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事後,許世彥有半個多月沒回家了。
雖然有時候也給蘇安瑛打個電話,可許世彥那邊太忙了,時不時就有人匯報工作啥的。
兩口子打個電話總被人打斷,所以也沒能跟蘇安瑛好好聊一下。
此刻听許成厚這麼一說,許世彥扭頭看向自家媳婦。
「咋地了?公司那頭,有人說閑話了還是撂挑子了?」
「沒有,撂什麼挑子啊?
得虧大家伙兒都听了你的話,今年誰也沒敢動彈收貨。
縣里出事之後,玉鳳、麗花她們都說你神了。
要不是听了你的安排,鬧不好今年大家伙兒就要栽進去。」蘇安瑛搖搖頭,解釋道。
「各家參地里的棒槌都起完做貨了,現在就是愁著,接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目前這行情都臭死了,參市沒有客商來抓貨。
我給人家打電話,人家都說,現在誰也不敢抓貨,就怕砸手里賣不出去。
大家伙兒就是有點兒著急,不知道這情況要多久,咱手里這棒槌得咋往外賣。」
說到這兒,蘇安瑛忍不住嘆氣,遇上這樣的行情,就別指望掙錢了,能不賠就算好的。
「跟各家說說,再堅持一陣子吧,不行的話,把各家的貨都存參市的冷庫去。
反正咱這幾家都不差那點兒錢,貨直接存起來留著,等,等行情緩和點兒再說。」
許世彥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真沒招兒,誰叫人參大部分指著出口呢?
目前國外客商很可能聯合起來了,就是想聯手打壓國內的人參行業。
除非國家出面,相關部門聯手。
尤其是國內各個制藥企業聯合起來控制局面,投入大筆資金,跟國外資本來一場較量。
要不然的話,沒啥希望。
但是這個很難,國家正在建設階段,各處都急需要用錢,哪里有錢往這里面投?
各大制藥企業巴不得人參價格降下來,他們也能降低成本呢,誰傻了會出手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所以說,人參價格下跌是一定的了,如今就看能跌倒什麼程度了。
眼下能做的,就是把各家的貨妥善保存起來,留著,等行情好的時候再往外賣。
反正黃勝利他們幾個,家底兒都厚著呢,就算是這幾年不掙錢,也不至于過不下去。
先挺著吧,要不然能咋整?
「嗯,行,等著我跟他們說一下吧,實在沒辦法,也就只能硬挺了。」
蘇安瑛連連嘆氣,這麼一折騰,各家損失都不小。
他們好歹底子厚,還能承受得起。
那些家里沒多少積蓄,全部身家都壓到地里的參戶,這下才最愁人呢。
不知道多少人家,今年可能要不好過了。
「那接下來咋辦?我打算過幾天栽棒槌了,栽完棒槌能干啥?」
蘇安瑛現在有點兒拿不準主意了,接下來是收貨往羊城倒騰呢,還是不收貨?干脆在家貓冬?
許世彥剛要說話,那邊周桂蘭把飯端進屋了,招呼大家吃飯。
「先別嘮了,趕緊先來吃飯吧,不管啥事兒,天塌下來也得先填飽肚子。」
在老太太這里,天大地下吃飯最大。
「啥都不用想,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總能找著出路。
以前家里那麼難都過來了,眼下雖然難,可畢竟家底兒在那呢,再咋地也比以前強。」
許世彥兩口子撲哧一下子都笑了出來。
是啊,現在他們家這日子,過得比大多數人都好。
就這百八十丈的棒槌,行情好的時候也就是十幾萬,總不至于賠的底兒掉一分錢回不來。
棒槌不掙錢,養殖場和肥料廠還掙錢呢,怕啥?
「對,吃飯,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不下來。」許世彥笑著起身,坐到桌邊去。
「哎呀,我都好幾天沒正經吃頓飯了,餓得慌,我不管了啊,先吃。」
之前天天犯愁,著急上火也吃不下飯去。
如今大部分的事情解決了,心情一放松,就感覺出肚子餓了。
「吃吧吃吧,看看你瘦的,多吃點兒。
這是前兩天摘下來的最後一茬豆角了,今晚上擱排骨炖出來的。
也不知道你回來啊,要知道,我就多放點兒肉了。」
周桂蘭挑了兩塊肉多的排骨,放到兒子碗里。
許家沒有胖子,幾個兒子里頭數著老五稍微有點兒肉,其余這幾個都干巴瘦的。
許世彥去年冬天的時候還好點兒,成天吃吃喝喝養的胖了些。
春天那陣子忙,就瘦了不少,這些日子熬的,簡直瘦成個猴兒了。
「不用,這就挺好了,能回家來吃我媽做的菜,我就覺得啥都香。」許世彥一邊啃骨頭一邊笑道。
不管到什麼時候,媽媽做的菜,都那麼熨帖。
許世彥餓得不輕,這頓飯屬實沒少吃,兩大碗米飯,還吃了好多菜,這才覺得肚子里有底兒了。
吃過晚飯,許世彥坐在炕沿上,跟許成厚和楚瑄淮說話聊天,正嘮著呢,外頭狗子一陣叫喚。
許海源跑出去看了看,回頭往屋里喊,「爸,是黃叔、孫叔,還有周家大哥來了。」
許海源說的周家大哥,說的是周慶國。
周慶國比許世彥矮一輩兒,管許世彥叫三叔,許海源可不就得管周慶國叫哥咋地?
這沒辦法,別看許海源人小,輩兒在那。
「剛才我們家小子回去說,看見你的車了,我還以為他瞎胡說呢,就尋思過來看看。」
黃勝利進屋後,笑呵呵的說道。
其他人跟著進屋,也都跟許成厚、楚瑄淮打了招呼。
「忙活了半個多月,哎呀,實在是受不了了,今天回家來吃頓飯。
快坐,快坐。媳婦兒,去沏壺茶過來,我跟勝利、慶國他們嘮一會兒。」
原本許世彥打算領著媳婦孩子回家,跟蘇安瑛商議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呢。
沒想到周慶國他們過來了,那就陪著他們嘮會兒唄。
「哎呀,嫂子可別忙活了,我們都在家喝水了,就是過來坐會兒。」
眾人趕忙攔下蘇安瑛,不讓她去沏茶。
「就坐一會兒,時候不早了,等會兒都得回家睡覺呢。」
趙建設他們都不讓,蘇安瑛索性也就沒去沏茶,自己找了個板凳坐在邊上。
這些人過來,肯定是商議棒槌的事兒,蘇安瑛也想听听。
「三叔,現在棒槌這個德行,咱參市根本就沒人來抓貨。
鎮上現在也是愁的不行,我們都不太敢出門了。
就怕路上遇見鄉里鄉親的,人家問我們,這棒槌啥時候能賣出去。」
周慶國愁眉苦臉的先開了頭。「三叔,現在就真的沒啥辦法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