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賺工分，吃都吃不飽，還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再說了，爹娘兄嫂為了供她上學，吃糠咽菜，她可一直記得呢。
「娘，我知道。」
「可是你和我爹是我的親爹娘，我總不能自己吃肉，讓你們吃糠咽菜吧。」
「我有分寸，等咱家日子好過了，我就不管了。」
林棠勸說了幾句。
也是家人從小護著寵著自己。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毫不設防。
李秀麗對上閨女固執的眼楮，心里直嘆氣。
這麼個心軟的閨女啊。
也罷！
大不了以後她多敲打敲打家里人。
「……你知道就行。」
寧欣柔和周梅听到婆婆和小姑子的對話，心里說不出的感覺。
就覺得這些年的付出很值。
因為供小姑子上學這事，大隊上不是沒人說閑話，暗暗說著他們傻。
可是現在，傻不傻的，時間給出了答案。
林祿到家後，李秀麗剛把面條撈出來。
一人一碗。
土豆木耳做的臊子，上面飄著青菜。
那叫一個香。
面條好了後，寧欣柔和周梅兩人一起把晚飯端到了院子。
一盤蔥爆羊肉，一碟酸辣白菜，一盆包子，還有一個菠菜雞蛋湯。
看著這伙食，林家人一個個眼楮瞪得老大。
哎呦喂，這頓飯可比過年都豐盛啊。
有口福了！
今天家里有了大好事。
李秀麗難得大方了一回，拿出攢了許久的老酒來。
「今兒高興，咱們喝一杯。」
林祿看到她手里的小壇子，眼楮刷的亮了。
「是該喝一杯！」
好久沒嘗過這一口了，甭提多惦記了。
林青山三兄弟也期待的不行。
有酒、有肉，有白面條，這日子登頂了。
「娘，能給我倒一口嗎？」林棠眨巴著漂亮的眼楮，渴望地看著李母。
家里的老酒啊，味道應該不錯。
李秀麗端著酒壇的手一僵，有心拒絕。
可看著棠棠亮得跟太陽的眼楮，到底不忍心說出那句拒絕的話。
「……行，這酒有點兒烈，你就抿一口吧。」
說著，真就給她倒了能抿一口的量。
拿起小木碗看幾乎都看不出液體流動的那種。
林青木看到了，再一瞧妹妹懵逼的小臉，差點兒噴笑出來。
可，顧忌著棠棠的面子，他側過臉去，那肩膀一陣陣抖動。
「娘，再倒點兒吧，這都看不出來。」林棠無奈笑道。
「不少了，你就嘗點兒味兒，別一口喝暈過去，等你過二十歲，娘再給你倒，听話啊！」
林棠︰「……」
說實話，其實我千杯不醉。
別說一口，就是一壇，都不帶大舌頭的。
只是。
看著娘沒有討價還價余地的眼楮，林棠頓時放棄掙扎了。
算了，能抿一口嘗嘗味兒不錯了。
一家人美滋滋的吃了頓國營飯店的肉菜和包子，滿足得跟吃了了不起的大餐一樣。
呼啦啦……
高興得不行！
隔壁，齊家。
齊大發聳動著鼻子，被空氣中傳來的香味迷得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三個孫子那更是如此。
小鼻子嗅著那股香味，嘴角流著一道道透明的津液。
少年們也不鬧，聞著味道還一副樂呵的樣子。
「哥，真香呀！」齊耀華吸溜一口口水，說道。
「是呀，也不知道咱家啥時候能吃上一頓肉。」
齊家華表情有些迷醉，想象著肉的味道，口水流的更歡了。
說話的這兩人是齊大發的大孫子和二孫子。
齊大發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兒子叫齊向東，二兒子齊向西，女兒叫齊向紅。
齊向東有兩個兒子叫齊家華和齊耀華，齊向西一個兒子叫齊偉杰。
齊向紅早就嫁到隔壁公社了。
齊偉杰听到兩個哥哥的話，臉上帶著憨憨的笑。
「等豬崽長大了，咱們就能吃上肉啦！」
「過年啊！」齊耀華嘆了一口氣，「那還得好久呢。」
齊大發看著三個孫子渴望的眼神，心里酸酸的。
是他們當大人的沒本事啊。
還叫孫子羨慕鄰居家吃好的喝好的。
「……明天讓你女乃給你們買半斤肉解解饞。」齊大發揉了揉小孫子的頭，咬了咬牙說道。
三個小子喜出望外，黑瘦的小臉都明亮了起來。
「爺，是真的嗎？」
「咱們明天要吃肉啦？」
「爺，咱家還有錢嗎？要是沒錢，我們就不吃了。」
齊大發心里說不出的滋味，肯定地點了點頭。
「有錢，明天割肉！」
幾毛錢的肉，吃不垮家。
齊家華幾個小子一樂，肚子里的饞蟲叫得更厲害了。
捏著鼻子，拉著爺的手，去灶房找他女乃了。
齊家被饞的打算明天割肉了。
林家的另一邊鄰居，王家人也快被那股肉香折磨的快瘋了。
王金寶把飯桌拍的啪啪作響，喊道︰「我要吃肉！！！」
王招娣咽了咽口水，也期待地看著吳春花。
她也想吃肉了。
雖然每次娘買了肉，她都吃不到幾塊，但是有個肉味也行啊。
可惡的林棠居然能吃肉，也不怕噎死。
吳春花心里憋氣。
吃肉？
誰不想吃肉？
家里就三個人掙工分，飯都沒得吃，怎麼吃肉？
想發脾氣罵人，可眼前哭鬧的是她的寶貝兒子，吳春花只能壓著怒氣勸。
「金寶先忍忍，過幾天娘就給你割肉吃，行不行？」
「不行，我今天就要吃。」王金寶繼續哭喊道。
吳春花只覺得腦瓜子疼，安慰道︰「要不娘給你蒸個雞蛋？」
家里就那麼幾個雞蛋，她還想著過兩天換點兒東西呢。
王金寶哭聲戛然而止。
豎起兩根手指，「我要兩個蛋。」
說著，眼巴巴地看著她。
似乎只要她拒絕，他就繼續哭出聲一樣。
吳春花現在只想讓兒子安靜下來，忍著肉疼點頭道︰「行。」
王招娣在邊上听著，舌忝了舌忝嘴唇，狠狠咽了口唾沫。
她都快一年沒嘗過雞蛋味了。
再一想到林棠正在隔壁大口吃肉，心里有了一種不平。
怎麼不噎死林家那些人？
王招娣正在心里惡毒的詛咒，吳春花囑咐她的話，她自然沒有听見。
吳春花臉一板，一巴掌就拍到了她背上。
「死丫頭，膽子越來越肥了？」
「我現在跟你說話你都不听了，你想干啥，是不是想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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