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
天然牧業召開了年終總結大會，在會上，孫東代表管理層做了報告。過去的一年，是天然牧業高速發展的一年，營收在歷史上首次突破了80億元，達到了87億元，淨利潤在16個億左右。
「我們在新的一年當中，將會把女乃牛的品種全更換為柯爾克褐牛，並形成從草飼料、飼料添加劑到冷凍種源、育種、育成、鮮女乃生產、肉牛生產等完整的產業鏈。我們的目標是今年的營收超過百億元大關，一舉奠定全行業數一數二的龍頭地位。」
本次會議是一次務虛的會議，未來會在此基礎上形成詳細的發展計劃。
孫東做完報告，秦西風率先鼓起了掌。大家在過去的一年當中干得不錯，克服了諸多的困難，並取得了歷史性的突破。
「我說兩句，大家超額完成了任務，表現都很優異。我決定拿出1%的股份，作為管理層的獎勵，再拿出來1%的股份作為普通員工的獎勵。股份不可轉讓、離職後將由公司贖回。」
秦西風拿出了佔總股本2%的股份對大家進行了獎勵，這部分股權只享有分紅權，不享有轉讓權和表決權，算是他這個大老板給大家的額外好處。
具體的實施方案，他責成孫東和趙飛揚負責，回頭上報給他。
「感謝老板的康慨！那咱們公司的年終獎還有嗎？」
孫東等人都很開心，最起碼老板尊重了大家的勞動成果，令人歡欣鼓舞。
他隨後開了一句玩笑，問起了年終獎的事情。
「年終獎是年終獎，和股份的獎勵並不沖突。孫總，趙總，你們盡快把年終獎獎勵方案做出來，回頭上報給我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盡快下發！」
秦西風笑著擺擺手，示意孫東用不著給自己上眼藥膏，該給大家的好處不會縮水，只要公司上下都能完成當年的目標責任，一切都好說。
隨後，他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離開了會議室。
孫東他們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討論，他就沒必要參與了。反正牽扯到公司的發展規劃等大事，回頭都得他簽批。
「玉山江，走了，回去。」
小虎這兩天正在期末考試，然後就會放寒假。秦西風打算帶著家人回到村里，滑滑雪、享受一下冬天的樂趣，等開學之前再回來。
古麗丹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兩個孩子的東西最多，裝了好幾個大紙箱。好在面包車比較寬敞，底層還可以放行李，倒不至于放不下。
出發前，孫東突然打來了電話︰「老板，草原乳業的姚總想和你見一面，你今天有時間嗎？」
姚亮負責公司整個西北地區的業務，他和秦西風沒什麼私交，雙方的關系也一向不怎麼樣。秦西風想了想說道︰「我今天要返回瓦爾希姆，你幫我和姚總解釋一下，等下次有空再說。」
秦西風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和對方見面，他帶著古麗丹和兩個孩子，乘坐面包車直奔村里。司機是玉山江，按照慣例，他們一路上會在中途的城市住宿休息，不會把自己搞得太累。
第三天中午，他們進了家門。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秦西風不禁和古麗丹對視了一眼。省城哪怕是有千般的好處，但總是沒有在瓦爾希姆呆著舒心。
晚上。
亞提克夫婦、岳父岳母都過來吃飯，小虎拿出來成績單向大家顯擺。小家伙期末考試又是全班第一，在全年級也是名列前茅。
「西風，咱們的小虎是個讀書種子，你和古麗丹得好好培養一下。」
亞提克說不出太多的道理，但既然孩子讀書的成績這麼好，就應該多支持、多鼓勵。
古麗丹白了一眼秦西風，她本來還想著利用寒假的時間給小虎開小灶的，但秦西風明確表示了反對。他覺得孩子的學習完全能跟得上，手里各種學習資料也不缺，真沒必要補課。
翌日。
秦西風和玉山江、古麗丹乘坐雪地摩托，帶著兩個孩子去高坡的滑雪場玩。村里的冬季旅游的項目雖然已經啟動，但前來滑雪的游客卻很少，高坡上冷冷清清的、
兩個孩子跟著玉山江玩得很瘋，秦西風滑了幾趟，亞提克就領著外人過來找他、來人正是姚亮等人，秦西風在省城沒空見對方，結果對方直接追到了瓦爾希姆。
秦西風很無奈，人家都登門了總不能不理不睬吧？于是，他給古麗丹交代了一番，就和玉山江一起帶著客人去了瓦爾希姆牧場。
他和姚亮不熟，在家里接待對方並不合適。
「秦老板，我等冒昧前來，打擾了你的雅興，真是罪過！我們公司在本省投資興建的女乃源基地，你想必是清楚的。公司現在戰略調整，想對外出售這部分資產，不知道貴方有沒有興趣？」
到了瓦爾希姆牧場，秦西風帶著姚亮一行人參觀了一圈。中午就在食堂安排了酒宴，來的都是客，這些基本的禮儀他是不會讓別人詬病的。
等吃飽喝足，姚亮說起了他的來意。
「姚總，我記得貴方的女乃源基地的建設可是投入了巨資的，怎麼又想著出手了呢？這兩年鮮女乃原料的行情不錯，你們這麼做是有什麼內情嗎？」
秦西風一听就不是很感興趣，草原乳業在省內的女乃源基地雖然規模很大，但主力品種全都是進口的荷斯坦女乃牛，和天然牧業的柯爾克褐牛並不同屬。
荷斯坦女乃牛可比柯爾克褐牛嬌貴，綜合飼養成本要高出一大截，秦西風可沒什麼興趣接手。
他多問兩句，也是出于禮貌。
「唉，有些事正是一言難盡！總之，公司的戰略進行了調整，我們在省內不再保留女乃源基地，原料將直接有草原的女乃源基地提供。秦老板，你們天然牧業是專業的鮮女乃原料供應商，我這個盤子真的希望你們能接手，別人不見得有這個實力。」
姚亮的女乃源基地是按照高標準建設的，管理、設備、技術都沒有問題，但就是整體的成本偏高。在天然牧業完成了主力女乃牛品種的更換之後，成本優勢更加明顯，草原乳業的原料在本省已經不具備競爭的實力。
所以，他才硬著頭皮來找秦西風，希望天然牧業能接手己方的你女乃源基地。
「姚總，我們接手的可能性極低，關鍵是女乃牛的品種不一致。這樣吧，等回頭我和公司管理層商量一下，盡快給你一個答復。」
秦西風委婉的拒絕了姚亮的請求，他甚至連對方的報價都沒有問。
在商言商，他對于姚亮沒什麼成見，但草原乳業的女乃源基地他根本不想接手。姚亮也看出來了，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便告辭離去。
這件事對于秦西風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他給孫東打電話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便不再過問此事。他相信孫東會做出正確的抉擇的，沒必要給公司增加一個負擔。
假期對于小虎來說，無疑是愉快的。
小家伙把鍛煉的時間、玩耍的時間和學習的時間安排的井井有條，從小就可以看出了自控能力很強大。應家人的的要求，他帶著全家老小去了一趟新西蘭，在那邊呆了半個多月。
玉山江作為他的司機兼保鏢，自然是全程陪同。
等從新西蘭返回國內，市場的風雲突變，到處都有養殖戶將鮮女乃倒掉的新聞，甚至有些養殖戶殺牛賣肉，徹底告別了飼養女乃牛。
「孫總，情況都屬實嗎？」
雖然新聞報道基本上都來自省外，但秦西風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休假回來剛上班就把孫東喊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情況基本屬實！當然，新聞說的很含湖，這里面有個關鍵的因素，今年的干草和飼料的價格上漲的很厲害，有些養殖戶生產的鮮女乃越多賠得越多」
孫東介紹說，這其中有兩個重要的原因。
其一，就是草飼料和鮮女乃的價格倒掛，從而導致了一系列的問題。
其二，就是養殖戶的鮮女乃銷售不暢，中間商肆意壓價，也打擊了大家的飼養熱情。
「孫總，別的地區咱們管不著，本省的養殖戶和合作社，能幫襯的盡量幫襯一二。另外，像塔爾縣的大大小小的養殖戶（合作社），公司給他們提供一些平價的草飼料，並在銷售渠道上給與一些幫助。」
在不影響天然牧業正常生產的前提下，能拿出來的平價草飼料是有限的。秦西風本著能幫一點是一點的原則，讓孫東去作安排。
現在距離新鮮牧草下來的時間還有好幾個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能做的也有限。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孫東轉身離開，去安排具體的事務。
秦西風隨後給亞提克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合作社養殖場的情況。合作社的兩個養殖場一切正常，入冬之前草飼料準備的很充足，銷售也是直接和雪嶺乳業掛鉤。
他這才放了心，回到家和古麗丹說了此事。
「鮮女乃銷售不暢，也不用倒掉呀，做成女乃酪或者酸女乃疙瘩不是挺好？」
古麗丹對于傾倒鮮女乃的行為表示難以理解，她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浪費。村里以前如果鮮女乃賣不掉，大家就會制作成女乃酪、酸女乃疙瘩等易于儲存的東西，總之不會倒掉。
「是啊，以前在課本上才會出現的情況，居然反映到現實里了。當然，我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是極少數，新聞嘛，為了吸引眼球總歸是有所夸大的。」
秦西風笑著搖了搖頭，就此打住了這個話題。
他覺得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局部的，應該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轉。這些年，女乃牛的養殖戶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輪回，要麼鮮女乃的價格下行、要麼草飼料漲價，總之飼養成本高于鮮女乃的出產價格，賠錢的買賣自然沒人願意干。
等養殖戶大面積賣出女乃牛或者干脆殺牛當做肉牛賣掉，鮮女乃的供應趨緊，價格上漲，又帶動了新一輪的行業景氣周期。
周而復始。
從這里面反映出來的正是養殖戶的抗風險能力差，在沒有形成規模優勢的情況下，一有風吹草動，就有可能賠錢。
「西風，等迎春節我想回去看看。我心里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需要和阿爸、菲茹孜大嬸一起探討一下，到時候你可得幫我。」
古麗丹現在基本上不管合作社的事情，但這一次的市場風波影響很大，她覺得還是要加強抗風險能力的建設。
趁著這一段時間整個行業進入了低谷，她想嘗試兼並周邊的一些小合作社。
她覺得男人有句話說的對的，沒有規模，就沒有任何優勢。她想回去和亞提克、菲茹孜商量一下，盡快把此事落實到位。
「行啊，我陪你回去一趟，小虎麻煩阿姐照顧幾天不打緊的，小雪跟我們走。」
秦西風點了點頭，他對于古麗丹的一些想法一貫是很支持的。
于是，他請阿姐過來住幾天，幫著照看一下小虎。他和古麗丹、小雪以及玉山江，乘飛機飛往了喀昆市。然後喀昆市的分公司派車把他們送回了村里。
回來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合作社就召開了理事會會議。在會議上，古麗丹提出了兼並周圍小型女乃牛飼養合作社的構想，以及具體的實施方案。
「古麗丹，咱們暫時沒這個實力吧？年初，合作社進行了分紅，剩余的公積金並不多。要想進行大規模的收購，資金會是一道坎兒。」
菲茹孜倒不是反對古麗丹的建議，而是提醒對方注意，合作社的實力問題。
「資金可以想想辦法，大不了還可以從銀行貸款。周邊的幾個小合作社都快經營不下去了，咱們要是不伸手，他們只能等著倒閉。」
古麗丹解釋了一番，現在出手不見得會投入很大的資金。一些小合作社的經營難以為繼，當務之急是激活生產，收購款應該可以緩一緩。
「草飼料怎麼辦？如果對方草飼料的儲備不足，很有可能會拖垮咱們自己。」
亞提克也有擔心，收購其他的小型合作社無非是兩個結局，一個是過程順利，瓦爾希姆女乃牛養殖合作社得到了空前的發展。
另一個是收購之後消化不良，把自己給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