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7 太巧了

出門時,不到七點,街道冷清,車輪卷著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反而越發響亮。

天氣預報準了一次,降溫了,淅淅瀝瀝地小雨打在了車頂棚。

陳沖在想,還沒出門的江老師此時應該很犯愁打車的事情。

車開到小區拐彎處停放著,關掉發動機,陳沖掏出煙盒,取出一支點上,注視著小區門口。

等待一場偶遇。

快到八點的時候,江老師撐著一把傘,挎著包,手上還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走了出來。

臨近春節,學校的教職工早已經放假離校了,江潔雲算是最晚走的一批,她似乎也不太好意思去麻煩別人,獨自拖著行李箱站在小區門口等待一輛出租車路過。

平日里不常見的工程車開始在馬路上卷馳,車輪將地上的雨水卷到兩邊的人形道上,江潔雲有意往後退了兩步,躲避極有可能到來的「眷顧」。

此時的她,撐著傘站在細雨中,更像陳沖腦海里的那個婉約恬靜的江南女子。

抽完最後一口煙,嚼上一顆口香糖,開車轉彎朝著小區門口行駛過去。

「江老師!你在打車嗎?」陳沖停車打開車窗,露出一副偶遇時的喜悅關心道。

「陳沖同學!你怎麼會在這里?」,江潔雲有些驚訝地看著陳沖。

「剛送一個客戶去市里!」,陳沖打開車門,冒著細雨走到江潔雲面前,看著她的行李箱道,「去機場嗎?」

江潔雲點頭。

陳沖掃了一眼街道,「學生放假了,大學城這邊跑出租車的司機也變少了,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麻煩,我再等一會兒。」江潔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陳沖看了一眼時間,「沒記錯的話,江老師好像是十點的航班吧,從這里過去就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市區若是遇到堵車就更麻煩了。」

隨即打開尾箱,提著江潔雲的箱子放了上去。

江潔雲跟在陳沖身邊為他打傘。

陳沖幫忙打開車門,嘴上念道,「中午天氣還好好的,晚上突然下起雨了,這種天氣出門很不方便。」

江潔雲收起雨傘,坐上車系上安全帶,從包里拿出幾張紙巾幫陳沖擦了擦肩膀和臉。

她的目光溫柔地停留在陳沖的臉上。

陳沖轉過頭,兩人目光交集在了一起。

江潔雲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陳沖接過紙道,「我自己擦吧!」

隨便在臉上和頭發上抹了兩下。

江潔雲道︰「謝謝你,陳沖同學!」

「老師你太客氣了,以後在學校還有很多麻煩你的地方,希望江老師不會厭煩我。」

江潔雲笑道︰「學習上的事情,隨時歡迎來找我交流和討論。」

陳沖嘿嘿笑了笑,把口香糖遞給江潔雲,打開車載音響,放了一首鄭鈞的《私奔》。

跟著哼唱了起來。

「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

為了美夢我們付出這代價~

……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的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

坐在副駕駛的江潔雲陷入了沉默之中,偏過頭盯著窗外,車窗上布滿了雨滴,已經看不清楚外面的街道。

私奔這首歌是06年鄭鈞發布的搖滾單曲,它代表著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陳沖之所以放這首歌,並且富有感情的跟著唱出來,也不是偶然,而是想了解一下江潔雲過去的故事。

果然被他猜中了,江老師的沉默和冷靜,證明了曾經有一個男人給他許下過類似的承諾,但是這個男人已經不在她的身旁了。

後視鏡里的江潔雲眼眶濕潤,陳沖立馬換了一首輕音樂,抱歉道,「江老師,我是不是太吵了?」

江潔雲抬手在不經意間抹掉了幾顆晶瑩的淚珠,回頭稱贊道,「你唱的很好!唱出了自由,唱出了不惜一切追求幸福的味道。」

陳沖問︰「江老師,你曾經不顧一切追求過幸福嗎?」

江潔雲看著陳沖,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陳沖也不再問了。

她可能真的不願再去回憶。

或者他與江潔雲的關系還沒到可以訴說的那一步。

「江老師,我把音樂關了,你休息會兒吧!」

「沒關系,我陪你聊聊天,我知道晚上開車容易犯困。」

手機短信聲突然響了,江潔雲打開包拿出手機,看完短信有些激動,「糟糕!航班延誤了!」

「延誤了多久?」

「十一點!」

陳沖寬慰道︰「還好,可能是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了。」

「上面說是因為特殊天氣延誤。」

听到特殊天氣,陳沖覺得今晚估計走不了了。

九點抵達機場,陳沖停好車,跟著江潔雲進去,「江老師,我再陪你坐會兒吧,你一個人進去等停無聊的。」

江潔雲指著機場里的KFC,「我請你喝果汁。」

「謝謝!」

兩人走進KFC,陳沖找了一個牆角的位置坐下。

江潔雲端著果汁和一些小吃過來,有些愧疚的說,「今晚太麻煩你了,這麼遠送我過來,還陪著我一起吹冷風。」

陳沖道︰「店里有空調!」

江潔雲又笑了,被陳沖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回應逗笑。

快到十點的時候,江潔雲又收到一條短信,「航班又延誤了。」

陳沖關心道︰「有說延誤到幾點嗎?」

江潔雲搖頭︰「只說了因為特殊天氣延誤。」

「江老師,你相信緣分嗎?」

「嗯?」江潔雲沒明白陳沖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

陳沖解釋道︰「按理說,放假一周多了,你應該早就回去過年了,但是你沒有,一直等到今天。

正巧我今天收到學校的成績,正巧你的課我掛科了,我們又巧合的見上了一面。

晚上我送客戶的時候,又巧合的遇到了你。

更巧的是,我送你來機場,航班已經兩次延誤了,我陪著你在這里喝果汁。」

江潔雲微笑听著陳沖分析,「確實挺巧的!」

「江老師,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陳沖問。

江潔雲好奇道︰「說明什麼?」

「冥冥之中,上天把我們綁在了這個雨雪交加的夜里。」

江潔雲捂嘴笑了起來,「你太可愛了,陳沖同學,明明只有小雨,哪有你形容的那麼夸張。」

「哇!老公,你看外面,好像下雪了。」坐在窗戶邊的一個女生拍了拍男朋友的手臂興奮道。

陳沖微笑道︰「你听,下雪了。」

江潔雲頓時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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