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囚犯和囚犯

作者︰豌豆不會飛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江水遙醒來的時候,令狐疆安剛剛把他帶到塔底。這位昔日意氣風發的宗主神情落寞,木然的用地板上的鐵鉤鎖住江水遙手腳以及琵琶骨後就靜靜離去。

江水遙對令狐以南的死一無所知,只以為是令狐疆安和胡寧又說了不少好話後這才討得了幾天時間把自己囚禁在這里。對于胡寧投鼠忌器和令狐疆安與虎謀皮,江水遙根本不以為意。反正和離采薇的契約已是現在最大的護身符,無論是誰都不敢要了自己的命。何況只需熬過幾日,挽楓山那邊見不到自己回去,自然也會找到萬丹宗這邊。

這一層的底板正中央插著一柄黑劍,劍尖露出塔外成了塔頂。而在江水遙的對面,一名面如枯槁的老人也遭受著同樣待遇。

老人似是早就麻木琵琶骨被鎖的疼痛,始終盤腿坐著。直到令狐疆安離開了底層老人才緩緩抬起眼皮子,在注意到江水遙的一襲紅袍後頓時來了精神,問道︰「血衣魂宗特使?」

「老先生也是萬丹宗的人?」

江水遙有些驚訝,血衣魂宗的服飾雖是有不少人認得,但能以「特使」二字稱呼的,無非也就萬丹宗和宣陽宗兩個宗門。

老人神情瞬間麻木,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頓了許久,喃喃說了一句︰「看來是準備反了。」

老人滿身污垢,看起來像是被囚禁了很多年一樣。江水遙嘴角微微上挑,笑問道︰「怎麼?老先生身在塔內,還能知曉塔外之事?」

老人還沒來及說話,頓時臉色一緊,趕緊閉目凝神。江水遙心生詫異,隨後便瞧見這層樓內忽然生出許多電漿,緊接著自己琵琶骨上傳來一陣劇痛,魂心宮內靈力也跟著瞬間沸騰。

雷劫之力順著嵌入琵琶骨內那根鐵鉤從魂心宮中流出,匯入地面後一起沒入頂部的銘文陣法中。江水遙咬牙,感覺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扒骨抽筋一般。

這種劇烈的疼痛將近持續了一炷香時間又瞬間褪去,整間地面恢復如初。

老人回過神來,盯著江水遙看了許久這才出聲道︰「我說令狐疆安怎麼敢對血衣魂宗動手,原來你體內能儲藏雷劫之力。」

江水遙微微心驚,隨即恭敬請教道︰「老先生也能吸納雷劫之力?」

老人哂然一笑︰「吸納雷劫之力?那得有多大的本事?老夫只是神魂與塔內陣法相連,被關幾十年後又悟出一些法子讓雷劫之力入身又不至于傷到自己,至于吸納兩個字,可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小女圭女圭,要不說說如何修得的這種秘法?」

江水遙哈哈一笑,朝著樓梯口方向大聲喊道︰「我注靈時遭了天劫,又被人中途破壞,熬過來後體內就有了雷劫之力。令狐宗主,要不你也試試?」

「注靈就能招來天劫,小女圭女圭,你這牛吹得有點大了。」老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後撇嘴道︰「沖著樓梯口喊啥?你以為老夫是在幫他們套你話?放心,這底層隔音效果好到變態,只要樓梯口那層光幕一起,無論你在這里搞出多大的動靜,上面也是听不到的。」

「老先生,你不也是在吹牛?听你這口氣可是幾十年沒出去過了,又怎麼知道在上面听不到?」

「那自然是我以南孫呸,小女圭女圭你還套我話?」老人瞬間凝起殺機,伸掌一探,隔空把江水遙提了起來。他盯著江水遙看了許久,緩緩嘆氣道︰「罷了,你應該也不是令狐疆安使出的苦肉計。」

隨著殺機如潮水般褪去,老人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也是,老子反正都是這個模樣了,還能套出個啥?」

江水遙保持沉默。

他忽然覺得老人發怒的神情與令狐疆安極為相似,低頭想了許久,一個極為荒唐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

不覺間整整一日時間過去,令狐疆安等人像是忘了江水遙的存在似的,一直沒有到過第六層。倒是一老一小靠著江水遙納戒里存著的那些酒肉,吃得不亦樂乎。

兩人在聊天時江水遙有意往令狐以南這個話題上引,結果發現只要一提到令狐以南,老人嘴角總會浮起一抹和藹的笑意,這讓江水遙越發確定自己猜想。

直到老人不勝酒力沉沉睡去,江水遙才輕輕嘆了口氣。眼前這人,多半就是傳聞中暴斃的老宗主,也就是令狐疆安的爹——令狐岩。

令狐疆安不是不想來塔底,實在是抽不出身。

他們剛回萬丹宗沒多久,一隊蕪城軍便闖進了萬丹宗山門。為首那人名叫冷雲,修為已是通玄鏡。

冷雲滿臉絡腮胡,九尺來高,一眼望去便知是那種久經沙場的主。他對令狐疆安談不上客氣,帶著兵士闖進上門後就讓人把令狐疆安找來,隨即自報家門,並簡要說明了來意。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眼下蕪城逐漸敵不過天江城,祁天天采納謀士意見,令蕪城大小勢力,但凡劍君鏡以上者,需前去一線抵抗天江城。違令者,斬立決。

令狐疆安當時有本事瞞住江水遙以及馮向山等人說自己修為全失,眼下自然也有辦法瞞住冷雲。這樣一來除他之外,萬丹宗內劍君鏡以上的人便只有蕭瑜和孔憶鴻兩人。

冷雲雖是一臉殺伐不近人情的模樣,好在令狐疆安百般討饒,冷雲見他修為全無,考慮到這些江湖宗門終究需要一名強者坐鎮,便應允了蕭瑜可以暫不去前線這事。但孔憶鴻卻無法推月兌,被冷雲厲聲喝了幾句後便極其不願的回了自己院子收拾行李。

令狐疆安席間和冷雲拍著胸脯保證海星鎮附近除了宣陽宗和挽楓山,絕對找不出任何一個本土的劍君鏡以上修士。至于摩雲山莊,不用他提,冷雲也會過去,令狐疆安便也就沒多了那一句惹人記恨的嘴。

宴畢,冷雲索性就住在了萬丹宗。但也派出了兩名甲士各持一份拓印的征集劍君鏡以上修士的文書送去了兩方勢力,讓他們見信兩日後自行來萬丹宗集合。

令狐疆安和蕭瑜整日侯在這位巨頭身邊,等回房休息時已是深夜,便打消了當晚去盤問江水遙的念頭。蕭瑜輕輕幫令狐疆安捏著肩膀問道︰「這冷將軍,是你引來的吧?」

令狐疆安沉沉點了點頭︰「機不可失。」

「這些年來宣陽宗在武力上本就穩壓我們一籌,但流雲寨被江水遙改成了挽楓山,那些土匪雖是走了大半,其實力也是遠遠在咱們之上的。冷雲這次來挽楓山能留下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宣陽宗內劍君鏡以上的高手,只怕是也只能留下梁謙。瞅著現在兩城交戰這個態勢,估模著再打上兩年也不一定能徹底結束。所以等著冷雲帶著這些人一走,咱們便有了機會去攻佔宣陽宗和挽楓山。不管這次兩城誰贏誰輸,咱們只管再把承天劍宗引進來傍上這顆大樹就成。就算被冷雲帶去的人要是有人能活著回來咱也不怕,反正到時候有承天劍宗頂著,沒了血衣魂宗特使,自然會有承天劍宗特使是不?至于挽楓山那邊,要是祝風梧他們真敢違逆,冷雲估計也會出手先滅了他們以振軍威。」

蕭瑜蹙眉深思許久,有些擔憂道︰「就怕天江城贏了,有了時間徹底調查江水遙死因,到時候萬丹宗可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令狐疆安拍了拍蕭瑜的手,寬慰道︰「咱們只管做好苦主便成。明日我會看看有沒有機會借冷雲之手暫時請走承天劍宗來的這尊菩薩。若是請不走,那胡寧帶著江水遙走後我便先去一趟天江城認罪,同時向江闊海擔保願為內應,協助他攻佔海星鎮。到時候江闊海要是想找晦氣,那也只會尋到承天劍宗那邊去。畢竟在外人看來,我血戰祝風梧導致修為全失,既是為了保住萬丹宗,也是為了保住他江水遙。他江闊海即便真有天大的怨氣,也不至于拿我這個廢人開涮。一城之主嘛,好歹也得要點名聲。要是宰了我,天江城轄地里的宗門豈不人人自危,以後誰敢再和城主府打交道?」

「但願能遂人願吧。」蕭瑜輕輕一嘆。

「放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是我沒料到陳百草和胡寧的關系居然會好到食同席寢同榻的地步。陳百草知道我們太多秘密,好在心也是向著咱們的。只是這次胡寧一走,他多半也會跟著去承天劍宗。去了也好,有陳百草在那邊說說好話,咱們以後做事也可方便一些。」

蕭瑜點頭,吹了蠟燭和丈夫相擁臥塌,各自閉著眼想著事情。

令狐以南的死,已經成了刺入骨髓的鋼針,不論自家女兒修為天賦如何驚艷,又如何為了江水遙和自己作對,但她終究都是親生骨肉,誰知道會在花兒一樣的年紀落得了尸骨無存的下場。

蕭瑜翻了個身,背對著相濡以沫的丈夫,兩行清淚悄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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