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她來。」趙桓允聲音冷淡，「她要做的事，誰都阻擋不了。」
姜瑜听著，心頭微動。
他之前一直說兩人沒什麼，現在看來，還是有來往的……
「殿下，贏太後還讓在下給您捎句話，她說她永遠也忘不了跟殿下暢游松源河的那天晚上，還說殿下是她見過的最瀟灑展揚的男子。」貨主繼續壓著嗓音道，「這些年，贏太後一直記掛著殿下，也希望殿下能再去涼國小住些日子。」
「夠了。」趙桓允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她是涼國太後，我是大順子民，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這樣的話以後不必再說。」
「殿下息怒，在下只是負責傳話而已。」貨主並不在意，嘿嘿笑道，「還有件事就是，贏太後說寧太師給她寫過密信，說要跟她做個交易，您若是感興趣，就說一聲，她定會一字不差地告訴您的。」
「你告訴她，我不需要。」趙桓允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貨主道，「你這次的貨本王都要了，以後你不要再來了。」
貨主訕訕笑。
姜瑜正听著，素娥扯了扯她的衣角︰「你在想什麼呢？我都問你三遍了！」
「什麼？」姜瑜這才回過神來，歉然道，「你是說石頭的事嗎？」
「我問你在王府過得怎樣，他們家的人對你好嗎？」素娥嗔怪道，「你不會剛剛離開殿下，又想他了吧？也難怪，你們現在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誰也離不開誰！」
「哪有……」姜瑜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們家的人對我還好，我過門不過兩三天，大家自然客氣。」
即便宇文氏不待見她，這麼幾天也不會有什麼婆媳矛盾。
更何況，她們也沒見幾次面。
「也是，三府向來不跟外人來往，他們家的女眷更是神秘得很，如果之前咱們不認識，我是斷斷不敢上楚王妃的馬車的，也是咱們有緣。」素娥若有所思地看著姜瑜，「听聞秦王妃清風明月猶如月中嫦娥，秦王世子更是風度翩翩，謙和有度，就連府上庶女……」
頓了頓，素娥又道，「不，是宜平郡主，也出落成端莊可人的大姑娘了。」
「素嫂子認識宜平郡主？」姜瑜不動聲色地問道。
「之前見過一面，覺得那孩子很有眼緣。」素娥輕咳一聲，「你一定見過她了吧？」
「見過，很不錯的姑娘。」姜瑜敬茶的時候，宜平郡主就站在宇文氏的後面，她還是低眉順目的模樣，姜瑜倒也沒怎麼注意她，只是素娥突然問起她，倒是讓姜瑜覺得驚訝，論容貌才華，樂平郡主更勝一籌，可素娥絕口不提她，唯獨提到了趙宜平。
素娥又道︰「人人都說秦王妃有才，魏王妃有貌，如今再添上那這個腰纏萬貫的楚王妃，你們三府的的確確是藏龍臥虎之地。」
「素嫂子抬舉我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銀子，根本不夠看的。」姜瑜把石頭放進匣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我來看石頭，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太無聊而已。」
要是讓她整日呆在府上，跟婆婆妯里斗智斗勇，那她早就郁悶死了。
手頭上有事做，日子還能過下去。
更何況，她還有大事未完成，做不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素娥剛想說什麼，馬車突然顛簸起來，康華大喊一聲︰「王妃小心。」
話音剛落，車簾猝不及防地被挑開，一個蒙面人揮劍朝姜瑜刺來，姜瑜本能地朝旁邊一躲，說時遲那時快，只听 當一聲，素娥飛起一腳踢落了蒙面人手里的劍，再一腳就把他踢出了車廂外，緊接著，她也跟著翻身下了馬車，見康華正跟兩個蒙面人打斗在一起，便一腳踩在躺在地上那個蒙面人身上，厲聲問道
︰「誰派你們來的？」
姜瑜暗暗驚訝，想不到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素娥竟然是個練家子，她迅速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他們剛剛出了上元坊，前面是個兩岔路口，路邊有一小片樹林，樹林背後就是一片良田，往前不足百米就能看見商鋪飯莊，過了商鋪飯莊就是城門口，她雖然沒來過這里，但這個路段並不偏僻，甚至還能听到前面依稀傳來的吆喝聲和叫賣聲。
「小心！」康華大聲提醒素娥。
不遠處，一支利箭呼嘯而來。
素娥眼睜睜地看著利箭射中蒙面人，蒙面人瞬間沒了氣息，姜瑜一抬頭，見對面的樹林里寒光一閃，她忙提醒素娥︰「嫂子，樹林里有埋伏。」
「你們先走，咱們在城門口會合。」康華被那兩個蒙面人纏得緊，一時無暇分身，沖素娥喊道，「務必保護好王妃，這里我會解決。」
「放心！」素娥立刻跳上馬車，拽著韁繩，疾馳向前。
馬匹受了驚，一路狂奔。
素娥不擅御馬，幾乎拽不住韁繩，還是姜瑜奮力地從車廂里爬上車轅，兩人手忙腳亂地才算把兩匹馬制住，此時馬車已經遠離了商鋪飯莊，從另一條路繞進了山里，八月的山間依然悶熱，沒有一絲風，兩人早已是香汗淋灕。
素娥擦了擦額頭的汗，打趣姜瑜︰「你們王府的馬還真是夠烈的，換個人都不行。」
「這些人招招凌厲，是想置我于死地。」姜瑜也是一身汗，勉強笑道，「多虧了有你，否則，我怕是命喪于此了。」
明白了，寧太師是留了後手的。
萬一趙桓允從北路出上元坊，照樣躲不過這一劫。
「說什麼呢！」素娥拽了拽韁繩往回走，「我看他們不像有備而來，多半是看著你們府上的馬車華麗想劫財的，卻不想卻踫到了個厲害的馬夫，有康華在，你肯定會沒事的。」
說著，她突然直挺挺地栽倒在車轅上。
姜瑜嚇了一跳，忙上前抱住她︰「嫂子，你怎麼了？」
素娥鼻息微弱，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姜瑜這才發現她手背上有道傷痕，滲出的血已經發黑了，應該是剛剛在跟黑衣人打斗的時候，受了傷……劍上有毒。
想到這里，她忙低頭去吸素娥手背上的傷口。
「王妃，屬下護駕不利……」康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見姜瑜竟然在吸素娥的傷口，忙阻止道，「萬萬不可，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屬下萬死！」
「快，去醫館！」姜瑜也顧不得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