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研極度瞧不起的。
雲日撐著手在君紫寧的古琴前，倒是有幾分期待，「話別說太早，人都沒來，萬一真是音樂大師呢。」
老秦家評價秦紅緋姐妹都是不踏實，可接近下來，除了秦雲，他其實最看好的就是這姐妹，很實在，就是古研對她們意見實在的啊。
古研笑道，「要真是學界上有名的音樂大師，我就把我手里兩張于琴大師的音樂票讓給你，好不好？」
君紫寧眼楮一亮的看來。
古研知道她想要，「別看我，看我也不能給你，我就兩張。」
雲日開口道，「沒事，我們祈禱秦紅緋真請個音樂大師來，這票就歸我們了。」
秦紅緋不知這邊的議論，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在院子里踫上了古玲，古玲正在藥架子面前，模著曬干的藥，動作滿是懷念的表情，護工本來在勸她要回屋的，看見有人過來。
提醒了一聲，古玲頓時看了過來，招招手。
秦紅緋本來怕打擾，見她招手就過來了，「叔婆身體不好，要多休息。」
古玲笑道，「這休息也是要快死了，不休息也是要快死了，都一樣。」
秦紅緋想了想說，「也是。」
護工；「……」
古玲︰「……」
正常小輩听到這句能嚇死，就像雲家的人都不知道怎麼接，這位倒是實在。
古玲是位不加以約束的老太太，平日最喜歡的就是考驗，欺負小輩了，這會逮著一個，就道，「來，我考驗考驗你。」
秦紅緋說道，「既是考驗那就要有獎勵，不然不公平，考驗我答對了，那你就回房間里呆著去吧。」
古玲笑眯眯的拋出了一道題。
不是猜藥材，而是問中藥配方里最忌諱的是什麼。
秦紅緋看老太太，「我不是學醫的。」
古玲很實在，「我不想回房間，所以加大了考驗難度。」
因為我不想回房間，我又不能做一個耍賴的長輩，我只能出題目欺負你了。
就這麼簡單。
秦紅緋有點無語，這還真是個老頑童。
她思考了下，道，「不清楚，但我有見一本古書說過，是膽小謹慎用藥吧。」很久以前看的了，久到，她都忘記了時間了。
古玲笑容燦爛︰「胡說，膽小謹慎有什麼錯，胡亂用藥才是錯。」
秦紅緋沒入套，「您這無解題，如果醫生過于膽小不敢下藥，用藥過于溫和病人沒有起色拖久了反而可能致命，但就一些情況來說，醫生若什麼都不懂胡亂開藥，這也是致命的，就像人都是雙面性的，有善有惡。」
古玲依舊笑，「可太過大膽的話，萬一病人出了問題你是要負責的怎麼辦。」
秦紅緋偏頭，直接在草坪坐下來說，「不怎麼辦啊，我不學醫，我不喜歡背負這樣的責任。」
古玲也忍不住，從輪椅上起來，被護工扶著坐到了地上，倆個人，坐沒坐相的，沒眼看︰「……你年紀輕輕怎麼一副看透生死的樣子。」正常人不是應該義正言辭的說不怕嗎？
小年輕的，都是有這樣的勁的。
無知，傻憨憨，盲目往前沖。
秦紅緋說，「因為見多了很多事，您老應該知道我爸走的早。」
提到秦江科，古玲眉目流露出遺憾，「你爸爸是個有想法的人，老秦家幾個孩子里，我最喜歡他了。」
秦紅緋瞥她一眼道，「我爺爺說我爸爸最喜歡搞稀奇古怪的東西，燒錢。」
古玲︰「因為你爺爺思想老派，覺得人的一生就該循規蹈矩，讀書的年紀好好讀書不能交往對象，不讀書了就得工作，找媳婦，生孩子，但是如果世界每個人都是這麼循規蹈矩的話，就失去了精彩了。」
秦紅緋眨了眨眼，想起來這位叔婆年輕的故事也是很豐富的，心態和一般長輩不同，那是很正常的，不過這也讓她敞開了些心扉，「你說的對。」
古玲忍不住擼了一把她的頭發，「你在我面前倒是不拘束，我听你二叔公說，之前你輟學過？後來又回去讀書，成績還不錯。」
秦紅緋點點頭。
古玲好奇的道，「怎麼想通的。」
秦紅緋心道，穿越過。想了想，說，「因為忽然想通了一個事，大人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這個世界，有錢有勢說的才是對的。」
古玲一愣。
秦紅緋有些放松了下來，直接說，「在我爸爸在的時候，我爸媽感情很不錯，我爸特別寵我媽媽，秦懷街方圓十里都知道我爸媽感情很恩愛，那個時候我家里家境也算不錯，可是我爸爸一走大人的嘴臉就變了。」
「你好好讀書是為了討好爺爺女乃女乃，怕他們把你掃地出門。」
「你乖巧是因為怕你媽媽改嫁。」
「你傷心的哭了不是傷心，而是因為你嬌氣。」
秦紅緋眉眼相當平靜，在一部分大人的世界里很髒的！但偏偏，這些人不是壞，因為不做壞事，甚至沒少做好事，只是心髒，就像硬幣呈現的人性兩面化，他們會詆毀秦家大房，可有時候也會伸出援手拉秦家大房一把。
對于大人來說，見慣了這種世面還行，對于小孩，她和秦妃這種還在成長的，失去了栽培，保護，引導，當所有的大人覺得你說的不對，哭是錯的，學習好也是錯的，自卑就會慢慢侵蝕心態，然後，整個人逐漸內向，這個時候，你內向也會是錯誤的，因為你不擅言談，更會被恥笑。
古玲臉上的笑容收起，眉眼浮現一絲絲心疼，如果說要有誰能感同身受的秦家姐妹經歷的一切的話，古玲無意于是最合適的。
她也曾經歷過的。
「叔婆我以前那個年代，女孩子不興讀書，而是興嫁好人家，我選擇了讀書這一條道，然後一路讀下去，出國，再堅持回來發展中醫，一直到三十歲沒成婚，在親戚朋友眼里我就是異類，每每一出門，就會有人對我唉聲嘆氣，不管叔婆我的成就有多好，但只要一提到我是未婚的，就會有一片嘲笑聲。」
「在世人眼里，女孩子不嫁人，就是最大的叛逆，最大的不孝，最大的不該。」
「昔年更好玩的是我有一個玩伴，她嫁人了，丈夫對她不好，她生了三個孩子，丈夫出軌了，我同情她，陪伴她，想幫她離開那個男人，給她經濟的援助，但是她卻一直勸告我要結婚，一開始我以為是婚姻真的有什麼地方讓她體會到了好處，離不開，後來我得知…」
「不是每個人都希望你過的好的，不管哪個人是誰，可能是親友，也可能是你認為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