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張光沐給出回應，楚凡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部分發言︰「不……不對！」
「從你在《炎狼堡》里的表現來看，你建立無盡飯桶群，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並非一時沖動。」
楚凡沉吟片刻，用篤定的語氣說道︰「雖然平時表現的像個無憂無慮的沙雕少年，但潛意識最深處的你，擁有常人遠不能及的大智慧！」
「古人說的大智若愚，或許就是指你這樣的人吧？」
看著張光沐那張蒼白的臉，楚凡心里就不禁浮現出「天妒英才」這四個字來。
張光沐沒有在意這些夸贊，只是和楚凡四目相對，再次展現出異于常人的腦回路︰「不是，你說話怎麼喜歡盯著人眼楮看啊？不覺得很奇怪嗎？」
或許是在群里和張光沐聊天聊習慣了，楚霸總絲毫不覺得有半點違和的地方。
他笑了笑，光速接下話茬︰「這就是我一開始說的‘新訓練方法’。」
「咱們潛意識演員，最重要的東西，除了融入本能的壓箱底手段之外，就是自身的潛意識了！」
「我的問題絕不僅僅只是槍法太爛，而是深入骨髓的怯懦！」
楚凡撓了撓側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骨子里面，我是個膽小怕死的家伙。」
「《無盡食物袋》之後，我認清了自己的本性，近期一直在想辦法鍛煉自己的勇氣。」
「眼楮是心靈之窗，所以，我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出門散步，主動和人對視，別人不避開視線之前，我就會強迫自己盯著別人的眼楮看！」
「哦對了，這種方法，只能用在看上去身強體壯的男人身上。」
說到這里，楚霸總毫無自覺地凡爾賽起來︰「盯著女孩子看，很容易被追著要聯系方式，積少成多，會耽誤很多功夫，而且，我現在有點怕這個，不想在談戀愛上浪費時間。」
「盯著小孩和老人家看的話，就是欺負弱小，起不到什麼鍛煉效果。」
「你不是說過嗎？」
「強者揮拳向更強者！真男人，就要跟比自己更強的家伙對線，只有這樣，才能變得更強！」
張光沐當場呆住。
啊這……
自己真說過那些話？
雖然不是什麼健忘癥患者，但張光沐幾乎每天都要在群里說上幾十句騷話，日積月累，能記住每一句才真是活見鬼了！
思忖片刻之後，張光沐眨了眨眼︰「你沒被人揍過嗎？」
楚凡摘下口罩，露出還沒有消腫的臉頰，雲淡風輕地說道︰「這段時間，被請去局子里喝了十七次茶。」
「因為我從來不還手，只是被動防御，所以大多是口頭教育，當天就放出來了。」
「不過……」
「我的《帝國鍛體術》雖然偏科，幾乎沒怎麼練過‘御篇’，但養法練的極好，比較抗揍，身體恢復能力也很強，傷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也有人出，沒留下什麼暗傷。」
張光沐沉默了。
遇到這種人，自己還能說啥？
要是自己早幾年能想到楚霸總這種騷操作，估計這會兒已經攢夠手術費了吧？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被人揍死在街頭……
「你……牛逼！」
張光沐是真的服了。
他願稱楚凡為最強踫瓷王！
難怪最近每次上網的時候，個人終端都會給自己推送公民安全守則，和文明散步道德建議之類的宣傳語呢……
或許，根源就在楚凡這兒？
可惜。
在帝國宣傳口的教育之下，許多人現在都對楚凡這種行為有了防範意識。
最好的踫瓷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都來這麼早？」
中性化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頂著一張妹子臉、穿著樸素的李筱筱從背後給了張光沐一拳，又拿著玄龍球拍打了一下楚凡︰「現在才七點啊！我提前半個小時到場，居然成了最後一個！你們有毒吧！」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直接開始？」
「咱們一邊打球，一邊聊狗東西的新戲。」
不需要任何額外解釋。
在李筱筱口中，「狗東西」這個詞通常單獨用來指代某個姓張名光沐的家伙。
「咱們的規則稍微簡單點……輸的人輪換，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
「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玄龍球王子的厲害！」
李筱筱到場之後，楚凡全程表情怪異，滿臉的自我厭惡。
張光沐拍了拍楚霸總的肩膀︰「咋啦？」
楚凡語氣不太爽利，卻還算誠懇︰「我感覺吧……我這個人，不僅眼瞎，智力方面可能也點問題。」
「以後還得多找你一起玩，說不準還能沾點你的智慧。」
「不求逆襲成為智者，好歹得分清人家是男是女吧？」
對此，張光沐深以為然。
這種小尷尬都不需要任何人來開解，打場玄龍球就自然化解心結了。
乓……
乓……
乓……
在玄龍球的造詣方面，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李筱筱像個不敗戰神一樣，見誰殺誰。
自稱玄龍球王子的張某人全程撿球，腰都彎麻了。
張光沐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死鴨子嘴硬︰「你特麼這麼強，滾去拍運動片好吧！虐菜算什麼本事？」
作為贏家的李筱筱並未嘲諷，甚至還友善地送上了微笑︰「呵呵。」
楚凡揉著發麻的手腕，咋舌道︰「這方面，李筱筱確實比咱倆強。」
「啥意思？我其他方面不如你們？」某二代小暴脾氣上來了。
張光沐絲毫不給面子︰「說話之前動動腦子好吧？」
「你除了打玄龍球之外，哪一點比我強？」
「我的太極劍法帝國無敵，你會嗎？」
帝國無敵，特指剛從老爺爺老女乃女乃們那里偷師的養生劍法。
听到這話，李筱筱不屑一笑︰「世界第一吹……」
嘲諷的話到了嘴邊，他眼神一凜，顯出幾分躍躍欲試︰「等等！你還真研究過那玩意兒？」
「聊到冷兵器，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我的劍法……在同輩之中，沒有對手！」
張光沐眼神飄忽，絲毫不覺得尷尬地轉移起了話題︰「聊那個沒意思，我不喜歡虐菜。」
「我接的新劇本和角色，你們怎麼看？」
于是，三人放下玄龍球拍，逐漸進入干正事的狀態。
運動場旁邊的長板凳上，張光沐坐中間，李筱筱和楚凡一左一右。
三人湊成一排，用批判的眼光開始剖析張光沐接到的新戲《詭秘作業》，幫忙備戲。
「導演曹冠，劇本創作者也是曹冠。」
「這個人的名字，我都沒听說過，大概率是業界新人才對。」
「不是新人，哪有這麼肥的膽子讓我高頻接戲啊？趙老哥還是厲害的！永遠滴神！」
「咦？你竟然沒有趁機陰陽怪氣，怨我和楚凡不挺你？轉性子了？」
「這是憐憫，你們懂的。」
「不跟你貧了，讓我查查這個導演的資料……有了！」
「——曹冠，淺資歷潛意識導演兼劇本創作者，他的偶像是錢億元導演，同時也是錢導的獄友，本年度最想合作的演員是張光沐，媽的真瞎！別打岔！我繼續！他鐘情于具有奇幻力量的電影世界，最近剛剛將《詭秘作業》的世界構築完畢。」
「偶像和獄友都是錢導？一股弱小的氣息撲面而來。」
「確實。這部戲明明是奇幻校園劇，卻偏偏強行加進去了一大堆狗血關系和仇恨，難怪趙老大讓你掃一眼劇本就算了，這劇本，一看就知道是胸懷大志的萌新寫出來的。」
「就這？你們就關注了這麼點東西？」
「不然呢？」
「尼瑪高中哪來的學生會啊？高考之前還得寫畢業論文？看的老子頭皮發麻……槽點太多了，我都吐不過來，這到底是哪個平行世界的中學啊？簡直有毒！」
「你這代入感好強啊！是深入研究過核前時代的學員序列吧？」
「略懂，略懂，我對種花家的九年義務教育頗有心得，以後大家在這方面遇到問題，可以問我。」
「李筱筱還能演中學生，我的話，演大學生都夠嗆，只能演老師了。」
「哎哎！別跑題啊！聊正事！我昨天就查過了，曹冠這個人，雖然很多網友都說他專業能力平庸，但人品還是很不錯的，偶爾犯文青病，骨子里卻是個好人，喏，你們看看演員名單。」
「趙崢嶸飾演體育先生趙崢嶸，張光沐飾演語文課代表張光沐，曹冠這操作，一看就是錢導的老粉了。」
「專家說相關部門在對潛意識電影進行深度合規，好像是為了防止出現割裂感，降低潛意識演員的越界難度和精神病發作概率，已經開始在添加相關法案了。其中有一條貌似就是‘非歷史劇，演員與劇中角色同名’，這條如果能通過的話，錢導說不定能借機立功，提前出獄。」
「風向年年都在改，習慣了。」
「李十三飾演教室倒數第二排靠窗座位的普通學員李十三……怎麼有人的名字能敷衍成這樣啊！」
「《詭秘作業》這部戲的主角也姓李，筱筱好兄弟，認識這個人不？」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家里排行十三，李十三的確是他的真名，從小到大，我和他只說過一句話。」
真‧找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