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賒刀人

「亞當,貨品清單我看了,刺繡還有蛋殼畫還有好幾個品類,我覺得在國會非常有市場,象牙雕刻我不建議做,利潤不高,象牙的獲取也比較容易,並不是你們國家獨有。」

「可以,既然你不建議做,那象牙雕刻算是我私人購買的。」

「你打算收藏?」

「是的。」

「你隨意!」斯嘉麗攤了攤手,說道︰「按照價格單來看,以二十倍的價格往外銷一點問題都沒有。亞當,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生意。」

「所以?」

「我打算盡快回一趟國,把出貨渠道給建立了。」

「斯嘉麗,你很有女強人的味道。」

「你現在才發覺?」斯嘉麗睨了南易一眼,「我走的時候要帶樣品回去,交給藝術品公司的高級鑒定師鑒定,讓他們鑒定藝術性和稀缺性。

這樣,就可以參照同類產品的定價先出一趟貨,看看市場的反應,如果反應熱烈,可以考慮提價。」

「很好,挺有章法,現在我不心疼給你的25%股份了。」

「亞當,事實上,這個股份我要低了。」

「低嗎?」南易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我們達畢梵現在雖然一窮二白,需要你去打開國市場,可將來我們不但會有國市場,還會有歐洲市場、南美市場。

剩下的75%股份也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還得給我們下一個合伙人,甚至是不止一個合伙人做預留。」

「我明白,是你先提起的。」

「好吧,那我抱歉。」

和斯嘉麗共進了午餐,南易就去了南大街的辦公室。

「會長,兩家真空包裝廠已經建設完成,現在已經可以投入使用,滇省那邊也已經談妥,今年產多少我們就可以拿到多少松茸,收購價從3000日/公斤至6000日/公斤不等。

雖然,現在日略有升值,可我們會社賬上的資金還是太少,不足以應付這一季的松茸收購,按照滇省供銷社給的數據結合我們的收購標準,最低不會低于1400噸。」

「那也就是說,我們至少要準備30億日?」

「應該不需要這麼多,七月份第一批貨發過去,會社就可以結算到部分貨款,我們的流動資金就能轉起來。」

「嗯,還是多準備一點好,十天之內我會讓人轉30億到會社賬戶上。雅美,最近你辛苦了,等今年的松茸季結束,我們重新談一下你的待遇問題,也結算一下你的獎金。」

「哈依。」

上雅美興奮的應道。

未來的三個月,南易的精力都要放在山味,松茸的收購價平均4500日/公斤,可在日的銷售價卻超過60000萬日,也就是人民幣300以上。

里外里算下來,純利潤都可以有10倍出頭,按最低量1400噸往日出貨,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潤超過4億人民幣,按照南易和悶三兒、冼為民的7比2比1的股份分成,南易能分到2.8億往上。

只是可惜,這樣的暴利也只能拿這麼一次,松茸在日一上市,競爭對手不知道要冒出多少。

明年,肯定有不少鬼子要跑到國內來和南易搶生意。

「哈哈,來吧。」

南易唰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手作握刀狀,嘴里哼著,「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愛國的同胞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自嗨完了,南易就回歸到現實問題。

30億日就是8000萬港幣不到點,他需要出的那份拿是拿的出來,可這錢一抽走,他手頭可就沒多少資金了,達畢梵那里馬上就要支付50萬美金的訂金。

沒轍,得拆借一點資金。

「冼叔,為民回村了嗎?」

「回來了,你找他有事?」

「你幫我跟他說一下,讓他盡快來京城。還有,我要和你商量個事。」

「你說。」

「你手頭的那一千多萬港幣我借用三個月,我給你5%的利息。」

「哎呀,我們之間還說什麼利息不利息,你要用先拿去用就是了。」冼耀東在電話里說道。

「冼叔,還是那句話,生意就是生意,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行吧,拗不過你,你說給就給吧。」

「別忘了跟為民說。」

「不會忘,你放心吧。」

掛掉電話,南易又打去了香,讓香那邊打到李家坡,趕緊催悶三兒那個孫子回來。

……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在京城的公園里經常可以看到查琴的人群。

一般是兩幫人面對面站著,一邊先來上一首,然後對面的來,如此反復。如果覺得比對方的水平高,那可以彈唱和對方一樣的歌曲。

這算是用對方的矛攻擊對方的盾,這是很打臉的事情。

這種方法很少有人會用,大家都是吉他愛好者,都是野狐禪,水平相差無幾,沒有誰能對別人呈碾壓之勢。

正值周末,南易和劉貞兩人來到一個公園散步,正好就遇到了查琴。

「我愛金色的陽光,我愛蔚藍的海洋,我愛自由的飄蕩,我愛白雲的故鄉……」

「南易,這是什麼歌?」

「劉文正的歌你不是很喜歡听嗎,《飛翔》沒听過?」

「沒有。」

「反正听到這個調調,你就往劉文正身上想就行了,一般都不會錯。」

「平時也看不到你听歌,你怎麼什麼歌都知道?」

「前兩年市面上的磁帶,大部分都是文昌圍出的。我要負責選歌,兩年之前出的台歌曲,我幾乎都听過。」

「我都差點忘了你還做過磁帶。」

「忘了也好,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哦。」

「人們說你就要離開村莊,我們將懷念你的微笑,你的眼楮比太陽更明亮,照耀在我們心上,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請別離別的這樣匆忙……」

「這首我知道,《紅河谷》,加國的民歌。」

「英文版的听過嗎?」

「沒有。」

「那你這次去國可以去唱片店里找找,如果有黑膠唱片買一張,還有那個《老黑奴》。」

「《老黑奴》是哪首?」

「快樂童年,已經一去不復返……就是這首。」

「喔,知道了。」

忽然,南易蹙眉道︰「走吧,本來還有點品,唉,查琴就查琴,這一會就變成查架了。」

查琴的兩幫人,不知道是不是誰也不服誰,吉他剛才還在扮演高雅,這會又開始扮演凶器,一會出現在頭上卷起幾縷秀發,一會出現在臉上留下幾道紅色的琴弦。

「平時在外面讓阮志玲跟著你,瑞貝卡在內地不方便,我打算把她調回香,換個人過來。」

「沒人跟著也沒事,我平時就是上班下班,也很少出去。」

「不行,必須有人跟著,要是有個萬一,後悔就來不及了。」南易很堅決的說道。

「好吧,我听你的。」

兩人在外面溜達的差不多就往老洋房走去,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南易看到一個漢子挑著擔子,身上穿著大褂工作服,特意剪掉了工作服上的字,褲腳沒有鎖邊,長褲子剪短,解放鞋偏小,帽子頂扣月兌落一半。

他身上的行頭明顯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外面撿來的,不過很干淨,大褂中縫熨燙線還在,褲子雖破但不髒,里面穿了件白綢立領襯衫,發型剛理過沒幾天,很整齊,和頭上的破帽子一點都不搭。

走路時上身往前傾,可是下盤很穩,走路時獵獵成風。

看漢子這身行頭,南易就認出來對方應該是個卜賣人,他頓時來了興趣。

「師傅,卜什麼的?」

「菜刀。」漢子放下挑子,回道。

「賒刀人?」

「是的。」

「怎麼個說道?」

「十塊錢一把,不出五年,車馬船資都要漲,人吃馬嚼漲五成。」

「哦?」南易睖了一眼漢子,說道︰「那我賒一把。」

「好。」

漢子默默的從他的挑子里揀出一把菜刀,遞給南易的時候,很規矩的把刀把的方向對著南易。

南易接過菜刀,掂了掂分量,菜刀很厚重,刀背厚刃利,圓弧的刀背有點少見。手指劃過刀刃,很鋒利,又彈了彈刀身,一陣清脆的鳴響。

「刀不錯,我賒了,一口唾沫一口釘,我就住這家,等你來收賬。」

「遠行千里信由在,賒刀人不打誑語,後會有期!」漢子沖著南易抱了抱拳。

「後會有期,江湖路遠,願君珍重。」

南易也抱了抱拳,提著菜刀就往院門走去。

回到屋里,劉貞就好奇的問道︰「南易,什麼是賒刀人?」

「賒刀人就是賒刀人咯,剛才他把菜刀賒給我,又和我打了個賭,要是他贏了,他就會回來收錢,要是他輸了,就不會再來了。」

「要是有人不認賬呢?」

「他們不怕,這麼說吧,賒刀人他們和人對賭主要不是為了高價賣刀,而是為了借運。」

「借運?那你不是運氣被借走了?」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菜刀,「十塊錢的菜刀,那就是十塊錢的運,真要借就借走好了。賒刀人出來賒刀,要麼就是要去辦一件異常危險的事,要麼就是家里有人病危。

賒刀人雖然是下九流的勾當,可他們也不是什麼壞人,和老榮行、略買那些不是一回事。」

「老榮行你跟我說過,略買是怎麼回事?」

「略買略賣是清代開始有的說法,其實就是販賣婦女兒童的這種行為,泛指人販子。」

「喔。」

「今天你做飯,我去看會書。」

「肘子我不會做啊。」

「大料往鍋里一放,加水,肘子擱里頭,炖就行了。放心大膽的做,反正便宜,做壞了也不心疼。」

「也不便宜了,今天兩個肘子七毛了呢。」劉貞嘀咕了一聲,片時,嘴里又哼起了歌曲,「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

手里拿著菜刀在魚身上刮過,一片片魚鱗被她給片的飛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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