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你們都是小可愛

作者︰喬三十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鮮紅的血噴灑在木質地板上,還有一些不小心粘在紀庭深的唇上。

他的唇色原本就深,再被殷紅的血一浸染,更顯得皮膚慘白的有些嚇人。

「怎麼又吐血了?」

桑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嗓子都劈了,最後一個音都快拐成山路十八彎了。

紀庭深胸腔一陣陣泛疼,下頜線繃得很緊,听到她的聲音還是沒忍住笑了。

這次終于達到了桑諾說的「真笑」,眉眼連著唇角一起彎著,沉黑的眼眸里撲進去了一絲光,瞳仁都似乎沒那麼黑了,泛著淺淺的褐。

只是——

一滴血立即順著他的唇角快速滾落,滴到了白襯衫的領口處。

他襯衫在剛才抱著桑諾的時候就已經被蹭亂了,紐扣解開了兩粒,露出完整的脖頸和胸膛上附著的薄薄肌肉。

雖然時間和情況不太對,但不得不說看他這副樣子,配上他的臉,還真有種「墮天使」般的脆弱,甚至,性……感?

但,桑諾此時也沒時間和精力順著這個「性感」展開聯想些什麼,她盯著那些刺目紅色液體,彎著腰倉惶地站在紀庭深面前。

「別笑了,」她皺著眉,眼尾都紅了,「是不是剛才就不舒服啊,都怪我,要不是我剛才非讓你笑,你也不會——」

「拽哥,」紀庭深突然開口打斷她。

「嗯?」桑諾想要伸手幫他順順氣,但又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此時的紀庭深在她眼里都快趕上泡沫了,她怕她笨手笨腳的一踫,再把他踫出個好歹來。

想到這里,她更後悔剛才心血來潮非逼著紀庭深笑了。

「桑諾,」紀庭深換了個稱呼又叫了她一聲。

在桑諾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時,才抬手在她下巴上輕輕勾了一下,「桑桑,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和笑不笑的真沒什麼關系。」

桑桑?

這個稱呼……紀庭深只前不久在床上的時候喊過,他嗓音好听,情到深處語氣比平時要溫柔很多倍,短短兩個字在他舌尖轉一圈,再吐出來,說不出的繾綣。

桑諾抬手裝作不經意的蹭了蹭耳朵尖兒。

「老毛病,」紀庭深又咳了一聲,深呼吸了幾下,感覺胸腔沒有那麼堵得慌了,才伸手去拿紙巾抹唇角的血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發作,別自責。」

桑諾沒說話,盯著他的手。

「坐,」紀庭深嘆了口氣,朝一邊抬了抬下巴,見桑諾還是不動,伸手拉了她一下,「也就是房間里沒別人,不然還以為我欺負你不讓你坐呢,仰頭說話脖子也累。」

桑諾皺了皺眉,這次沒拒絕。

「你這毛病,」她心里很慌,但對上紀庭深一副「老子是經歷過大事的人,這都是小場面」的敷衍表情,面上收斂了幾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很早了,」紀庭深避開包著紗布的傷口,在她手上一下下捏著,像是安撫,又像是……

「五六歲的時候吧,我掉進水里被撈上來開始就這樣了,看過很多醫生都沒找出來原因。」

「剛開始有人說我活不過一個月,沒想到一個月之後我沒死,後來,又有人說我活不過一年,結果一年後他出車禍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再後來,有人設賭局,賭我過不了十八歲生日——」

「或許是命不該絕,我十八歲生日宴還辦的挺大,」紀庭深淡淡笑了一下。

後半句他沒說出口。

十八歲,他不僅大辦了生日宴,還在生日當天氣死了他的爺爺,紀家當家人——紀勛,也連帶著將他父親一家逼出了國。

瘋子的名頭在圈內傳得更響了。

桑諾一直覺得自己過的很慘,童年不幸福,在進來之前也不幸福。

沒有人真正關心她,也沒有人真正在乎她,在家待著也總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沒想到在听完紀庭深的話後,她竟然覺得有種自己其實過的還不錯的錯覺。

也是。

和從小就差點溺水死掉,被救之後又有一大堆人等著盼著他死的情況來看,她確實算是比紀庭深強了百倍。

至少桑家的人再不喜歡她,她也是桑家的「大少爺」,沒人膽子大到敢弄死她。

見桑諾的目光由之前的愧疚徹底轉變成了心疼,紀庭深松開她的手,「放心吧,我小時候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至少能活到八十歲。」

「嗯,」桑諾點頭,「但我覺得你一定能活一百歲。」

「一百歲?」紀庭深跟著重復了一遍,「不行,一百歲我肯定滿臉皺紋,頭發也白了,牙齒也掉光了,說不定還有老年斑,丑死了。」

桑諾︰「……」

難道你覺得你八十歲的時候就不會經歷這些問題?

「不會,」她抬手將紀庭深洗完澡之後順毛的劉海往旁邊撥了一下,語氣真摯,表情認真,「你就算兩百歲也是最帥的……老妖精。」

紀庭深又笑了。

邊笑邊在桑諾頭上揉了一把,「拽哥,你真是個小可愛。」

「你也是個小可愛,小仙男,」桑諾把他的手扒拉下來,用手指在自己頭上抓了幾下,企圖復原她原來的發型。

紀庭深看著她又氣又無奈的樣子再一次伸出了「惡魔之手」。

兩個人鬧了半天,在紀庭深終于感覺那股堵在胸口的氣完全疏散了,才去衛生間洗了臉換了衣服。

由于桑諾的包還在原來的房間,他在商城重新買了個背包,又亂七八糟買了一堆東西,直到將包裝的差不多,才停了手。

「行了,走吧,」桑諾將紀庭深羽絨服的拉鏈拉好,轉身握住門把手,不過就在她開門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篤——

桑諾被著一動靜驚得差點蹦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撞進紀庭深的懷里。

「有東西,」她側臉做了個口型。

紀庭深點點頭,手已經模上了剛買的消音槍。

篤篤篤,篤,篤篤篤——

門又被敲響。

這次確定了,應該是人。

聲音不大,听起來像是在試探,敲三下頓一下再敲一下。

桑諾擰著眉看著門,紀庭深的視線也一直停在門上。

門外面的人半天沒听到回應,壓著嗓子輕聲說了幾句。

桑諾听出來里面有林煜的聲音。

「林煜,」她轉頭看著紀庭深。

「嗯,」紀庭深輕聲應了一聲,「看看他們想干什麼。」

「他應該就在這周圍,」林煜說,「我看我還是再喊幾聲。」

「別,」一道陌生的聲音立即阻止他,「誰知道還有多上喪尸在這些房間,你一嗓子全吼出來怎麼辦?」

「就是,」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還是個女人,「誰知道下一波喪尸什麼時候出來,我看咱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我看也是,誰知道那個桑諾是不是還活著,」有人插了一句,「看剛才那個房間的慘樣,說不定早就感染了。」

「你放屁,」林煜被他的話刺激到了,難得的罵了句髒話,「桑諾才不會感染,他福大命大,一定能平安活到一百歲。」

「一百歲,」紀庭深垂眼看了桑諾一眼。

沒想到桑諾也正好抬頭看他,兩個人視線一對,同時笑了。

那個人听到他的話當即冷哼了一聲,「那他去哪里了?這一層的房間門都快被你敲了個遍也沒找到。」

「說不定是去上面了,」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袁淵又抬手在門上敲了敲,耳朵貼著門沒听到動靜,食指往上一指,「上去找。」

周圍的人頓時臉色一變。

「要去你們兩個去,」之前的那道女聲登時嚷開了,雖然在盡力壓制著音量,可嗓門依舊不小,「誰知道上面有什麼,而且機會就這一次,要是在前半夜出不去,那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桑諾又轉頭看著紀庭深。

紀庭深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眸子里也多了幾分探究。

前半夜出不去這輩子都別想出去?

女人說完話之後樓道里有剎那的安靜,好幾秒之後,才又听到林煜開口。

「那我更得找到桑諾了,他還不知道現在必須得離開,再待下去一定會有危險。」

「操,我說你這人怎麼就說不通,」一個男人語氣里滿是煩躁,嗓音比剛在那個女人還尖利,「這個桑諾是你爹還是你媽?都快死了還惦記著。」

「他是你爹,」林煜脾氣挺好的一個人,此時也被戳出了火,開始爆粗口了,「你他麼想走就走啊,我又沒說一定要你們跟著。」

「我——」

「白強!」一個瘦高個兒男人立即站出來,拉了那個男人一把,「少說幾句。」

被稱作白強的男人原本還不服氣,但想到只有林煜和袁淵手里有槍,最後翻了個白眼梗著脖子靠牆站著不吭聲了。

瘦高個兒見林煜和袁淵的臉色難看,又扯出來一抹笑出來打圓場,「我這個朋友脾氣有點直,不太會說話,你們別介意啊,他就是怕咱們再耽誤下去就都得折在這兒。」

林煜冷哼了一聲。

「而且,」瘦高個兒完全沒因為他的態度不好生氣,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語氣和緩,「說不定你的那位朋友現在已經安全的出去了。」

林煜皺起了眉。

「你先別生氣听我說,」瘦高個兒說,「剛才房間的情況咱們也都看到了,你們的那位姓桑的朋友,單槍匹馬就對付了一屋子的喪尸,那就說明他的能力一定很不一般。」

「桑諾的身上是我見過最好的,」林煜說。

「你看看,他身手好,還帶著槍,」瘦高個兒說,「那還有什麼好怕的?肯定沒受傷,咱們找了這麼長時間沒找到,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他一定已經出去了。」

瘦高個兒口才不錯,這一長串話說的還真挺有理有據的。

但林煜和袁淵兩個人還是沒有松口。

瘦高個兒眼眸一閃,視線在另外幾個人身上一掃。

用商量的語氣再一次開口,「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再去上面一層找一次,要是還找不到,咱們就先去樓外看看,要是他不在那里,咱們再回來找。」

「這人還挺會忽悠,」桑諾側耳听了一會兒後嗤笑了一聲,「出去之後他要能再回來找,我就不姓桑。」

紀庭深沒說話,頓了幾秒笑了,「嗯,以後跟我姓。」

桑諾︰「……」

桑諾再一次裝作不在意的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耳朵。

紀庭深又听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你想和他們一起走,還是等他們出去之後咱們單獨走?」

桑諾一愣,思考了幾秒才緩緩開口,「一起走吧,雖然……」

「但是他們對你也不是完全不顧朋友之情,」紀庭深沒等她「雖然」後面的話完全說出口,就直接將「但是」後面的內容補全了。

「況且,現在這兩個人明知道再找下去會遇到危險,還是要找到你。」

桑諾看著他。

半晌,突然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親。

剛用冷水洗過的肌膚溫度不高,貼上去涼絲絲的很舒服。

紀庭深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胸口又開始不舒服,此時也顧不上干不干淨,斜靠在門框上被人抵著親。

外面的人已經商量完後面的計劃,開始轉身往樓上走了,桑諾才松開紀庭深的腰,轉身直接拉開了房間門。

「跑!」

走在最後的男人已經被這門一開出來一波又一波的喪尸嚇出陰影了,在听到門突然被打開的瞬間,連轉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條件反射就往前沖。

可惜腿軟腳軟,沒跑幾步就一個跟頭栽倒在了地上。

還差點和地上的喪尸來個面貼面。

桑諾垂眼掃了一眼,挑了挑眉。

之前那個一直叨叨沒完的女人,在門突然打開的時候尖叫了一聲,就直接將手里拎著的拖布把甩了過來。

桑諾連眼睫毛都沒顫一下,掄著扳手「啪」一下將拖布把打開。

長長的木頭在距離她不足一米的地方掉落下來。

「桑諾!」

林煜剛才被他們吼的也以為是喪尸又出來了,槍口都對準了,抬眼一看居然是桑諾。

「嗯,」桑諾盯了他一會兒,應了一聲。

「靠,你在房間啊,」林煜往前走了幾步,臉上滿是驚喜,「剛才叫你怎麼不應聲啊?」

「睡著了沒听見,」桑諾隨口敷衍著,目光在他身後的幾個人身上掃了幾眼。

四男三女,一共七個人。

她在房間的時候還以為只有三個人。

「我們看到你之前的那個房間了,」袁淵也將槍收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視線在桑諾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沒事吧?」

「沒,」桑諾搖搖頭,又將自己用繃帶包扎的胳膊朝他揚了揚,「就是剛才對付大壯的時候不小心在牆上蹭掉了一層油皮。」

她這話落地的瞬間,後面那七個人的表情立即變了。

幾乎是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

桑諾舌尖舌忝了舌忝尖尖的虎牙,挑了一個笑,看上去痞里痞氣的。

她沒直接說是不小心被喪尸的指甲劃破,就是怕他們多想,沒想到……

「大壯他,」林煜往樓道里大壯的方向瞥了一眼,嗓音有些悶,「我沒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我和袁淵從你這里離開之後又挨個房間找了一遍,可惜都沒找到他。」

桑諾沒說話。

「之後,我們就在另一端的二樓遇到了他們,」林煜邊解釋後面人的來歷,邊側身將後面的幾個人露出來,「沒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剩余房間突然涌出了大批的喪尸。」

「你還是先說正事吧,」後面的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再不走可就真的沒時間了!」

林煜冷不丁被打斷話頭,臉上的表情不怎麼好看,但也沒再絮絮叨叨巨細靡遺的將這幾個小時的經歷跟桑諾說,趕緊說正事,「咱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為什麼?」一直站在房間門口沒露面的紀庭深往前邁了一步。

那些人又被嚇了一跳,這次林煜和袁淵也沒反應過來,被突然插進來的男聲嚇得明顯一抖。

「你們不是說只有一個人麼,怎麼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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