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南家國內之自處

南易看了看女人,不確信的問道︰「我們認識?」

女人看著詫異的南易,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好嘛,兄弟一準兒人救多了,不記得我也正常,頤和園落水那位,還記得我嗎?」

女人一開口,那濃重的地方特色口音藏都藏不住,一听就知道是天垏的。

「你是頤和園那位叫……」

南易拖著長音,他壓根不知道女人叫什麼,當初女人倒是留過名號給虎崽,只是南易一直沒在意,從來就沒問過虎崽。

虎崽听著南易的長音,手伸進兜里,模著一個按鈕,有節奏的按起來。

感受著大腿外側發出的抖動頻率,南易腦子里很快就把它轉換成字母,「w、e、n、w、a、n。」

腦子里捋了捋,猜測出大概是哪兩個字後,南易就把長音落下,臉現歉意的說道︰「溫婉同志,不好意思啊,時間太長了,記憶有點模糊。」

「南易,這麼巧,原來溫婉當初溺水是你救的?」坐在沙發上的賴彪詫異的說道。

「對啊,就是這位兄弟救得我。」溫婉應了賴彪一聲,又對南易說道︰「正式介紹一下,溫婉,天垏人。」

「南易,京城人。」

介紹完畢,南易自顧自地在陳風邊上的空位坐下,順手從茶幾上抓了一把瓜子,拈了一粒扔到嘴里,「彪子,晚上吃什麼?」

賴彪沒回話,溫婉接過了話茬,「八珍豆腐、老爆三、壇子肉、 魚片、醬爆洋白菜。」

「你做?」

「我做,你們等著。」溫婉說著,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溫婉的身影一消失,南易就看著賴彪問道︰「彪子,什麼情況?」

「你這麼聰明還看不出來嗎?」賴彪反問道。

「家里安排的?」

「對。」賴彪點點頭,臉上略顯衰頹。

「什麼時候辦?」

「還沒定,今年先訂婚,明年再擇日正式舉行婚禮。」

「喔。」

南易看賴彪的樣子沒多少不情願,也沒有什麼興奮之色,他就沒貿然說恭喜二字。

陳風從南易手里抓了兩顆瓜子,手指一按,瓜子殼扔到茶幾上,瓜子仁拋進嘴里,「南易,我們剛才正在商量來一場drive  travel,目的地吐蕃,你要不要一起?」

「走川藏線?」

「不走這條路還能走哪里?」陳風啐道。

南易譏諷的說道︰「那你們可真是魯迅筆下的真正的勇士,川藏線自從修好,每年有多少汽車兵犧牲在運輸途中?咋地,你們覺得自己的駕駛技術可以和他們相提並論?」

「少來,他們開的是滿載的大解放,我們開小車可安全多了。」

「就算駕駛安全沒問題,路上的安全你們怎麼保證,這條路我可太清楚了,墾殖集團原來有想法拉藏綿羊和藏山羊出來賣,走了兩趟試試水,一共去了六輛車,全須全尾回來的只有四輛,一輛摔下懸崖,索性人跳車及時,一輛遇到搶匪,人家看車上沒貨,就把車給搶了。

這還是出發之前已經有交代,遇到搶劫的千萬別反抗,撒丫子跑,你是不知道啊,跑到山溝里的倆司機,人找到的時候,差點餓月兌相了,神志也不是很清楚;

據他們說,在山溝里,他們見到了好幾具白骨,邊上還有布片、紙張什麼的,上面能找到日期1987年。」

陳風愣了愣,詫異道︰「有這麼夸張?」

「沿途大部分地區荒無人煙,路又險峻,川藏線是搶劫的黃金路段,就算是埋伏搶匪想誘捕的難度都很大,只要被他們逃掉,兩個師撒出去也甭想把人翻出來。」

賴彪問道︰「南易,真這麼危險?」

「就是這麼危險,你們真想去,得找走這條線的退伍汽車兵當司機,還得找一個班的戰士護送,可要這樣,還有勁嗎?還不如直接坐飛機飛到貢嘎機場得了,那樣輕松多了。」

听南易這麼一說,賴彪和陳風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南易是真不支持他們搞什麼川藏線自駕游,如今這條路實在是險峻,不是在城市里開平路,別到一塊石子就會發慌的二把刀司機能去挑戰的。

「彪子,你怎麼說?」

相視了一會,陳風先打破了沉默。

「我還是試試。」賴彪應了陳風一聲,又看著南易,目光堅毅的說道︰「老南,我想去。」

「揍性,你想去就去唄,放一百個心,就咱倆的關系,我肯定會把你的尸骨找回來。」

「別裝,我的意思你懂,幫我搞點裝備。」

賴彪的意思,南易當然明白,賴彪有遠大前程,做事也比較謹慎,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不會去做,或者非常巧妙的進行掩飾。

廊房頭條的這套房子,賴彪當初用來買房的錢就屬于他的合法勞動所得,也就是能放到場面上說的工資,哪怕將來這套房子價值幾千萬上億的時候有人找他麻煩也不用擔心,畢竟追根溯源起來,完全能夠說清楚。

賴彪既然執拗的要走川藏線的自駕游,裝備必須得跟上,不少東西在國內根本買不到,必須從國外買,賴彪想要的就是借一下南易的名義和渠道。

「不再考慮一下?」

賴彪搖了搖頭,說道︰「不考慮了,再危險我都要去一趟,我想讓我的心去流浪。」

「好,要用的裝備我幫你買,就算是抵新婚禮物了。」

南易想來,賴彪還是沒有做好接受被結婚的現實,來一段旅行讓自己放松放松,或者心里還隱隱有點期待踫到點危險。

「謝了。」

「謝個蛋,咱倆誰跟誰。」

「你要是落難,我一準補一腳。」陳風逗趣道。

「滾,那個被你戲弄過的曼哈頓片警心理疾病復發,被送到紐約第二人民醫院就醫去了,第五大街派出所的副所長是我鐵瓷,他跟我說他們所正要傳喚你,讓你先去鄉下躲躲。」

「我不怕,我二姨夫就在曼哈頓炮兒局,里面人我都熟,打個招呼就好了。」

「唷,沒看出來,哥們關系挺硬啊。」

「哈哈,老南你丫的太貧了。」陳風大笑道。

「一丘之貉,你是蟈蟈,我是蛐蛐。」

陳風和南易對眼相望,不分先後的大笑起來,賴彪在中途也加入進來,三人就這麼傻笑了半分鐘,把自己的樂與愁融化在笑聲里。

待笑罷,三人拿出牌,一邊打牌,一邊閑聊。

「老南,牟南德換飛機的事情听說了嗎?」陳風扔出三四五三連的順子,又從牌堆里模了三張牌。

南易用五六七管上,也從牌堆里模了三張牌。

三人玩的叫抓五張,一人手里抓著五張牌,出掉幾張抓幾張,手里始終要保持五張牌,一直到牌堆里的牌抓完,最終誰最先出完誰獲勝,出牌方式和跑得快差不多,就是順子從三張開始,還有手里有能壓住別人的牌必須要出,不能pass。

看了看手里的牌,四個10帶一張大貓,南易一樂又有點郁悶,這牌要是最後一手抓到,他基本可以包贏。

「听說了,不是已經有一架飛機到位了嗎?」

「噶、k、叉。」賴彪壓住南易的牌,也抓了三張,「事情搞得挺大,我單位里都在議論。」

「四個8。」陳風扔出牌,說道︰「听說後面還有三架,老南你清不清楚他那飛機多少錢一架?」

南易把四個10扔了出去,「不清楚,誰知道牟南德私底下和老毛子有什麼操作,不給經手的老毛子一點好處是不可能的。很可能還是倒著分成,老毛子軍方現在日子不好過,一個個見到錢眼楮都會冒綠光,最好是美金,人民幣他們也不會嫌棄。」

賴彪愣了愣,「換飛機這個事情不會是哪個老毛子是主事方吧?」

「誰牽頭的都好,只要有便宜的飛機拿回來就行了,管它黑貓白貓,便宜的飛機就是好飛機。」

「也是。」賴彪點點頭,扔出四個j,「我炸了。老南,說說老毛子那邊具體什麼情況,內參上的消息比較模糊。」

「還能怎麼樣,一切都困難,往前看蘇修在1947年就廢除了票證供應制度,可到了70年代末,就已經局部恢復了肉、黃油和糖的供應票;到了1983年,又‘應勞動人民要求’又開始比較全面的票證供應制度。

先是從比較邊緣的地區和加盟國開始,到1989年大部分城市和鄉村廣泛使用各種類型票證。

食品有︰伏特加、葡萄酒、茶葉、糖、面粉、肉制品、蛋黃醬、糖果也在其中;工業消費品則包含肥皂、洗衣粉、火柴、煙草、塔什干套鞋、女式內衣等。

票證名稱五花八門,從過去比較直截了當的面包票、土豆票,變成拐彎抹角的采辦請帖、新婚本子、顧客名片、限購卡等等,前段時間還出了一個‘酒精是您健康的敵人’。」

「哈哈,老南,最後這個是伏特加票吧?」陳風笑了笑說道。

「對。」

陳風︰「物資供應很困難?」

「不困難,一點都不困難,我給你們讀一段三十年代在蘇修地下傳播的紀實性文學選段給你們听。」南易輕笑一聲,朗讀道︰「相比人民憑證領取摻雜著鋸末的土豆餅,大人們的餐飲水平好太多了。

在莫斯科,吃食堂的高級干部有74300名,吃特供的45000名,列寧格勒分別是12370名、10500名。

高級干部坐火車出差,公務車廂飲食免費;逢著開大會,出席者一律盡情吃喝。

1932年,我的一個鄰居上莫斯科參加聯布九月全會,各級干部消耗的食品在種類和價值方面著實令人瞠目。

500名與會者在開會的18天內,可以享受93種美食,4噸肉,6.9噸香腸、公雞、榛雞、火雞、鵝及各類火腿,魚4噸,黑魚子醬300公斤,瑞士女乃酪600公斤,1.5噸黃油、無水黃油和含鹽黃油,雞蛋15000個,以及谷物、水果、蔬菜、漿果、蘑菇、乳制品、茶葉、咖啡、可可飲料、巧克力糖、煙卷、煙斗等……

當時,我吃著鋸末土豆,在昏暗的油燈下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吃我最喜歡的鋸末土豆?

幾年以後,我進入了一直憧憬著的真理報工作,那是1941年的,戰爭剛剛打響的時候,為了保證戰士們的營養供給,我潛心研究了一種高營養面包,在黑面包里摻入鋸末和刨花。

並在真理報上向所有人普及一個知識——摻了木屑刨花的面包才最有營養、最好吃,我的那篇文章叫《我們就是要啃木頭面包》……」

「老南,別胡扯了,那個年代哪個蘇修人敢寫這種文章?」陳風不信的說道。

「還真有,不過被國家政治保衛局,也就是kgb的前身給秘密處決了。」

南易砸吧一下嘴,覺得有些東西還是少說為妙,于是他就把話題收了收,「其他城市我不太清楚,就說莫斯科,普通百姓只能吃飽,吃好就別想了,伏特加已經供應不上,各種千奇百怪的釀酒方法都被發明出來。

有些酒癮大又不會釀酒的就跑到醫院和藥店偷搶醫用酒精,不法奸商還會拿工業酒精兌水拿出去賣,喝了這種酒喝死的也有不少。

大致的生活水平和咱們國內十二三年前相當,有些方面還略有不如。」

陳風笑道︰「听你這麼一說,蘇修的日子是不太好過,這對我們來說是不錯的好消息,待會要好好喝一杯。」

南易︰「慎言。」

「瘋子,酒可以多喝,話不要胡說。」賴彪說道︰「正好,把上次維宗送過來的原漿開掉一瓶。」

陳風抿抿嘴說道︰「你還沒喝完?」

賴彪︰「沒呢,喝得沒有你快。」

陳風︰「我自己沒怎麼喝,都讓我家老爺子拿去喝了,他說我們這酒不錯,不比茅台差。老南,前些日子,維宗打電話來說你又要有新動作,什麼動作?」

「現在不好說,還在公關當中,有失敗的可能,等事情有眉目了,我再向你們兩位股東大人通報。」

「屁的大人。」陳風啐道。

三局牌結束,溫婉就從廚房出來叫吃飯,三人去洗了洗手,等坐上飯桌又變成邊吃邊閑聊,溫婉偶爾插一句。

吃過飯,南易和陳風就聯袂離開,陳風坐進南易的車里,虎崽去開陳風的車。

「老南,剛才我一直沒問,你和溫婉在頤和園怎麼回事?」車子發動之後,陳風就問道。

「在頤和園劃船的時候,溫婉不小心落水,我把她給救上岸,就這麼簡單。」

不管溫婉和當初那個一起落水的男人之間有什麼故事,如今溫婉已然是賴彪的未婚妻,過去的事情,南易都不便多提,何況是對陳風這個事件無關第三方提起。

「就沒有點跌宕起伏?」

「你當听演義故事呢,還跌宕起伏,要不要我再來個下回分解?」

「歇菜,不說就不說,上次的事情,我家老爺子讓我謝謝你。」

「只是一點小事,我可受不住他老人家一聲謝。」

南易嘴里說是小事,可心里非常清楚,生民石油石油期貨的事不算是小事,這很可能會改變他以後在國內的處事方式,暫時好壞難料。

不過,只要方夢音還在,有些人和事就不需要南易親自去面對,特別是高層想要對話,面對「南革命遺孀」才合禮數,直接找到南易並不合適,南家在國內的大旗其實扛在方夢音的肩上。

「你就別謙虛了,你小子自己不簡單,手下的人也不簡單,上次可把生民石油的那些人鎮住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

「那只是運氣,別以為期貨市場里的錢躺在那里等著撿一樣,賺錢快,虧錢更快,哪天我要是跳樓,你可得陪我一起。」

「拉倒,你想裝也裝不住了,你的名字早在那些老爺子那里掛號了。」

「呵呵,掛號就掛號,我安分守己,沒什麼好擔心的。」

「哈哈,我家老爺子說了,你這人滑不留手,屬泥鰍的,什麼時候,他想親自會會你這個小滑頭。」

「行啊,只要他老人家召喚,我在天涯海角都會趕回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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