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葉無風自落,雲不雨長陰。起卦。

作者︰驚起一灘歐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小鍋鍋,我總感覺蚩家寨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

蚩靈疑惑地說道,之前李安來蚩家寨的時候,大家都和和睦睦的,但是就在他們要走的這一天,幾乎所有人見到李安和扎西兩個人,都躲得遠遠地,  好像是看見了瘟神一樣。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李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當然知道為什麼了,先是那小老太婆被他嚇了一跳,生怕蚩家寨在江湖上落了個不好的名聲,所以自然是躲著他了,二是那叫蚩奕的小子還有他師傅都被他打了個半死。

恐怕如今的蚩家寨高層沒有一個是想看見他的,都巴不得他早點走呢,以免蚩家寨再受到什麼無妄之災。

「帶了帶了!」

蚩靈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之後點點頭回答,  她知道這一次的目的地是哪里,  那可是始皇陵,天下第一皇陵,即便再充足的準備都不夠,只能盡量把可能用得上的東西都帶上,以增加一點機會。

今天正好是李安和扶蘇約定好的第十天了,所以他們現在驅車趕往始皇陵時間是正好的,天上下著一點雨夾雪,苗疆基本上沒有大雪,有時候冬天都不下雪的,所以蚩靈那丫頭才會這麼期待北方的鵝毛大雪。

「終于出來了,在家呆的快無聊死了。」

蚩靈看著車後視鏡里越來越遠的蚩家寨吐了吐舌頭說道,家鄉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都想遠離這里去更遠更大的地方看看,等老了之後才會放下一切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這就是為什麼李安這近一千年都待在華夏沒有出去過的原因,在他長生之後的那幾百年里,他幾乎沒有在華夏待過,  但後來之後他就待在華夏再也不樂意走太遠了。

從蚩家寨到始皇陵開車大概要十個小時的車程,不過有了扎西這個苦力之後,  李安對于路程的遠近倒是沒有那麼多講究了,只要能夠在約定時間到達就好。

「小鍋鍋,我看網上說始皇陵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進去過,是真的還是假的?」

蚩靈捧著手機好奇的說道,那可是始皇陵啊,里面的珍寶肯定不計其數,即便是碣石地宮里頭那些,肯定都不夠十分之一的,那恐怕是天底下盜墓賊們畢生的夢想。

「嗯。」李安只是點點頭。

「為啥?埋太深了嗎?」蚩靈越發驚奇,如果連小鍋鍋都這麼說的話,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因為有本事的不敢去,沒本事的進不去。」

李安平靜的說道,盜墓這一行,對于風水十分看重,很多在深山老林里的大墓,都是依靠風水理論來倒推回去找到的,畢竟華夏的墓葬習俗本就是依靠風水理論而存在。

而稍微懂點風水的盜墓者都十分清楚一個問題,  始皇陵就明擺著在那里,  但那是一個風水地的死局,  你從哪兒入手都是死局,  很多前輩的經驗教訓都在那里擺著,項羽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麼?

另外再有一種就是對于華夏第一皇陵,他們心中都有著一些尊敬和忌諱,盜王公貴族的墓,他們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盜皇帝老兒的墓也沒有心理負擔,但是盜這天下第一個皇帝的墓,那就不一樣了。

如果是被發現了,那是要遭受天底下所有人的唾棄的,更別說斷自己子孫後代的這種說法了。

所以即便是過了兩千多年了,始皇陵也沒有遭到絲毫的破壞就是這個原因,大家心里對于那座陵墓打心里是尊敬的,即便後面的盜墓技術越加發達,各種工具層出不窮,但也極少人會去打始皇陵的主意。

而且在經歷了百家祭壇之後,又結合上之前有過幾次從始皇陵蘇醒的原因,以至于李安現在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始皇陵存在一種令他都有些難以理解的東西在,例如那看不見的空氣屏障,亦或者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項羽,連百家祭壇那種小地方都有這種東西存在了,更別說天下第一皇陵了。

而扶蘇大概率就是在處理始皇陵的問題,相比起來,碣石地宮和百家祭壇也確實就是小兒科了,難怪當初他說他月兌不開身,而且李安也做不來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扶蘇畢竟是始皇帝的直系血脈,以他的身份去打開始皇陵,倒並不是一件辦不到的事情。

亦或者是說,這本來就是扶蘇應該去做的事情,其他人都做不了。

車子一路行駛在高速上,中間三人快速的解決了午飯的問題之後,就接著上路了,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始皇陵的範圍,幾個月前李安就來過這里一趟,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始皇陵的不對勁了。

如今他也十分確定下來,這一切肯定和扶蘇有很大的關系。

看來扶蘇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了。

李安下了車靠在車門邊,臨近除夕,來始皇陵游玩的人也變得少了很多,遠沒有幾個月前那麼多,遠處只能看見少數幾個人。

今天的始皇陵仍舊和之前李安看到的那般,一切都顯得很混亂,並且生氣也正在緩慢的流逝著,天上烏雲密布,但卻一點風都沒有,遲遲不見有雨滴落下來,整個始皇陵看上去黑壓壓的,所到之處好像都蒙上了灰色。

「這里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蚩靈看著周圍的景色說道,說不上哪里不對勁,但就是感覺怪怪的,讓人覺得十分壓抑而且不舒服。

「嗯嗯,這里就是一切的開始,好像又回到了兩千年一樣。」

「不是這樣的小鍋鍋,我就是單純的覺得不舒服」

她不懂什麼風水學,也沒有什麼高深的內力,在那些怪力亂神面前就是個小白,她只是單純的覺得不舒服,但又不是身體上的不對,僅僅只是心理上的層面,單純的覺得這里讓她十分厭惡。

「可能是這天氣的原因吧。」李安也沒辦法做出更多的解釋,只能將小丫頭心里的這份壓抑歸結到天氣上這個層面來。

不遠處慢慢的行駛過來一輛寶藍色的保時捷,李安見過這輛車,是扶蘇的那個手下開的,她的目標明確,徑直駛到了李安的面前。

車門打開,先下車的是一雙大長腿,李安只是看了一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去,而蚩靈則是好奇的睜大了眼楮。

「李大人。」

趙清兒絲毫沒有將關注點放在扎西和蚩靈身上,而是徑直走到了李安的身邊,看著他笑盈盈的說道。

「他人呢。」李安點點頭沒有說其他,看起來扶蘇十分信任這個娘們,至少比起之前見過那個叫趙楷的要更加受到器重。

「老板在等你過去。」趙清兒點點頭,在涉及到始皇陵的事情上,她也不敢再在李安面前放肆,因為即便是老板,最近的臉色也比尋常時候要更嚴肅了幾分。

「帶路吧。」李安點點頭轉身上了車。

趙清兒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蚩靈,竟然對著她點了點頭,才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小鍋鍋,她為什麼要對我點頭啊?我以前都沒有見過她。」蚩靈疑惑的說道。

「不用管她,就是個神經病。」李安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大概又是將這丫頭當成了和他有什麼關系想要戲弄一番了。

「這姐姐長得真好看,她是誰啊?」蚩靈點點頭接著發問。

「另外一個人的手下,一會兒你就能看到那個人了,和我一樣,但是他的身份更特殊一點,他是始皇帝的兒子扶蘇。」李安解釋著說道,既然是要進入始皇陵,那麼遲早都會知道扶蘇的,所以先給她說一下也讓小丫頭心里有個準備。

「扶蘇?!是那個扶蘇嗎?!」蚩靈瞪大了眼楮。

「嗯,就是他。」李安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車子跟著前面的保時捷行駛在路上,圍著始皇陵繞了一個半圈之後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口。

說是別墅,倒不如說是莊園,面積很大,靠著始皇陵而建,沒想到扶蘇竟然在這個地方建了個宅子,這倒是讓他沒有想到,因為在此之前,扶蘇和他差不多,對這個地方都保持著相當大的忌憚。

大門打開,車子一前一後的進入到莊園里,繞著旁邊的小道一路來到宅子大門口,,李安和蚩靈下了車。

蚩靈好奇的看著周圍,在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和小鍋鍋差不多的人之後,她心里更加好奇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長什麼樣。

當然如果她知道扶蘇和李安在此之前是什麼關系的話,恐怕心里就不會這麼想了。

「老板在上面書房里等您。」趙清兒輕聲說道。

「你們跟著她去吧,我一會兒再來找你。」李安轉頭看著蚩靈說道,後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乖乖的點頭答應,跟著趙清兒往里頭走去。

而李安則是徑直來到客廳的電梯口,這宅子就兩層,不過每一層的面積都挺大的,裝修的算不上豪華,甚至都看不到什麼名貴的擺件兒。

李安雖然是第一次來這里,但是出了電梯之後並沒有選路,徑直就來到了書房的外面,也不敲門,直接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扶蘇正在里面泡茶,在他的對面,一杯茶水正冒著騰騰熱氣,看起來是剛剛倒進去的,就在李安從電梯出來的那一下。

「以前的推背圖還沒有結束,要不今天我們接著試試?」扶蘇沒有說什麼客套的話,見李安一坐下來之後,便直接開門見山。

「怎麼算?」李安輕輕喝了一口,上好的茶葉,好久沒有喝到過了。

「再等等,上卦有了。」扶蘇點點頭,兩人同時看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茶杯中的茶水早已沒有了熱氣,寂靜的書房中,桌尾那株散尾葵,突然往下掉落了一片葉子,輕飄飄的落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無風葉自落。」李安輕聲的說道。

「雲不雨長陰。」扶蘇點頭接下一句,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看著面前這片落葉。

「這種象,只能算勢卦,算不出運卦,你我都無法干預」

李安點點頭說道,風雲葉,不是尋常卦相,這是上卦,且能算,卻不能輕易改變,此乃天機。

天機,不可泄露也。

「能算出什麼,那就算什麼。」

扶蘇點頭和李安對視,這等象,出自天地,那自然是只能算天算地,這個,他再清楚不過。

「那多沒意思,不如咱們來……」

「斗卦!」

李安笑了笑,輕輕的將這落在桌上的散尾葵葉子拿在手上,對著扶蘇挑釁的說道。

「你隨意發揮,我作補充就行。」

扶蘇搖搖頭,這卦,他不能算,也不敢去算,因為他有種預感,這卦相,和他有關。

「好,你要算,我便算。」

「這樣,頌言和讖言,你自己選。」李安接著說道。

「我頌你讖。」扶蘇點點頭,沒想到李安要他首選。

「自個兒選的,別說我欺負你啊。」李安笑了笑,頌言看表象,讖言測將勢,這兩者之間有這密切的聯系,讖語是通過頌言來算的,扶蘇主動選頌言,他算是佔了便宜。

「開始了啊!」

「通寶為靈,手掌為運,天干地支,六爻測段,起卦!」

李安將樹葉輕輕往空中一拋,口中便念叨起來。

起卦的方法有很多,大多人用六爻佔卜法,也有人用梅花易數法,而到他們這一步,已經大道化簡了,一般情況下都用不上銅錢。

「無風落葉,雲陰不雨。」

「丁酉,坎下坤上,大有……」李安看著這樹葉對應的方位,掐指念叨著。

「太平又見血花飛,五色章成里外衣。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見夢全非。」扶蘇眉頭輕皺,看著這落葉說出了頌言,話音剛落,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讖言何意?」

「頭有發,衣怕白。太平時,王殺王。」

「起于夢,可夢全非,洪水滔天為末,血花飛于太平,人前人後里外衣?盛世背後王殺王,太平天國?到底什麼意思?」

「自己猜!」

「盛世將亡亂世起!這天下,要亡?!」李安快速的掐指算著,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了下來,凝重的看著扶蘇說道。

這天下,要亡!

李安的話回蕩在這個書房久久沒有散去,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兩人都早就算出來了,這算的是天下,這天下除了他們二人沒人敢算!

「再來!」

李安突然說道,一把將桌子上的散尾葵葉和旁邊早就已經放好的三枚銅錢收入手中,隨即又一同往桌子上扔去。

這個時候僅僅是落葉已經不能找出生門了。

樹葉落到桌子上不動了,那三枚銅錢同樣是如此,兩人死死的盯著這三枚銅錢,心里頭快速的推算著。

「丁亥,乾上離下,離下……離下,何意?」李安一連說了三個離下,眼楮死死的盯著扶蘇看,他知道,扶蘇一定算出來了。

「山崖海邊,不帝亦仙。二九四八,於萬斯年。」

「頌言如此,讖語何意?!」扶蘇緊接著問道,事關天下,由不得他不激動緊張。

「十一卜人小月終,回天無力道俱窮。千戈四起疑無路,指點洪濤巨浪中。」李安輕聲的說道,原本眉頭緊鎖的他,此時卻忽然沒有那麼低沉了。

「有生門!」扶蘇一听這話,當即便笑出了口。

「這只是一解,還有一解」李安接著說道。

「半圭半林,合則生變。石亦有林,生榮死賤。」李安點點頭看著天上烏壓壓的雲輕聲的說道。

「缺一不成也佔先,二龍輕御到胡邊。天心復見人心順,相克相生馬不前。」

「你我二人?」扶蘇眉頭輕皺著問了一句。

「呵呵,你仔細的回味一下剛才這兩個卦相,這中間有一個前提。生門,也是死門。」

「怎麼說?」

「斷葉之處,生死相依。」

扶蘇仔細的看著這桌上的葉子,他終于發現了,這散尾葵之所以掉了下來,是因為中間有一處斷了。

「葉子周圍好的部分都枯黃了,而斷葉這一部分,卻依舊是綠色的,既然還是綠色,那它為何會斷?」

「生門和死門在一處,它們是同時出現的,你明白了麼?」

「雖有生門,但依舊無法阻止死門。」扶蘇臉色當即一變。

這話雖說從自己口中說出來,但是卻是從卦相里頭得出來的,絕不是空口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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