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諾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大壯他們。
四個人從進來之後就沒怎麼開口說過話。
之前就听曲煙大致描述過S市的情況,但現在進來都快十分鐘了,他們還沒從剛進來的那種震撼中回過神來。
太陽已經一點點黯淡下去,余暉在一幢幢高樓大廈還有來往車輛上,刷了一層淡淡的霞光。
看著十分漂亮。
路上兩個小孩背著書包從他們身邊跑過的時候,桑諾下意識往林煜身後背的包上看了一眼。
差不多的樣式,只不過顏色要比林煜這只要鮮艷許多。
「開玩笑呢吧?」
大壯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憋了半天就憋出來這麼一句話來。
「怪不得所有人都想往S市擠,」袁淵看著街上熱鬧的商鋪,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也跟著感慨,「一牆之隔,里面和外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啊。」
「我現在都懷疑咱們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在做夢,」林煜跟著說,「哪來的什麼喪尸,這不就是正常的社會嗎?」
桑諾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平靜她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她伸手往後腰模了一把,冷冰冰的金屬和溫熱的皮膚接觸,她才又重新收回手。
「這邊請,」給他們帶路的平頭男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桑諾點了點頭。
「哎,小哥,」林煜拽著小書包往前邁了一大步,跟給他們帶路的人搭話,「S市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沒有受到過外面的任何影響嗎?」
「嗯,」平頭男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這里是全國最重要的政治軍事領域,內防設備都是最先進的,所以從來沒有喪尸能夠成功攻進來過。」
「哦,」林煜了然的應了一聲。
「看來上次的喪尸並不是他們弄過來的,」袁淵跟著桑諾身邊,听到他的這句話對著桑諾悄然道。
桑諾僅僅頓了一秒,就反應過來袁淵說的是,他們第一次到S市的範圍內的那些喪尸。
看來,那些喪尸聞是因為到人的味道全往S市區聚集,結果沒進來,只等到了往這邊趕來的全國各地的人。
「我之前听說,很多安全區的人都在研制可以徹底殺死病原體的藥,」林煜已經重新換了個話題,和平頭男套話,「不知道S市有沒有——」
「到了。」
沒等林煜話問完,平頭男就直接打斷他的話,朝不遠處的一棟高樓指了一下,「從那個大門進去會有人負責接待你們。」
「……哦,」林煜停下話頭,有些楞的點了點頭。
直到平頭男都走遠了,他們四個人才互相對視了一下。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大壯看著不遠處的樓,「總感覺這棟樓不簡單,不會進去之後里面全是喪尸吧?」
「你是不是傻,」林煜說,「要真像你說的,那那些進進出出的人豈不是都是喪尸。」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一個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小姑娘身上指了指,小姑娘立馬轉身朝里面跑了進去。
「那可不一定,」大壯嘴硬道,「說不定就在里面關著呢。」
林煜沒和他繼續爭辯,轉頭看著桑諾,「咱們現在怎麼辦?」
「進去,」桑諾看了他們一眼,「但都謹慎一點,我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嗯,」剩下的三個人一起點頭。
大樓外面沒什麼特別,進去之後也沒什麼特別,很像個酒店,前台處站著兩個小姑娘,小姑娘看到他們進來,露著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
搞得林煜差點直接將身份證甩出來,在加一句,開四間房,賬記在中間這位長得最好看的少爺名下。
「你們好,」其中一個小姑娘率先開口,「你們是新來的吧,請先登記。」
她說完,另一個小姑娘拿出來一個記錄本攤在四個人面前。
大壯看了桑諾一眼,桑諾收回朝四周打量的視線,朝他點了點頭。
大壯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接著林煜和袁淵也分別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等到桑諾寫完的時候,小姑娘將本子拿過去,從後到前挨個將四個人名字又念了一遍。
「等等,」林煜打斷她的話,有些疑惑的問︰「這個馬川和李德壯是誰啊?」
「你他麼,」沒等邊上的小姑娘開口,大壯直接往林煜背上拍了一巴掌,氣笑了,「平時大壯大壯的叫也就罷了,感情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啊。」
「啊,你叫李德壯啊,知道了,知道了,」林煜曲著胳膊往背上模了模,「下手也用不著這麼狠吧!」
「這是對你的懲罰,」大壯說。
「那這個馬川,」林煜偏頭看著剩下的桑諾和袁淵兩個人,「不會是你們兩個其中之一的真名吧?」
桑諾沒說話,她側頭看著兩個小姑娘,「可以再讓我看看我們剛填的信息嗎?」
「不可以哦,」笑眯眯的小姑娘說,「這是絕密文件,填完之後就不能再打開了。」
桑諾盯著她們看了幾秒,她們兩個就笑了多長時間,臉上的表情像是事先刻畫上去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行吧,」桑諾點點頭,又轉回視線,看向袁淵。
大壯和林煜見桑諾看著袁淵,也跟著看過去。
「咳,」袁淵模了模鼻子尖兒,「就是剛見到桑諾的時候,我見曲煙改名字了,我也就隨便改了一個。」
「可以啊你,」一旁的大壯立即開口,「這麼長時間你也能沉住氣,一直沒告訴我們,那你剛才怎麼又把真名給寫上去了?」
「不是我寫的,」袁淵微微怔了怔,「我就寫了袁淵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
他後面的話沒有完全說出來,但其他人都知道了他是什麼意思。
他寫了「袁淵」但後面顯現出來的是他的真名「馬川」。
意識到什麼的四個人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
大壯看了眼一旁還露著八顆牙齒的小姑娘,手伸進了包里,沒想到還沒掏出什麼來,就被桑諾抬手擋了一下。
「請問,我們登記完之後要干些什麼?」桑諾問。
「請跟我們來,」小姑娘中的一個從前台出來,走在他們前面將他們往樓上引。
大壯扯了扯桑諾的衣服,桑諾朝大樓外看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四個人跟著小姑娘上了五樓,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接著掏出四張房卡,「一人一間房,你們暫時可以住在這里。」
四個人看著她手里的房卡集體沉默了。
好家伙,剛才只是覺得像酒店,沒想到還真是酒店啊。
桑諾隨便抽了一張後,剩下的幾個人才陸續從小姑娘手里拿到房卡。
「你剛才說我們暫時可以住在這里,那之後呢,」大壯難得多了個心眼問了一句,「我們趕了一下午的路就吃了幾口餅,可能晚上要去吃宵夜,你們這里有沒有吃的東西?」
當然,他的前半句話也可能只是為了後面這句話做鋪墊。
「有啊,」小姑娘繼續笑眯眯,「距離這里一百米有餐廳,你們可以去那里吃飯,不過宵夜可能沒有,餐廳九點半就關門了。」
「……哦。」
小姑娘只交代了這兩件事就下樓了,別的事情只要他們問,她就說明天才能知道。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大壯看著桑諾。
「我怎麼感覺這里的人都怪怪的,」林煜將房卡湊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沒看出來和一般就酒店房卡有什麼區別,又抬手在門上刷了一下。
門響了一聲,沒開。
「我也感覺這里的人都挺奇怪的,」袁淵說,「剛才莫名其妙知道我真名就很讓人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別想了,」桑諾抬手往之前林煜放的感應器上晃了晃,「就算想走今天也走不了了,先住一晚,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她話音剛落,就听到樓梯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道女人的聲音。
「噓,」桑諾抬起食指比在唇上,然後推開被打開的門,朝大壯他們示意了一下,「先進去。」
幾個人才閃身躲進房間,樓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不是說還來個帥哥麼?」
「哎,你得了啊,剛才對著那位口水都快流到人家臉上了,這要是再來一位,你不得月兌水啊?」
「嘿,你還說我,明明你也見了他就走不動道了,宋大夫讓你去拿藥你還撞門框上了。」
「我還是更好奇今天來的那四個人,听說現在外面喪尸進化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真不是他們是怎麼闖進來的。」
「闖不闖得進來最後的結果還不是都一樣,最後不都是——」
「筱筱!」
正當桑諾他們覺得終于听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了,就听到人堆里突然傳來一道略顯威嚴的女聲,「別瞎說。」
接下來直到那些人全部上樓沒聲音了,也沒人再開口說話。
「靠,她們剛是在說咱們嗎?」大壯從門邊往後退了一步。
「很明顯是的,」林煜也往後退了一點,房間的窗簾沒關,外面的月光照進來能清晰的看到每個人臉上凝重的表情。
桑諾沒說話,慢慢將房間門關上,然後打開了燈。
房間的基本構造也和平常酒店的大床房沒什麼區別,一張快佔了整個房間的大床,一個衛生間,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一台電視,還有一把椅子。
房間還算整潔,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氣。
桑諾在四周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監視器監听器。
「咱們現在怎麼辦?他們可是算計到咱們頭上了,」大壯說。
「睡覺,」桑諾又彎腰往床下面看了一眼,見沒什麼異常才停下來。
「睡覺?」
「這他媽還怎麼睡得著啊!」
「不然呢,」桑諾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看了看,「今晚就算跑也跑不掉,咱們根本不知道外面那個鐵板怎麼弄出來。」
听完她話的三個人集體沉默了。
對啊,要是不知道怎麼弄條路出來,他們根本跑不掉。
「操,早知道就不進來了!」大壯罵了一句。
「不進來就得永遠在外面逃命,」桑諾將遙控器的電池扣下來,發現里面藏了著一個正在工作中的監听器。
「什麼東西?」
大壯看到桑諾手里的東西愣了一下。
「回去睡覺,」桑諾面色嚴肅的看著一閃一閃的監听器,偏頭看著同樣面色難看的幾個人,晃了晃手里的東西,接著又重新裝回去。
「靠,咱們剛才說那些豈不是都被听到了,」大壯咬著牙,面容猙獰的用氣聲道。
「誰說不是呢,」林煜的嘴唇也動了動。
「行了,趕緊回去睡覺,別在我這兒杵著了,」桑諾邊說邊走過去打開門。
不過在每個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才壓著聲音小聲提醒,「別睡的太死,保持警惕,實在不行,你們可以三個人睡一間。」
「那你……」
林煜腳步一頓。
「謝謝,我不用,」桑諾說完最後一句, 一聲關上了門。
等到房間內重新回歸安靜,她才將那個遙控器拿起來卷進床上的被子里,一起扔進了一旁的衣櫃里。
做完這一切,桑諾才掏出手機看了看。
紀庭深還是沒有聯系她。
手機上的消息還是之前的。
剛開始桑諾還有點生氣他不守信用,走的時候沒和她說,現在又有點擔心。
不會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吧。
桑諾嘆了口氣。
又重新將手機裝好,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兒接下來該怎麼辦。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會怎麼對待他們,但終究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必須要提前想好退路。
想到這里,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听到的那個女人說的話。
還有一個人也是今天進來的?
他或者是她,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境遇嗎?
不過,既然能進來一定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吧。
桑諾站起來,走過去將房間的燈重新關上,然後又重新走回來坐著,一直等到外面的聲音一點點減弱,她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從那幾個人腳步聲響起來,到他們住的這一層時間不長,听著基本上就一兩層樓的距離。
那就應該是在四樓。
或者是三樓。
雖然一牆之隔擋住了喪尸,但卻沒有擋住疾馳而過的寒風。
S市晚上過了十點鐘之後基本上就沒什麼人繼續走動,車也幾乎沒有了,只偶爾能听到圍牆那邊會傳來幾聲槍響。
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一抹身影突然從五樓的窗口探了出來,她速度很快,身姿輕盈的抓著窗框快速往旁邊的天台疏水管道上一撲,接著手腳並用的抓著管道。
小心翼翼的往下竄了一點之後,她一手還是抓著管道,但大半個身體探到窗戶邊,朝里面看過去。
四樓房間的窗簾沒關,借著外面投過來的燈光和月光混合光線,能看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況。
房間的布局倒是和五樓沒什麼區別,但……
床上並沒有人。
桑諾貼在窗玻璃上往里面掃了一眼,就準備繼續往三樓爬,結果一抬眼,就見窗戶另一邊站著一抹高大的人影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操!」
桑諾實在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面,嘴里的驚呼罵出口的同時整個人因為驚嚇過度手上一個松勁,朝後仰了過去。
拽哥︰我不是膽小,我只是心髒不太好!嗜血兔兔微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