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不及了!它們來了!快逃啊!這麼躲著遲早被發現,遲早被吞噬!快逃呀!」
靈魂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在催促他,這令博山心神不穩,一股化出原形逃之夭夭的沖動無時無刻不肆虐著他!
他不知道這是真實存在的心理暗示,還是自己的心魔作祟,還是因為太害怕自己在逼迫自己?
但他知道,當恐懼達到了一定程度,能堅守本心的少之又少,真正的不怕死,又有幾人能做到。
忍受著直入靈魂的恐懼和,他默默的咬牙堅持著,雙眼已經通紅,眼前也已經模糊,連意識也開始了恍惚!
這是心魔入體、意識即將失守的前兆。
轟~
身後,上方,側方,那嗡鳴聲終于匯聚成轟鳴聲,席卷而過!
這股力量讓即將意識失守的博山醒了過來,他也終于看清了,這是無數的僵尸!
那些曾經在死亡星空遇見過的僵尸!
他們眼中滿是激動、狂熱,心無旁騖的向著地底而去,沿途的一切在它們眼中都是無視。
可它們也不會避讓分毫,不管是什麼東西,一概的撞過去!
更令博山驚異的是,這些岩土對它們來說,就像普通的泥土一般,竟然輕易的穿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呢?
除了少數幾只外,這些僵尸都是低階實力,和自己相比差得太遠了!
可為什麼它們能這麼輕易呢?
~
一頭僵尸不長眼,一臉踢中了博山所化的針,博山在岩土中被踹出很遠!
他突然發現,被踹的自己,竟然能輕易的穿過岩土了!
我靠,自己這是被虐體質嗎?越被虐越爽嗎?這是爽出高度了?
博山很無語的暗暗鄙視著自己。
不過,他倒是發現了一種前進的省力方式,于是乎,悄悄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開始默默的期盼著。
「踹我呀,踹我呀……我在這兒呢……」
地底,一個死變態開始了默默的祈禱,別人都是祈求別被踢到,他倒好,攔著路求踹!
這些僵尸也像長了明眼,變著法的繞過了他,就是不去滿足他變態的!
女乃女乃的,求被踹都這麼難嗎?
博山無語了!
~
剛心有所想,他就飛了出去,那酸爽,那得勁兒,欲仙欲死。
一腳又一腳,一臉又一臉,隨著僵尸大軍越來越多,被踢中的幾率也越來越多,博山發現,自己為啥要變成一枚針呢?
變成球多好啊!
而直到被僵尸包圍,他才明白,之所以僵尸受到的阻力很小,是因為它們身上散發的氣息很怪異!
這氣息讓它們和岩土融為了一體,岩土不再排斥它們,兩者仿佛很有親和力。
這讓博山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似乎來到地球開始,他盡遇到自己無法理解的事了!
由于沒什麼阻擋,被踢飛向前的速度大增,僅僅大半天時間,博山就從岩土中出來了。
在月兌離岩土的剎那,神識也恢復了。
變形中的博山不由大驚失色,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但見身後,是那岩土壁障,向著四方蔓延到無盡的天際。
而壁障下,是一個無窮無盡大的空間!
或者,已經不應該叫空間,而是世界!
一個龐大的地底世界!
這世界的地面,離著岩土壁障足有數公里遠,中間構成了映射著紅色的天空。
詭異的是,這個世界的地面也是紅色,是泛著光的紅色,將整個空間映照的紅彤彤、亮堂堂,沒有絲毫地下世界的黑暗。
地面上,山川、平原、森林、河流、湖泊遍布,可是卻寂靜一片,沒有人類的吵雜,偶爾的有一些飛鳥飛過,一些野獸或大或小的在地面奔走。
遠處,一座火山正冒著濃煙,好像即將噴發。
好一派史前景象啊!
博山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種心曠神怡,又有一種想在此歸隱的沖動。
多麼安靜、干淨、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啊!
沒有天稷星的高高在上、沒有地球的爾虞我詐,沒有高等生物的欺凌霸道,一切都是自然原有的樣子。
人類也好,一等星的高級生物也好,本來都是自然的一份子,可漸漸的,他們野心膨脹,一心想要做自然的主人,做萬物的主人,甚至要做宇宙的主人。
長生的目的是什麼呢?
是為了奪取別人的資源?
是為了殘害別人的生命?
還是為了追尋時間的盡頭?為了追尋自我的本源?
長生和寂滅真正的差別是什麼?
僅僅是存在和不存在嗎?
長生難道不是另一種的寂滅嗎?
寂滅難道不是一種長生嗎?
針形的博山,裹在一小塊岩土中,靜靜的漂浮在空中,身邊的岩土在不停的滴落,唯獨他,就像時間靜止了、空間靜止了,他的靈魂、肉身也靜止了!
他隨著自己的意識,徜徉在長生之道中,徜徉在寂滅之道中!
隨著進入空靈之境,他開始漸漸的明白,如果長生之道是一種,它對立面的寂滅之道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呢?
真正的無欲無求是什麼?所謂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無我無他,道法自然!
突然!
一道七彩微光從他體內閃過,博山恢復了人形,可他卻像虛無,整個人成透明狀,一頭頭僵尸無視的穿過他的身體,沒有任何阻礙。
他的神魂內,師父留下的那個白色光團猛然一亮,其中一股龐大的吸力散出,博山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了似昏厥、似夢游、似身處無盡黑暗中,昏昏沉沉,整個神魂都是扭曲的,一會兒拉長,一會兒壓扁。
突然,眼前一亮,自己似乎從那黑暗的空間里跌落了!
博山從昏昏沉沉中漸漸的醒來了,眩暈的腦袋也清醒了,眼前的景色也漸漸的對焦了。
這是一個潔白的房間,一切似曾相識……
似曾相似?
博山一愣,隨即腦袋嗡的一聲,他想起了什麼!
連忙閉上眼,甩了甩神魂的腦袋,再次睜開眼,打量四周,果然!
這正是那位「博山」的房間!
正是上次昏迷時,莫名的穿越來到的「博山」的房間。
後來,他也搞清楚了,這里是一艘星際戰艦內,是帥所在的指揮艦。
此時,那位「博山」依然躺在床上,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博山?博山?」
神魂穿越而來的博山,不停的呼喚著房間內的「博山」。
可惜這「博山」好像沒听見他的呼喚,無動于衷,依然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好像他整天唯一的事,就是盯著天花板。
呼喚了無數遍,博山停了下來,他無語了,也沒轍了。
低頭微微思量,他飛出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博山」,微微的吐出一口氣,那盯著天花板的呆滯的眼楮眨了一眨,腦袋微微抬起,看向了門口。
「哎~」
心中一聲嘆息,腦袋再次後仰,扔在枕頭上,繼續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而此時的博山,按照之前的記憶,向著電梯飄去,然後穿過電梯井,進入了那個巨大的空間。
就在那個前台一般的姑娘眼皮底下,摁動了開關,帥所在的房間門開了!
姑娘看見光芒閃動大驚失色,如此大的失誤,自己就算被杖斃也無人會可憐!
司令官閣下的秘密房間竟然無緣無故的打開了,這是自己的失職!
姑娘花容失色的想要解釋什麼,那光門突然關閉了!
帥的房間內,博山已經靜靜的站立著。
他很是熟悉的向著帥走去,此時,空間的四壁和頂部大開,整個宇宙星空一覽無遺。
「誰!」
正低頭沉思的帥猛然抬起頭,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一手隔空一抓,一道元氣化成的無形之手,向著博山卷來。
博山怎麼看她都不像一個傀儡,不由得暗自佩服,能造出這樣的傀儡,得是什麼神通的大神呢?
「我!」
博山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回家在門外回答妻子的詢問一般。
這回答令帥一愣,元氣大手停在了虛空。
她的眼中,博山的靈魂之身漸漸清晰了。
「是你?」
她眉頭一皺,想起了上次隱藏在一側的人,當時,她想抓住此人,卻被「博山」給阻擋了。
「好大的膽子,你竟然還敢來此?」
「為什麼不敢?算上這次的話,這里我已經來了三次了!」
博山有點奇怪,上次,在那損毀的星際戰艦里,那位帥為什麼認識自己呢?
而眼前的帥,好像除了知道自己第一次偷入外,不知道第二次的相見,在那另一個時空的相見。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和那位帥相見的經過,漸漸的明白了原因。
還記得,上次,那傀儡姬抓住自己,仔細的搜索了自己的記憶,同時,通過她的設備查詢了什麼資料,才知道了自己曾經和她在另一個時空見過面。
而眼前的傀儡姬卻沒有搜尋過自己的記憶,自然不知道上次見面的事。
「第三次?哼!敢嘲弄本帥,找死!」
帥听到博山的話,眼中的寒光更盛,那停住的大手再次向著博山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