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約克的“黑暗日”

「……大概就是這樣,他們同時出現,而且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來看,一定是有計劃的。」

蘇格說完,露出一副困惑的樣子,說道︰「不過,有一個地方,讓我感覺不太對,說到底,他們只是兩個低位階的超凡者,即便是有所計劃,可是能做到的事情,也非常有限。」

「而在碧藍廣場,佛埃爾公館,和希特萊斯古堡這三個地方發生的事情,甚至讓昂都先生都陷入苦戰,從我個人的角度看,很難相信,這是兩個低位階的超凡者所做的。」

「也就是說……」

「有背後的勢力,」昂都說完,忽然想起一事,接著將一個破碎的人偶拿了出來,說道,「這個東西,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這是我跟貝特羅發現的,是教會那邊給出鑒定結果了嗎?」加里著急地問道。

昂都點點頭,猶豫了片刻,說道︰

「這確實是一件超凡武器,還是少見的寄生型超凡武器。」

「其實這個超凡武器是成雙的,也就是說,有兩件。將其中一個寄生于人體之後,可以模擬出一個與宿體完全相同的操縱體,而這個操縱體,可以使用宿體所有的能力,並且不會將受到的傷害傳遞到宿體身上,除非被破壞。」

「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使用者在幕後操縱著它,自己卻待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那豈不是很厲害?」加里驚訝道,「我就說嘛,為什麼詠唱的力量無法體現出來,原來是因為這家伙躲在暗處。」

「是很厲害,但是同樣,也有著相當強大的副作用,幾乎可以看成一件禁器,不過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昂都的目光在蘇格三人身上停頓了片刻,沉聲道︰「根據教會的情報,這種超凡武器出現過不止一次,似乎是可以量產,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周圍都有真知會的活動痕跡。」

「真知會?!」蘇格驚訝道,「是那個信仰父神的隱秘組織?」

看到昂都做出肯定的答復後,無數的信息和線索開始在蘇格的腦海中盤旋。

將心中的線索串聯之後,蘇格試探著說︰「也就是說,那個格拉奇的背後,是真知會,而佛埃爾公館的事情,也很可能是真知會的布置?」

「可是不對啊,格拉奇不是信仰惡魔的嗎?我們之前不知道他名字的時候,還用惡魔信徒來代稱過。」

昂都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很可能,惡魔儀式只是他們用來偽裝的幌子,又或者是別的。」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現在這個格拉奇,與真知會是存在著某種聯系的,不然也不會得到這個,象征著真知會的人偶。」

「或者只是簡單的改變信仰,」加里無所謂地說,「反正對于他們‘野生’超凡者來說,並沒有絕對的信仰,他們只看利益。」

昂都點點頭,看向蘇格,「那個葛比翁呢?」

蘇格想了一會兒,嘆口氣道︰「只是一個簡單的瘋子,從那個人身上,我找不到正常人的痕跡,至于他為什麼會與格拉奇存在聯系,也完全沒有頭緒。」

想到葛比翁那個人,蘇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一動,將葛比翁最後出現的異狀說給其余幾人。

加里听後大驚失色,連吞了幾口唾沫,不可置信地說道︰「不是真的吧,你確定不是因為你出現了幻覺嗎,怎麼可能出現兩個頭?」

蘇格沒有回答,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能是真的,」昂都突然說道,「異種領域,跨入中位階的第一個,也就是位階七,名字就叫作雙面人。」

「按照蘇格所描述的,恐怕,那個葛比翁早已成為位階七的超凡者了,難怪他這麼有自信。」

所有人陷入各自的沉思,祈禱室中暫時安靜下來。

蘇格想得很多,他是曾經與葛比翁有過幾次正面交手的人,也是曾經打敗過一次葛比翁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葛比翁的實力。

在那個恐怖而詭異的兩個頭出現的前後,葛比翁表現出來的力量,幾乎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在之前,蘇格甚至可以憑借位階九的力量和頭腦,進行反殺,但在兩個頭的出現後,他面對瘋狂的葛比翁,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位階七,竟然可以帶來這樣強大的力量嗎……蘇格不禁這樣想。

「對了,」蘇格突然問道,「那個葛比翁,也跑走了,是嗎?」

昂都看著蘇格的眼楮,回答道︰「是的,簡單交手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團黏液逃走了,應該是用了某種力量,所以我沒能探查到他的氣息。」

「黏液還有這樣的使用方式嗎?」蘇格不禁好奇道。

「應該是超凡武器,只憑黏液的能力,還做不到這些。」

加里和貝特羅互相對視一眼,害怕談論到葛比翁,又勾起蘇格的情緒,連忙岔開話題,說道︰

「對了,那個碧藍廣場是怎麼回事?那麼大的動靜,昂都先生你們是怎麼解決的?」

「有來自秩序教會的同伴幫忙,之後奧格海馬大主教也來支援了,對了,還有一個,是奧格海馬大主教的雙胞胎哥哥,阿基爾羅。」

「加上我,一共四個人,才勉強抵消滅了那個異象。」

「所以說,那個異象,到底是什麼?」

昂都搖搖頭,「不知道,能同時散發出死亡,墮落,衰敗三個領域的氣息,一定不是偶然。」

正當幾人冥思苦想的時候,蘇格突然道︰「會不會是人為?」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過去,把蘇格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我只是猜測而已。」

「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可以湊齊這三個領域的氣息,再加上一個靈性充沛的儀式陣,從理論上來說,可以做到……」昂都露出愁容,然後搖搖頭,「不過,條件也很苛刻。」

「而且,如果真的是人為,那一定要有人主持儀式,從那個異象的危險程度來看,如果不是高位階的強者,那主持儀式的人,也會受到反噬。」

「目的是什麼呢?為了把約克毀掉嗎,這樣的邏輯……」

說到這里,昂都忽然皺起眉頭,接著用力地甩了甩頭。

「為了把約克毀掉,甚至不惜自身受到反噬,擁有這樣信念的組織,或許就是幕後的主使。」

蘇格看著昂都,兩人都明白,真知會就是這樣的組織,但是所有的問題,還需要一個切入點。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希特萊斯古堡這一個地方了。」昂都拍拍臉,重新振作精神,問向加里,「有關希特萊斯古堡的事情,有什麼情報嗎?」

「沒有,就是突然間出現了異常,而我們過去之後,還沒等接近,那個異常又消失了,現在就是一座普通的古堡,應該沒有問題。」

「不,恰恰相反,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昂都問向蘇格,「之前你在那邊遇到過魔女對嗎?你覺得,這件事,跟她們有關系嗎?」

蘇格遲疑了片刻,搖搖頭,「不太像,我簡單了解過她們之間的關系,當時出現在希特萊斯古堡周圍,只是踫巧,而且她們其中一個的目的,應該是司佩……」

說到這里,蘇格突然愣住了,目光中露出微微的驚訝,說道︰「昂都先生,你們還記得嗎?當時,司佩魯的失蹤,我們就懷疑可能是與魔女有聯系。」

「所以?」

「所以,當時讓我們發現這件事的線索,恰好是一個墮落領域的配方。」蘇格道,「墮落,與碧藍廣場的那個氣息,是不是也存在著某種關聯?」

蘇格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和蘇格一樣,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幾道暗流在約克的地下無聲地涌動,幾個原本毫不相干的細節串聯起來,卻構成了一張讓人細思恐極的巨網。

現在想來,希特萊斯古堡,佛埃爾公館,甚至是碧藍廣場的異象,都像是一個實驗,又像是一個手段,是在為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做的準備。

一時間,無名的壓力落在每一個人的肩膀上。

他們身為互助者協會的成員,保護市民和驅散邪惡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他們這一次面對的,確實名為「未知」的危險。

如今,協會中有兩人在異變中死亡,剩下的人,又能做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呢?

沉重的氣氛中,昂都清清嗓子,說道︰「對了,雖然你們不一定想听,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尼奧,被撤職了。」

「尼奧?」

「對,就是警察局的那個,」昂都嘆了口氣,「以後出現問題,我們也無法借用警察的力量了。」

昂都的消息,讓蘇格原本低落的心情雪上加霜,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那個尼奧,但是有尼奧在,最起碼可以讓他們的行動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現在,約克……變成什麼樣子了?」

蘇格低聲問道。

「碧藍廣場遭到了不可逆轉的破壞,那股邪惡的力量,甚至讓周圍的土壤和河水都受到了污染。」

「下利姆斯橋和下灣區的房屋損壞嚴重,腐朽和坍塌的建築不計其數,無論是人心還是環境,都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沖擊。」

「直接死亡的人數已經超過了200,恐怕還會隨著現場的整理繼續上升,但是因為恐慌和混亂而產生的損失,仍然在計算中。」

「為此,黑夜教會和皇室的人都出動了,保守估計,想要恢復到之前的狀態,起碼要五六年的時間。」

昂都低聲說道︰

「切茜婭應該給你講過吧,曾經有過被黑之三領域影響的大災難,現在就是這樣……」

「這一次,就是約克的‘黑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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