還是很值錢的。」

「好吧好吧……」

風印扔下張銀票,道︰「所謂好人做到底,看來我還得操心一下你的行裝和兵器補給的問題,好人果然難做,一做就得做到底,差一點點都不行。」

說罷翻了翻白眼。

「這次是真的要告辭了。」

看著風印三人消失在樹叢間,文書墨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古之聖賢,不過如此。先生大恩大德,此生絕不敢稍忘!」

虔誠的跪下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跪在地上,挺直身子長吟道︰「有人于我三滴水,我報此恩一眼泉;君拯我于生死間,我報恩公一生義!」

突然搖搖頭,喃喃道︰「不押韻啊……義改成緣?倒是押韻了,但彼此都是男人未免太曖昧了,就算無以為報,也不能當真以……容我仔細再想想。」

……

「哈哈哈哈……」

已經走出來一百多里路,不但巍然的笑聲不斷,胡冷月也是差點笑出眼淚來。

剛才那一出出的可是將他兩口子憋得夠嗆。

但是這個文書墨實在是太……太奇葩了一些。

「前方就快到大路了,能不能別笑了,沒點深沉……噗嗤……」胡冷月說著自己丈夫卻仍是忍不住噴了一口。

「就要到大路了麼?且容我先吟詩一首。」

巍然搖頭晃腦︰「前方就到大路邊,此行千里萬里關;三人一貓並肩走,真是快活似神仙……」

「好詩好詩……哈哈哈哈哈嗝……」胡冷月笑的打跌。

風印則是全程黑著臉,弄不明白這兩口子到底在笑什麼。

真的那麼好笑嗎?

雖然確實挺好的!

如果自己不是笑料中的一部分,自己也能一並笑起來!

「似這等窮酸文人,居然能夠躋身金牌殺手……」

巍然抹著笑出來的淚︰「我現在真正很好奇的,他在每次執行鈞天手任務的時候,每次殺死目標任務的時候,會否吟詩一首,以壯行色?」

「我想是必然的!」

風印黑著臉嘆口氣︰「雖然就接觸了這麼短短時間,但我告訴你,你說的這種情況,百分之一萬的存在,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還真是……」

風印搖搖頭,搜腸刮肚的尋找合適詞匯。

然後三人異口同聲︰「奇葩!」

風影也自躬逢其盛的同時出聲︰「咿唔……」

……

接下來的一路兼程,乏善可陳,再無異狀,也就是風印順路刷了好幾個銀牌銅牌鐵牌任務。

但出于掩飾自己行蹤的考量,一應目標都由巍然出手了結了。

巍然出手自是牛刀小試,毫無難度阻滯,盡皆舉手了解目標,但他卻不是鈞天手殺手,他出手之後所屬,既不會上榜,也不會有鈞天手的獎勵;更加無處尋找凶手——令到多個任務變成了無頭案。

三人一貓一路前行趕回岳州,好似疾風刮過一般。

而在接近岳州城的前夕,風影在經過這一路的吸收沉澱消化之余,終于達成了第七次點化的條件,風印自然在第一時間由再次為風影搞了一次。

小家伙這次的變化與之前似乎無異,除了瘋狂褪毛之外似乎並沒有更多變化。

但風印卻能夠感覺得到,小家伙與自己的靈魂聯系,越來越緊密了。

到了城外小山的時候,風印在巍然夫婦詫異不解的目光中,又再來到了小松樹之下。

其實上次那會,小松樹就不能再叫做小松樹了。

比如巍然一眼看到,不禁失聲驚呼︰「好大的一棵松樹!」

現在的小松樹,樹身目測至少也得有數人合抱粗細,隱隱彰顯其至少萬年樹齡層次,筆直的樹干沖天而起幾十丈,樹冠碩巨無朋,籠罩數里地界。

就如同一張敝天的巨傘,在這山峰的斜坡中,巍然而立。

每一根松針,都是黑色的那麼深綠,根根堅硬如錐,扎入人的肌膚,輕而易舉。

在風印到來之後,小松樹興奮的差點拔出來根來舞蹈一番。

靈智初開如它,隨之旬月不見,卻好似已經好久未見了。

風印急忙制止小松樹這一不理智的舉動,然後舉手輕撫之余,輕描淡寫無聲無息的又完成了一次聚靈點化。

小松樹充滿了孺慕的從地下鑽出來一根細細的樹根,帶著軟絨絨的毛細根,在風印腿上手上輕輕纏繞。

然後風印開始和小松樹溝通,詢問這段時間有沒有比較稀奇事情發生?

小松樹很高興可以和風印互相溝通,于是很興奮的在和風印絮絮叨叨,說起來沒完。

不要說過來個人啥的,就連過來倆老鼠在樹下打架,都會向風印仔細匯報了一遍。

風印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由始至終都听得很認真很仔細。

因為他心里清楚得很,至尊山的來人就在岳州守著自己‘溫柔’的身份。

他們必然會守在劉孟江的身邊;那麼……作為誘餌的劉孟江必然四處活動,給自己制造殺他的機會,同時也給至尊山之人緝捕自己的機會。

果不其然。

在小松樹絮絮叨叨全無重點的介紹中,只是這段時間里,有個滿臉大胡子的,獨身一人在這邊游蕩的次數,超過了五次。

而且每一次都在嘴里念念叨叨、自言自語︰「嗯,距離岳州城這麼點距離的地方居然有這麼大的一棵松樹,單算樹齡的話,沒有一萬年也差不多了吧?這也就是棵松樹,但凡是稍微稀罕的樹種,就算此地還算隱蔽,也斷斷難以活到現在!」

「算來我已經多久沒在岳州城地界四下自有活動了,自從名列鈞天鑒任務金牌榜單之後,早晚提防殺手來襲,許久都沒有這麼安逸了!」

「那溫柔迄今仍舊未來,肯定是嗅到不對勁的味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再來就是個傻子!就算他有剪除岳州左近三大金牌目標的初衷,現在也肯定不敢動手了吧?」

「咦,我劉孟江居然在這里發現一株人參,雖然是普通貨色,但此次溜達不算虛行,端的好運氣!」

「我劉孟江今天要在這里撒了一泡尿,證明我劉孟江來過此地,到此一游,此地人跡罕至,或者我是首個留痕于此的也說不定。」

「……」

此君的叨念越往後越是沒有邏輯,就好像是面對花草樹木,面對螞蟻老鼠也在進行自我介紹一般,隱隱洋溢著一種類似傻逼的氣息。

就連小松樹都說‘跟個憨子似的’。

但以上種種給風印的感覺卻是既有點緊張,卻又有點想笑。

劉孟江,所謂的自言自語,分明就是說給他認為的那個不存在的‘溫柔’听的;目的只有一個︰我是劉孟江,我是金牌目標人物,你快出來殺我啊,你不是早就將我鎖定為必殺目標了,我現在全無防備,好殺得很!

「這個劉孟江,真是找死找的一塌糊涂!」

風印眼中寒光閃爍。

「本就死有余辜,現在還在助紂為虐,哼哼……」

風印的手里把玩著小松樹干干淨淨的這一節樹根,任其纏繞轉動,心中殺機蓬勃。

深深感覺,這個劉孟江要不還是干掉吧……

這個存在,實在是太惡心了。

小風影縮在風印懷里,小尾巴一掃一掃的,小肚皮溜圓,慵懶的眯著眼楮,肚子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最近這次點化完了之後,風影一口氣吃了七十多斤的蜈蚣肉。

一開始的三五斤,然後開始不挑揀,連半熟的都照吃不誤,大抵是餓瘋了,燒烤的速度根本就供應不上。

風印再度泛起之前便已經有過好幾次的疑問︰一口氣吃下去七十多斤蜈蚣肉的風影,怎地體重還是只有一斤多重,那麼些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難不成還真能是剛吃到肚子里,就即時消化且變成靈氣了?」

風印手指頭戳著小家伙軟綿綿的小肚皮,疑問道︰「你拉屎沒?」

小家伙聞言眼中登時露出羞憤欲死的神色,怒瞪著漂亮的大眼楮,胡須一抖一抖的斜著他。風印清晰地看到兩個眼珠里面自己的倒影,眉目清晰可見,比照鏡子還要清晰。

面對著小家伙羞憤且控訴的注視目光,風印立即舉手投降︰「我說錯話了。我家風影是仙女,不會拉屎的。」

小家伙瞪著眼楮,連尾巴都不搖擺了,就這麼靜止僵硬的看著風印,兩眼一眨不眨。

「好吧好吧,是我的不是,我就不應該在小仙女面前說拉屎這等腌話……」

風印屈服的很快很堅決。

連搖晃帶,一番無所不用其極的rua之後,風影終于大度地原諒了風印,在他懷里舒舒服服的伸直了四肢伸了個懶腰,然後繼續蜷縮在風印懷里。

明明還是有點小生氣,卻又舍不得這個懷抱,只好身子縮成一團,只有腦袋向外,不看他!

哼!

風印一把一把的擼著,背脊靠在小松樹的樹干之上。

小松樹很乖巧的將樹根放在他手心里摩弄;龐大的樹冠,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微微下垂,遮住了所有毒辣的陽光。

松針簌簌,自然而然的營造出微風吹拂的氛圍,縈繞風印等人的身上,盡是說不出道不盡的涼爽愜意。

胡冷月與莊巍然只感覺在這棵樹下,好似連一點點小蟲子都沒有,唯有安靜,清涼,愜意,舒服,讓人心曠神怡,卻又說不出什麼異樣。

但這樣的氛圍之下,兩人也十分樂意在這里稍作休息。

別看風印靠著樹干,手里拿著樹枝,一副閑適到了極點的模樣,但兩人都知道,這家伙肯定跟面前這棵大松樹有所勾連,亦或者現在便在溝通什麼,絕不僅止于單純的休息。

畢竟之前無數草木助力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所以兩人自不會催促什麼,就在這樹下,放松的坐著,眯著眼楮,遙望遠方的美好風光,聆听左近的蟲鳴蟬唱,一時間竟覺,人若能生活在這紅塵人世間之中,是如此的美好。

半晌無言,夫妻兩人彼此靠著肩膀,感覺著對方的體溫傳遞,莫名地升起來一股溫馨,那是並肩紅塵,相濡以沫;多年夫妻,心靈相通才能生出的特殊感應。

驀地,胡冷月終于忍不住轉頭看著莊巍然,眼波中盡是柔情。

發絲飄在莊巍然臉上,這一刻,風景唯美。

莊巍然本能的抓住那一縷頭發,心中一時間也是充滿了柔情,忍不住嗅了嗅,感慨道;「老婆,你這幾天沒洗頭了?好似稍微有點味兒了……」

「!!!!」

在這種美好的時刻,胡冷月突然萌生出想要休夫的沖動!

閃電般伸出手,在莊巍然腰間掐住一大塊肉,手指頭一用力,順時針兩圈。

惡狠狠的,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那種!

莊巍然正自舒服愜意放飛心靈的微妙時刻,突然遭遇劇痛襲擊,全無提防之余,忍不住悶哼出聲,五官也隨之扭曲了起來。

齜牙咧嘴的看著胡冷月,兩眼懵逼︰「我……我又怎麼……得罪你了?嘶嘶嘶……」

胡冷月不答,俏臉如冰雪,手上卻是更用力,直飆第三圈。

莊巍然滿心懵逼,腦袋都是空白的,我,我干什麼了?

「老婆饒命……疼,疼……太,太疼了……」

「饒命?莊巍然,我要和你合離!」胡冷月聲音如萬年寒冰。

「???」

莊巍然連疼痛都忘記了,瞪大了眼楮看著妻子。

這麼多年了,即便是自己癱在床上的時候也沒听到這句話,怎麼現在……

這咋了啊這是?

我到底干啥了?

難道我剛才包小三了?

可是……沒有啊,剛才分明在乘涼,彼此柔情蜜意,全無間隙……

風印在松樹下一待就待了整整三個時辰,一直到了夜幕降臨。

神游物外,竟覺空前的放松寫意。

神識飄搖來去,似乎無所不至,在天地間,自由的翱翔曼舞。

一時間,大有一股子飄飄欲仙的超然感覺。

詳細感受……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拘束,徹底自由自在,沒有任何煩惱,只有空靈超然,只有自由徜徉,心之所向,義之所在,蒼穹大地,無邊無垠,隨意來去,隨心所欲。

這等境界,讓他流連忘返,回味不已。

真正的明白了,什麼叫做‘虛空成人’。

也明白了從先天,真正踏入人級,超然的心境感悟,境界的不同,從來都不只是在修為和戰力上展現,而今便是以一種修煉心境的空前提升。

全新的世界在自家之前展開的靈動、超妙。

風印陷入這種類似懵懂的狀態之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進去了一個難以描述的境界。

以至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化靈經的修為實力,在突飛猛進的增長增強。

一側的莊巍然夫婦早已停止了鬧騰。

因為他們赫然發現,風印明明就在身邊,就在眼內,但他們的靈覺卻幾乎感覺不到風印的存在。

那感覺就好像是……他人還在這里,但是,思緒,靈魂,神識,卻都已經不在這里了。

入定方寸。

神游太虛!

夫妻二人乃是修行大行家,第一時間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凝神注目于身體完全放松,輕倚在樹干之上,面容恬淡,似乎陷入睡夢之中的風印,滿眼盡是震驚之色。

「神……神游!!」

與風印一並神游太虛的還有縮在他懷里的小風影,先天的稟賦優勢,還有與風印的羈絆,令它也一同進入到了這種超然的境界氛圍之中,不得不說小家伙的確是機緣深厚。

莊巍然夫婦心念電轉,已經明白了風印當前的狀態,心生艷羨之余,不約而同的飄身出去,以風印周遭十丈地界構建出一道防護區域,警惕且密切的注意著周圍動靜,展開了護法動作,一羽不能落,一蠅不能加。

然而其心中的震驚,更在艷羨之上,難以壓抑。

四顆眼珠子,幾乎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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