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有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時望月剛好掛上電話。
「誰呀？」
「謝盛行。」
「你別老逗人家。」
時望月把她拉到身邊的沙發上坐下，又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委委屈屈的說，「誰讓他一上來就罵我呢。」
寧有光模著小孩的狗頭，「他罵你了？那逗兩下沒事兒。」
時望月輕聲笑了，「他就是個憨憨。」
「是為一一的事兒來的吧？」想到謝盛行，寧有光也笑。
「對。」時望月繼續把頭埋在寧有光的肩膀上，哼哼唧唧，「一上來就說我沒照顧好他弟，你覺得我照顧好他弟了沒？」
「當然是照顧的非常好啦。」寧有光鏗鏘有力的說，「一一這次出黑料，和你有什麼關系？」
在謝盛行和男朋友之間。
她當然要偏袒男朋友啦，偏心的明明白白——「孩子在外面走，哪有什麼都照顧到的，總會出現一些意外的狀況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兒。」
「就是。」時望月被老婆護的渾身舒坦，卻還不依不撓的繼續告狀，「謝盛行他就是不講理。」
寧有光知道他是故意發嗲，也願意順著他，「對，他就是不講理，改天我讓謝叔叔好好教訓他。」
……
第二日一早太陽光剛照進房間的時候，寧有光就醒了。
她剛動了動身體，時望月就又把她摟緊了，「昨晚累了，再睡會兒。」
寧有光輕聲說，「睡不著，我想去洗個澡。」
時望月抱著她單薄的背，把她往胸前一摁，「再眯十分鐘，我們一起去洗澡。」
寧有光就乖乖的在他懷里不動了。
閉著眼楮，听覺更加靈敏，她听見窗外有鳥兒在撲稜著翅膀，也有鳥兒在嘰嘰喳喳的叫著……
注意力集中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快。
時望月抱著懷里的人，發現好一會兒她都一動不動了，以為她睡過去了，悄悄睜開眼楮去看她，卻撞上一雙清凌凌的眸子。
「怎麼沒睡也不動？」
清早醒來，他聲音沙啞卻流淌著無限溫柔。
「我在听鳥的叫聲。」
仿佛怕聲音大了，會打擾到窗戶外勤奮的小家伙們。
寧有光的聲音更小了。
時望月認真听了一會兒，也輕聲說，「外公院外的那條路上有兩顆挨在一起，年歲特別大的梧桐樹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寧有光說，「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回憶如畫歷歷在目。
時望月眼底浮現出眷戀，「那兩顆大樹因為過于枝繁葉茂，樹上總是有很多鳥，有一天下午放學，你好奇的站在樹下盯著那兩顆樹看了好半天，我問你在看什麼，你說你在想，這兩顆樹上不知道有沒有鳥窩。」
「我記得了。」寧有光經過時望月的提醒，回憶也變得清晰了起來，「然後第二天下午放學後，我就很幸運的在那顆樹下撿到了一個小小的鳥窩，特別可愛。」
「是啊。」時望月說，「看到鳥窩的時候，你很開心，後來我們還一起又把它送回到了樹上去。」
「很開心又震驚。」
人長大了，能夠憶起小時候更多的，還是有關于美好的時刻。
每當于此，會感覺到一種來自心靈伸出蔓延出來的歡快和溫柔，就好像自己也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美好的時刻。
寧有光把頭輕輕靠在時望月的懷里。
「怎麼還有震驚？」時望月深深的記得，撿到鳥窩的時候，姐姐只有滿臉的開心。
「震驚是放在心里的。」寧有光笑道，「沒讓你看出來。」
「為什麼？」時望月不理解了。
那時候他們已經初中了，關系好到無話不說。
「該怎麼跟你說呢？」寧有光稍微想了想，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相信心誠則靈嗎？」
這個問題……
時望月思考了一會兒說，「半信半疑吧。」
寧有光說，「你看，你現在都半信半疑，我當時跟你說你肯定不能理解了。」
時望月詫異了，「這個鳥窩難道還有什麼深意不成？」
「不是鳥窩有什麼深意。」寧有光說，「是我前一天想到鳥窩，第二天就遇到鳥窩這事兒有深意。」
「……」時望月。
「你看，你還是沒辦法想清楚這其中的關聯吧？」寧有光動了動身體，半邊身姿趴在了時望月的身上，「我這麼壓著你會難受嗎？」
時望月雙手一提，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全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難受，多壓壓。」
寧有光就趴在了時望月的胸前繼續說，「那我再告訴你，那時候我其實發現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想什麼來什麼，你會怎麼想？」
「震驚。」時望月月兌口而出。
「對吧？」寧有光側著腦袋，把臉緊緊的貼在時望月的胸膛上，隔著他一層薄薄的肌肉和皮膚，心髒跳動的聲音傳到耳里，很清晰很清晰。
沉著有力，和窗外歡快的鳥叫聲格外不同，仿佛是從遙遠的虛空中來的。
她瞬間沉迷此聲中。
時望月見她靜了下來，用手輕柔的剝開貼在她臉上的碎發，「怎麼不繼續說了？」
寧有光說，「你心髒跳動的聲音很好听。」
時望月的心跳暫緩了一瞬，緊接著，跳動的頻率比之前快了。
寧有光听的清清楚楚。
她伸手摟住他的肩膀，把他摟的更緊了些，「道家講究修行要達到一個天人合一的境界，你知道為什麼他們要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嗎？」
時望月答，「看從哪個層面來講，從哲學，醫學還有社會學的角度都可以解釋，不過我覺得總體來說，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大多數人應該是為了認識萬事萬物，徹底了解萬事萬物的原理、規律、本質，明悟了良知，想讓自己的心達到與天地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境界。」
「你可以這麼理解。」寧有光說，「不過，我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修行人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時，慢慢就會知道天意，然後也會知道人間的一些事情和未來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們國家的文化也講個天人合一。」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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