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你和我在一起試試嗎?
在一起試試嗎?
紀庭深的手下意識就是一頓,垂眸盯著桑諾朝上看到眸子。
雖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長得確實不錯,但說實話從小到大對他表白的人真的不多。
因為戚晴的緣故,同一個圈子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他們家的事。
「囡囡听話,沒事別去招惹紀家的那個小孩,他就是個小瘋子……要是不听話的話晚上會被大灰狼抓走哦。」
「一天就知道玩,走, 回家寫作業……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和紀家那小子混在一起玩,看我不打斷你腿。」
「媽媽,為什麼大家都在說紀庭深是小瘋子啊?」
「因為他本來就不正常,以後別靠他太近知道嗎?」
「可是老師說他人很聰明學習又好,讓我們向他學習。」
「老師說讓你答題的時候認真一點,不要提前交卷你怎麼就沒記住?我看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話了……」
「哎,你之前不是說想和紀庭深一組麼, 現在就是機會啊, 他沒有隊友, 趕緊過去。」
「我,我不敢。」
「勇敢一點兒,為了甜甜的愛情,就必須——」
「靠,你攛掇她讓她和紀庭深一組?你腦子有病吧?」
「你腦子才有病!」
「不是,你們不知道他的事啊?來來來,我跟你們科普一下……紀庭深他就是個瘋子,他從小腦子就不正常!知道他媽是怎麼死的嗎?精神病,跳樓了,生物課老師可講了,這病遺傳……」
「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
「我看就你們不知道吧,還我怎麼知道,同班這麼長時間,你們見誰主動往他身邊湊過,所以我看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我去,你喜歡他?你是嫌活的時間太久了麼?」
「他啊,他這兒不正常……」
「我听說紀庭深小的時候把他媽媽從樓上推下來了,是真的嗎?」
「啊, 他還干過這種事啊,不過看他那張臉真是看不出來啊。」
「這就叫人面獸心……」
「我和他住一個宿舍我心髒病都快嚇出來了,軍訓期間為什麼不能出去租房住!」
「啊?他干了什麼嗎?」
「那倒沒有,你們沒听過他的那些事跡嗎?我每天回到宿舍對上他那張臉就覺得滲得慌,尤其是他笑的時候,媽的,我生怕下一秒他就對著我說你也去死吧……」
「這次專業課紀庭深又是第一,我想去找他幫我復習。」
「我看復習是假,想找人家是真。」
「啊?你喜歡紀庭深啊,我听說人說他……」
「咱們班不是35個人麼,照片上怎麼只有34個?」
「什麼?紀庭深沒來?沒人告訴他今天拍畢業照嗎?」
「臉長得好看又怎麼樣,他媽媽當年也是咱們這里有名的美女,最後還不是瘋了,找對象結婚還是要找能過日子的……」
「……」
紀庭深不知道桑諾為什麼能僅通過偶爾的聊天,就對他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一時之間腦子里除了這些昔日听到的腌之語外,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說的話。
要說突然麼,其實也不算突然,畢竟之前他就能隱隱感覺得到一些。
但讓他現在就說點什麼肯定的話他又做不到。
之前說的那些也是真的。
太快了。
他也從來沒想過這麼多。
另外……
他長這麼大雖然沒有喜歡的女孩兒,但也從來沒有對哪個男的動過心, 唯一接觸最多,開玩笑最多的就是趙天一。
但要是真的將趙天一代入他喜歡的人的行列……
紀庭深在腦子里粗略想象了一下把趙天一摟進懷里的畫面,瞬間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行,太惡心了。
但如果是桑諾……
紀庭深睫毛眼皮微斂,半晌,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在桑諾額角彈了一下,「你想的還挺美,再不回去睡覺早上該沒精神了。」
桑諾問完之後就一直等著紀庭深的答案。
她也是第一次跟男人表白,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借鑒以前向她表白的那些女孩子的方式直接說了。
用那些女孩子的話說,與其猜來猜去不如直接問,行就是行,不行……
對啊。
要是紀庭深說不行該怎麼辦。
她腦子里剛想出第一百八十種被紀庭深拒絕之後該怎麼辦的方案,就听到他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桑諾眨了眨眼。
不知道是她眼楮里的從緊張到失落過于明顯,還是實在不想就這麼敷衍過去,紀庭深輕聲嘆了口氣,然後往後退了一步,靠在洗手台上。
「桑諾,」他很認真的叫了桑諾一聲,「你真的想好了麼?」
「啊,」桑諾也看著他的眼楮。
可是沒過幾秒就率先移開了視線,手伸進口袋想抓個什麼東西,最後只掏出一直帶著的打火機,有一下沒有下的按著。
果然。
他不願意。
桑諾在心里嘆了口氣。
而此時,她腦子里的那些方案,卻似乎也隨著這聲沒什麼意義的「啊」,全部消散在了壓抑的空氣中,讓人覺得一呼一吸都憋的慌。
火苗明明滅滅。
紀庭深盯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
「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除了名字之外互相都不了解,一個月的時間我雖然能看到你的一舉一動,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但你,你根本不清楚真實的我。」
桑諾听到他這句話抬起頭來,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紀庭深沒給她機會。
在她開口之前又繼續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小仙男,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桑諾「叮」一下又打開了火機蓋子。
火苗噌一下竄出來。
她沒低頭看,指尖非常熟練的往下一壓,將火苗蓋住。
「所以我不希望在這種全是未知的狀態下,就這麼確定些什麼,」紀庭深緩緩將剩下的話說完,「並且……」
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抬手將桑諾指尖轉動的打火機按住,「和我在一起要付出的代價很大。」
桑諾被他突然的動作一驚,明知道蓋子已經蓋好了,還是下意識趕緊低頭看了一眼。
「所以,你還是再仔細想想,」紀庭深說,「想好了再跟我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桑諾也知道不該繼續說下去了。
狹小的空間再次陷入沉默。
「好了,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紀庭深將桑諾手里的打火機拿過來看了兩眼,金屬外殼模起來質感很好,臨出門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你吸煙?」
「沒,」桑諾如實回答,「忘了跟哪兒撿的了,就一直帶著。」
紀庭深听出「他」情緒不高,想再說點什麼,但桑諾已經打開門走出去了。
外面,電視節目已經有晚會轉到紀錄片。
桑諾從電視機前經過的時候瞟了一眼,屏幕上一群小雞仔正滿院子來回跑著找蟲子吃,而不遠處還有個穿著西裝帶著草帽的男人匆匆經過。
桑諾眸子眯了眯。
這人……
篤篤——
沒等她確認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就听到紀庭深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桑諾猛地轉頭看著紀庭深。
紀庭深也沒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敲他房門。
「誰啊?」桑諾往紀庭深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
紀庭深皺著眉,微微搖了搖頭。
「靠,不會是之前那個女的說的覬覦你美色的人吧?」桑諾說。
紀庭深偏頭看了她一眼。
桑諾把嘴閉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我改,以後在說髒話就讓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听到敲門聲又響了兩聲。
「你先去床上,」紀庭深此時也沒時間多計較桑諾說髒話的問題,視線從她臉上收回來朝門口看了一眼,「我去看看。」
桑諾站著沒動,「要不我——」
「沒事,」紀庭深彎腰將地上的扳手撿起來遞給她,然後徑直走向房門。
門外,敲門的人剛抬起手準備再敲,就見身材高大五官英俊的男人站在了她面前。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紀庭深詢問的話語很禮貌,但語氣就沒有那麼溫和了。
臉上也沒有以前常掛著的笑。
「啊,我……」敲門的是下午來過的一個姑娘,此時站在門口視線往房間里面轉了好幾圈。
但里面沒開燈,除了電視機照出來的一點光亮也看不出來什麼。
紀庭深眸子中的冷漠又多了幾分。
他稍稍往中間站了一點,將身後的一切遮了個徹底,「你有什麼事嗎?」
「我,」听到他再次詢問,敲門的姑娘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面紅耳赤的垂下頭,「我就是,來看看你的身體好點了沒有,要是還沒好的話我可以照顧你……」
她後面的那些話越說越小聲,桑諾听到我可以就再也听不到了。
她將被子掀開一個小角往前湊了湊。
沒听清。
又往前湊了湊。
還是沒听清。
就在她思索著要不直接將被子給掀了,就听到房門突然被關上了,接著一抹高大的身影就朝著床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