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升風塵僕僕的回到谷鎮，一踏入谷鎮地界，空氣中就彌漫著那熟悉的家鄉氣味，這一點都沒有夸張。
畢竟那條貫穿谷鎮的母親河，這「黑龍工」的別稱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剛從橋頭開進谷鎮地界，就可以看到又黑又臭還飄著油花和垃圾的河水，黑不見底不說，河面上還升騰著微微熱氣，風一吹，那股氣味誰聞誰知道。
顯然席卷神州大地的「青山綠水」工程還沒有席卷到這個地方，而針對練江水域的治理也只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面子工程罷了。
一整條練江水域，800多條支流可以說是無一幸免，包括周東升在內的絕大多數當地人，都認為這條「黑龍工」肯定已經是無可救藥了。
哪怕是花費十年時間去治理，估計也收效甚微，就像一塊長在身上的爛瘡一樣，爛著爛著大家都習慣了。
改變的契機從什麼時候開始，周東升作為平頭百姓自然不得而知，不過從他親眼所見的事實來看。
只要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方法總是比困難多的，哪怕是強橫如天上雷公，地下海路豐的那個村子，照樣難擋秋風掃落葉之勢。
更何況是治理一條河呢？周東升隱約記得，解決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一想到這個辦法周東升不由笑出了聲來。
根據周東升這個平頭小百姓的了解，在三令五申治理練江之後，當地始終是以不作為和磨洋工的態度對待，對于檢查也只是應付了事。
只不過紙終究是保不住火，更何況是那麼大一條烏漆嘛黑的「黑龍工」呢。
時隔兩年，當督查組殺了一個回馬槍，發現兩年間的治理結果一成不變之後，直接在污染嚴重的水域附近設置駐點。
隨後將各級負責人拉到駐點居住，只要污染一日不除，就讓他們住到污染解決為止。
或許這就叫做扎根基層吧，爾後的效果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大刀闊斧的治理，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巧奪天工的造化。
事實證明，有時候不逼領導一把，都不知道領導的能力有多強（滑稽）。
周東升也不過是觸景生情，偶然想起了這麼一件趣事，對于無能為力的平頭百姓而言，這自然只是口口相傳的談資。
但是當身處的高度和角度不同的時候，周東升不由內心稍稍一動，有沒有一種可能，自己可以加速這個進程呢？
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周東升嚇了一跳，連忙打消了這方面的念頭。
不得不說隨著積累的資本越來越多，順風順水久了，周東升這心也野了不少，覺得自己有能力插手的事情變多了。
人在順境之中的心態，總是一不小心就容易飄了，如果沒有及時察覺到心態的變化，往往就離鑄成大錯不遠了。
這方面，不久的未來就會有無數個典型例子輪番上演，想到這里，周東升一下子就擺正了心態。
畢竟哪怕有重生先知的優勢，自己這輩子的成就都不可能達到首富的高度，哪怕達到了也只是螳臂當車，不該有的想法還是不能有。
心安理得的繼續自己的玩世不恭不好嗎？
想明白後，將這些想法拋之腦後，這回他已經風塵僕僕的來到了家門前，夜色稍暗，古香古色的飛天下山虎民宅門前已經亮起了一盞燈，照亮了游子的回家路。
周東升整個人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彷佛洗盡鉛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推門而入，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媽！我回來了！」
空氣中還彌漫著熟悉的飯香味，家鄉的味道可以是臭水溝的臭味，但歸根結底，還得是這口「媽媽的味道」，嘿您猜怎麼著，那叫一個地道兒。
「誒回來啦？怎麼是自己一個人？」
劉懷英端著一盤菜笑容滿面迎了出來，一看周東升風塵僕僕，兩手空空的站在那里，後頭門已經關上了，不由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當然就我一個人啦，我那助理也得回家過年呀。」周東升理所當然的說道。
「行，你現在是大老板了，反正你媽也管不著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媳婦，生個孫子孫女的，你媽就心滿意足了……」劉懷英叨叨道。
「還早，你兒子這麼年輕，還是事業要緊不是，吃飯吃飯……」周東升嘿嘿一笑，渾身輕松的嬉皮笑臉道。
甭管你在外頭混的再好，這過年回到家是龍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這就是回家過年的感覺。
不得不說，真好！
……
接下來幾天，隨著猴年的腳步漸漸逼近，母子二人也開始操辦起年貨，為年夜飯做好充足的準備。
而隨著放假和春運的發力，平日里空空落落的谷鎮，大街小巷也開始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年輕面孔，為整座小鎮注入了一股年輕的活力。
連帶著本就不寬敞的道路都擁擠了起來，而各家各戶門前都開始張燈結彩，掛起了紅燈籠和春聯，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恭喜恭喜你」「好運來」等經典歌曲大放送。
吵吵鬧鬧，熙熙攘攘，每個人臉上似乎都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總有人抱怨過年沒有年味了。
《天阿降臨》
但是當這個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團圓佳節到來之際，深藏在心底的那股年味還是藏不住的往外冒。
周東升開著丟在家里代步的瑪莎，載著老母親置辦年貨，格外享受這種節日氛圍。
只不過當周東升帶著老母親逛超市置辦年貨的時候，卻微微感覺到有一點不自在，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看自己。
環顧四周，果不其然有那麼幾個年輕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並且竊竊私語互相討論，更有甚者還拿起手機偷拍了一下。
絲毫不加掩飾的動作，實在是讓周東升不注意到都難，這時候周東升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點忽略了自己現在的知名度了。
雖然算不上是什麼明星，但是最近在互聯網上大出風頭，不上網的人或許不了解，但是對于經常上網的年輕人而言，總會有那麼些個能夠認出自己來的。
更何況自己大搖大擺，沒有任何掩飾。
不過還好，或許有人認出自己來，但也只是互相討論偷拍自己一下，拿張照片留個紀念，或者發給朋友或者網上吹噓一下。
或許這才是絕大多數人在現實中的常態，含蓄且理性。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周東升的名氣還不夠大，又不是什麼流量明星，哪來的狂熱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