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你懷疑我?」
「我也不想懷疑柳姨娘啊,可是姨娘不覺得,這有點太巧了嗎?」
柳姨娘冷笑了一聲︰「的確是巧,但是大小姐未免有點太小看我,我若是想要算計誰,我有的是更隱蔽更直接更讓人抓不到絲毫把柄的辦法,不會讓大小姐對我生出任何懷疑……」
柳姨娘朝著慕卿歌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用之有兩人听得見的聲音︰「同樣,如果是我下的手,我既然下了手且得了手,你覺得我會讓你娘親,還有活著的機會?」
慕卿歌瞳孔猛縮,柳姨娘說完,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了兩步︰「既然大小姐懷疑我,覺得是我對夫人下的手,那這個時候我似乎應該避避嫌啊。本來我還想要問問,有沒有什麼我能夠幫的上忙的地方呢。」
「既然大小姐不領情,那就算了。」
柳姨娘眉眼彎彎︰「大小姐可千萬千萬,要治好了夫人啊。」
「大小姐能夠在這府中尚有一席之地,不過是因為大小姐是夫人所生,且夫人還在。若是夫人不在了啊……」
柳姨娘輕蔑的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芙蓉氣極,一邊哄著懷中的孩子,一邊咬牙切齒地看著柳姨娘的背影︰「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這件事情肯定和她月兌不了干系。」
慕卿歌回憶著剛才柳姨娘的態度,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多說什麼,只看了一眼提著食盒子回來的輕雪︰「先去喂弟弟吃些東西吧。」
「好。」
倒也沒讓慕卿歌等太久,去府外請大夫的人也回來了。
「奴婢請來了兩位大夫,都是皇城中比較出名的聖手妙手。」
「勞煩兩位大夫給我娘親看診了。」
那兩位大夫相繼給沈微瀾診了脈,得出的結論,卻和之前府中大夫得出的結論一模一樣。
「這……慕夫人的脈象,並無什麼不妥。」
「除了因為剛剛生產,稍有一些產後氣血虧虛之外,其他都一切正常。」
「但是只是這稍稍的氣血虧虛,並不會讓慕夫人昏睡不醒。」
「慕夫人此病,實在是蹊蹺得很。」
慕卿歌喉頭微微有些發緊︰「就沒有治好我娘親的法子嗎?」
「沒有辦法確定病因,甚至沒有辦法確定究竟是什麼病,我們實在是不敢胡亂開藥啊。」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才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等著將那兩個大夫送走,慕卿歌才像是驟然卸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了凳子上。
芙蓉也有些慌亂︰「這可怎麼辦啊?已經看了三個大夫了,卻都完全沒有辦法看出夫人究竟是生了什麼病。夫人要是真的就……就醒不過來了……」
「不會的。」慕卿歌心里雖然也有些慌亂,卻也很快鎮定了下來︰「不管怎麼樣,娘親突然這樣,總歸是有原因的。」
「剛剛柳姨娘一句話說的挺對,娘親昏迷不醒,說明有人對娘親下了手,且得了手。我們此前完全沒有防備,如果對方是想要娘親的性命……」
慕卿歌嘴唇顫了顫︰「那娘親恐怕現在已經沒了。」
「可是娘親現在只是昏迷不醒,說明那幕後主使之人,並不想要娘親的性命。」
「只要娘親沒有死,我們就還有機會,還有機會查明真相,找到讓娘親蘇醒的辦法。」
話雖這樣說著,可是慕卿歌還是控制不住的手一直在發著抖。
是她太大意了。
她一心想著報仇,想著要如何對付柳姨娘和慕言靜,卻忘了,比起報仇,她更重要的任務,其實是保護好她在乎的人。
娘親和她弟弟的性命,是她經歷了無數波折,拼盡全力才搶回來的。
她絕不能夠讓他們再出事了。
失去親人的苦和痛,上輩子她已經經歷過了,絕不要再經歷第二次。
「繼續派人出去找,找府外的大夫。」
慕卿歌咬著牙︰「輕雪,你去。」
「其他人都先退下,我同輕雪交代一些事情。」
「是。」
等著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慕卿歌才招了招手讓輕雪到了跟前︰「每個大夫你親自去請,也不一定要名氣很大的,要防止有人暗中提前動了手腳。」
「娘親現在只是昏迷不醒,但是現在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就怕有人起了別的心思,見我們在不停請大夫,便悄然提前買通了外面的大夫,趁著來看診的時候下手。」
輕雪連忙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府外的大夫一個一個被請了來,卻個個得出的結論幾乎都一致,都說沈微瀾的脈象一切正常,不敢輕易下判斷也不敢輕易給藥。
一直到了下午,慕長雲回來了。
慕長雲一回府,就直奔寧棲院而來,見著沈微瀾的情形,眉頭一皺︰「就一直這樣昏迷不醒?」
「是。」慕卿歌點頭應著,經過了這一整日,她臉上亦已經是滿臉的疲憊。
「大夫都怎麼說?」
「都說脈象一切正常,不知道娘親昏睡不醒的原因。」
「怎會這樣奇怪?」慕長雲沉吟良久︰「我听管家說,你從府外請了都已經不下二十個大夫了,結果卻也一樣。」
「既然這麼多人都看過了,再請其他人結果恐怕也都一樣,我覺得也沒必要再繼續折騰了。你娘親既然脈象正常,呼吸平穩,應當也無大礙,興許,你娘親也不一定是生了病。我們再想想其他法子。」
「不是生了病?」慕卿歌眼淚汪汪地看著慕長雲。
慕長雲點了點頭︰「嗯,只是我現在也不確定是什麼,我明日想法子托人請御醫來看看,如果不行的話,就再叫人問問我認識的人,有沒有誰家中有人有過這樣的情況。」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
慕長雲並未在寧棲院待太久的時間,寬慰了慕卿歌幾句便離開了。
慕卿歌瞧著慕長雲的態度,只覺愈發心冷。
重生之後,這是她第二次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一次,是在公主府,被那個男人強佔的時候。
想到此處,慕卿歌手卻微微一顫。
那個男人……
她現在能夠相信,且能夠求救的,似乎只有他了。
「輕雪,你幫我告訴他一聲,就說我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