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這麼多大人物，陸峰不盯著看，偏偏盯著朱立東看，怎麼能不讓人生疑，不過朱立東長得也並沒有多好看啊？
幾個人竊竊私語了幾句，只當是陸峰跟他認識，在這種場合幫忙打個掩護。
男廁所內，朱立東剛解開褲子，陸峰就邁步走了進來，站在了他旁邊，側過臉朝著朱立東露出個笑容。
朱立東被他笑的心里發毛，還沒尿，提起褲子往旁邊移了一下。
陸峰緊跟了過去。
「這麼巧，朱總也上廁所啊？」陸峰笑眯眯問道。
朱立東被他看的尿不出來，臉皮都僵硬了起來，開口道︰「我當著你的面說去廁所，陸總，我可沒有什麼特別癖好，你不要盯著我看。」
「你看這話說話，你尿你的，你比我大幾歲，我叫你一聲哥，沒問題吧？」陸峰很是親熱道。
「這行吧，有什麼話咱出去談。」
陸峰一手提著褲子，一手從兜里掏出煙，開口道︰「來，抽煙！」
塞進了朱立東嘴里，又個點上，陸峰系著褲子問道︰「柳總對你好不好啊？」
「啊？挺好的啊！」朱立東納悶道︰「問這個干什麼？」
「一般老板對職業經理人越好，其實說明他越心虛，有些老總是因為能力不行，柳總顯然不是這樣的人，那就是另有隱情，聯想去年集團化，你一手推動的，听說你們研發上有重大突破？」陸峰問道。
「陸總對我們很關注啊，確實從今年開始就從代理商變成自主研發了。」朱立東臉上露著自豪的笑容。
「那你有股權嘛？你加入這幾年真的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陸峰盯著他說道。
「這個陸總咱出去聊。」朱立東說著話開始到洗手台邊洗手，用衛生紙擦了擦手道︰「廁所味道不好。」
「抽完這根煙，你還沒說呢，咱哥倆沒有不能說的話，這也不算什麼商業機密，對吧？」陸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跟你是一見如故，剛才那麼多人對我口出狂言，甚至是出言辱罵、譏諷，但是你沒有，我這人心腸直，跟誰好就是跟誰好。」
「是是是，陸總是個實誠人，我說實話，沒股權，干股都沒有，也就是掙點工資、獎金啥的。」朱立東說著話面色發苦，現在聯想是挺風光的。
「兄弟啊，出來混不能太死心眼，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別往外說，這都是小道消息。」陸峰神色緊張的朝著周圍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道︰「聯想馬上要國有化了。」
「什麼？」朱立東整個人神色大驚。
「小點聲！」
陸峰抽了一口煙道︰「聯想最大的股東是誰？中科院啊，現在有了技術上的突破，萬一被外資控制呢？你這個總經理現在就是個死干活兒的，活兒干完了，沒你啥事兒了，人家跟那邊一商量徹底國有化，手里賺一波錢，順便把你往走一踹，出任國企董事長、總經理啥的，走走關系，那不就是妥妥的仕途嘛，這都不懂？」
朱立東背後生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這幾年關于國有化的消息一直不斷，各種聲音听的人都快神經了。
「為啥不給你股權，哪怕給你個百分之零點一呢，也是個激勵不是？」陸峰替他不爽道︰「就是因為你手里捏著股權，到時候不好處理，現在對你越好，說話越溫柔，就是為了以後圖窮匕見。」
「陸總，你消息靠譜嘛？」朱立東狐疑的看著陸峰。
「大哥，小弟能跟你說不靠譜的事兒？你知道我怎麼發的家不？」
朱立東對于陸峰還真研究過他的資料，畢竟前幾天他挺火的，開口道︰「我听說是在全國各地薅貸款？」
「當時差點被定個投機倒把，直接拉出去斃了，我說不行，我誰啊？西北小王子，我說我要打電話， 一個電話打過去，第二天出來了。」陸峰面帶笑容道︰「電子廠那事兒，多少人去了擺不平，我一去穩當的，知道為什麼嘛？」
「你有路子！」
「我是真的把你當自己親哥哥才跟你說這些，兄弟我沒有路子能走今天？在我們省，我是屬螃蟹的，懂嗎，至于這事兒雖然是小道消息，是我去某個省里領導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看了桌子上的文件！」陸峰一臉神秘主義的朝著他點點頭。
朱立東神色一驚，剛準備問點什麼，一個服務生走了進來，看到倆人在洗手台邊站著，說道︰「侯總要講話了，二位還是快點出去吧。」
「好，知道了！」陸峰擺擺手，朝著朱立東使了個眼色朝著門外走去。
宴會廳正前方的位置有個幾平米的小舞台，侯總站在了聚光燈下滿臉笑容，在場的人或站或坐都看著台上。
高志偉站在沙發旁邊，手里拿著酒杯，看樣子略微有點上頭，看向陸峰道︰「陸總，你去哪兒了，好長時間沒見。」
「我去了趟廁所，抽了根煙。」陸峰隨口道。
柳總看向朱立東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啊？」
「還好！」
「要不一會兒回去吧，不要太操勞了，這幾天剛過完年，你再休息幾天。」柳總關心道。
朱立東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若是之前肯定覺得是老總對自己好，現在陸峰說了這麼一番話，有鼻子有眼的，心里犯嘀咕。
「不礙事兒的！」朱立東拒絕了。
台上的侯總開嗓說道︰「朋友們、同志們，很高興能夠今夜聚集在這里，我相信今夜匯聚了未來的全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富豪，我們的高新產業園將會迎來壯大，即將細分出各大專業產業園」
現場掌聲一波接著一波，這里並不缺乏捧臭腳的人，這些人對于身份認同非常重要，圈子之重讓人咂舌，雖然陸峰幫佳美食品沖出了重圍，跟一些企業、銀行搭上話，可也僅僅跟著幾家。
至于那些海歸、名校圈子依然是鐵板一塊！
陸峰沒心思听他瞎扯淡，掉過頭在人群里掃視了一眼，那幾家銀行他真的不怎麼在乎，現在國內的銀行是分片區的，想要跨區域那貸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是從本地的工商、農行或者是地方銀行拿貸款，反而是一些基金、投資等公司很有研究方向。
莊雲天坐在那自顧自的喝著酒，他今年四十七歲，作為富龍基金的內地董事長，長期跟各大企業合作，進行股權的交易和借貸等一系列的資金往來。
「陸總？」莊雲天抬起頭看到陸峰略微有些詫異，伸手模了一下自己的連鬢胡，問道︰「有事兒？」
陸峰坐了下來問道︰「莊總，你這是哪兒的口音啊？」
「我在新加坡出生，我爸是歐美人，我媽是內地的，正兒八經的混血兒。」莊雲天說著話端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我爸是護龍村的，我媽是疙瘩梁村的，某種意義上我也是混血。」
莊雲天被他這話逗笑了，拿起旁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放在陸峰面前道︰「這是我自己帶來的，白蘭地，很貴的！」
陸峰端起了聞了一下，味道怪怪的，喝了一口有些辣嗓子。
「陸總，我對你可是神交已久，我還參加過佳美食品融資的競爭，只不過被高總在第一波給刷掉了，因為我沒給他塞錢。」莊雲天低聲道。
陸峰面色一僵，笑著道︰「那就不怪人家了，要是我，我也得把你刷掉。」
「哈哈哈，陸總真是個幽默的人，我也直說，富龍基金對于佳美食品很感興趣，你手里的股權如果考慮出手的話，也可以考慮一下我們，就按照之前的價格。」
「NoNoNo，不聊佳美食品，我已經退出佳美食品管理層了，我想跟你聊聊佳峰。」陸峰看著他笑的像是個狐狸一樣，開口道︰「你們對外借債嘛？」
「借，陸總想過橋還是抵押？」
「你也知道，焦恩凡跟我水火不相容，咱立個對賭協議，你給我拿一個億，期限是半年，期限內我的銷售額若是超過焦恩凡，這筆貸款延長一年時間，而且一分利息都不要，若是我輸了，按照標準利率再提高百分之八十！」陸峰問道︰「如何？」
莊雲天微微皺眉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只需要用一部分錢，建立個皮包公司，然後自己買自己的產品，一個月內就能超過焦恩凡，于是乎你就拿到了一筆一個億長達一年半的免息貸款。」
「這叫什麼話，你可以家一些苛刻的條件嘛。」陸峰勉強的笑了笑，他還真有這個想法。
「陸總，你的辦事兒風格我了解，按照東北話說，你這就是四處打白條，吃的是急頭白臉的。」
「你一個老外懂這麼多？」陸峰納悶道。
莊雲天笑了，伸出手指比劃了個八說道︰「我八歲就跟我媽回大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