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擰了擰眉,指了指蕭月︰「我讓她入宮,也是為了你,你母後去得早,我想著,她與你母後那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不等皇帝說完,厲蕭就徑直打斷了他的話︰「因為我母後去得早,她長得和我母後一模一樣,所以你將她接入宮中,是為了讓她代替我母後來補償我?」
「你不覺得有點可笑嗎?」
「我現在二十了,不是兩歲。」
「如果十多年前,我母後剛剛去世的時候你這麼做,慢慢地接觸的時間長了,我興許還會如你所願,將她當做是自己的母親。」
「但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母親?」
厲蕭冷笑了一聲︰「你母後也死得早,你怎麼不直接娶一個和你母後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告慰自己呢?」
「荒唐!」皇帝惱怒,猛地一拍桌子︰「朕說過了,此事朕已經決定了……」
「行。」厲蕭點了點頭,臉上十分平靜,可是誰都能夠看得出,他那平靜之下,明顯正醞釀著風波︰「好啊,我說過了,此事隨你的便就是,你愛立誰為後立誰為後,別讓我見著就行。」
厲蕭說完,拽著慕卿歌轉身就走。
慕卿歌連忙朝著皇帝匆匆行了個禮,就被厲蕭給拉走了。
走到殿門口,還能听到皇帝怒沖沖的聲音︰「放肆!簡直不將朕放在眼中。」
慕卿歌被拉出了宮,都還有些懵。
厲蕭怎麼突然就開始唱起戲來了?
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戲都已經唱完了。
她全程都在留意皇帝的目光有沒有落在她身上,一直在想,皇帝究竟是記得還是記不得之前發生的事情……
厲蕭拉著慕卿歌上了馬車,臉上那駭人的神色幾乎是立馬的就褪了去。
這變臉的功夫,讓慕卿歌看得嘆為觀止。
「陛下,好似沒有失去記憶啊。」
厲蕭知道她一路都在擔憂什麼,只倒了杯茶,放在了慕卿歌的面前︰「蕭月之前在那地牢中,那樣對待他,他若是沒有失去記憶,看她的時候,會是那樣的神情?會將她帶入宮,還要立為皇後?」
這倒也是。
慕卿歌歪著腦袋想了想︰「所以,是讓他只失去了在那地牢中的記憶?」
「不止。」厲蕭稍稍沉吟了片刻︰「興許,她是用別的記憶,替代了他在那地牢中的記憶。」
「就是不知道,她用來替代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記憶。」
慕卿歌卻是一臉興味盎然︰「還能有這樣的藥?」
「之前母親是不是說過,她用的,是我外祖母給她的香?」
慕卿歌托著下巴︰「如果我能夠弄到這個香,用處可不小。」
慕卿歌說著,看向了厲蕭。
厲蕭剛剛端起茶杯,被慕卿歌看得頓住了︰「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打算將那香用在我身上?」
「倒也不是不行?」慕卿歌想了想,竟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要試試那香的效果如何的話,自然是用在王爺身上最方便了,方便我觀察效果。」
「若是可以這樣的話,我可以隱藏掉王爺記憶中最不想提及的一段記憶,然後,弄一段假的記憶來代替它。」
慕卿歌竟真的思考了起來︰「要制造什麼樣的記憶來代替呢?」
她眼楮亮了起來︰「或者,就弄成,我在年少時候,被我爹帶入宮中,然後迷了路,闖入了冷宮,與你認識且成了好朋友。」
「然後我在你母後假死之後,時常入宮陪你。」
厲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笑什麼?」慕卿歌轉過頭睨了他一眼︰「難道這樣的安排不夠好嗎?」
厲蕭連忙點了點頭︰「嗯,好好好。」
「只是,卿卿選擇用這樣的記憶,代替我原本痛苦的記憶,是為了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呢?」
「卿卿可知道,在我看來,這樣的記憶,只會讓我……更喜歡你而已。」
慕卿歌的臉上忍不住飛起一抹嫣紅。
厲蕭哈哈笑著︰「難不成,卿卿就是想要我更喜歡你?」
「但我現在已經很喜歡你了,如果要更喜歡你的話,那卿卿你接下來十日八日的,恐怕都沒有辦法下床了。」
慕卿歌臉色更紅︰「閉嘴吧你。」
這人整日里腦子里都在想什麼啊?她怎麼覺得,他整天想的,都是那檔子事呢?
且,他就不該長這張嘴。
馬車很快到了寧王府,慕卿歌快步下了車,全然沒有理會厲蕭,滿臉惱怒,急匆匆地走在了前面。
隨後,厲蕭才下了車,臉色亦是不太好,只跟在了慕卿歌的身後。
管家本是有點事情想要上前稟報的,可是看厲蕭與慕卿歌這模樣,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他稍想了想,其實他想要稟報請示的事情,也不是那麼重要。
明天來請示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此處,他腳步一轉,那就明日再來吧,他家王爺和王妃現在的心情看起來明顯是不太好的樣子,他可不去找罵。
厲蕭跟著慕卿歌一同回了那竹林小院,厲蕭才開了口︰「我們剛才這樣怒火沖天沖回府中的事情,肯定很快就能夠傳到該傳到的人耳中了。」
「……」
慕卿歌跺腳,她根本不是裝的好嗎?
而且她也不是怒火沖天,她那是又羞又惱。
她反應過來,自己恐怕是又被他給算計了。
「你要我陪著你唱戲,就不能夠直接說嗎?我又不是不會配合。」
厲蕭施施然搖了搖頭︰「卿卿這就不明白了吧?演的,哪有卿卿真情實感的來得真實啊?」
他在涼椅上坐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折扇。
慕卿歌听他這麼說,倒是想起了另外一樁。
「之前,蕭青臨以我為人質的時候,要以你手中那塊布來交換我的時候,為何會選擇讓管家去呢?」
管家會不會也是蕭青臨的耳目?
所以蕭青臨才會那麼放心管家?
厲蕭知道慕卿歌在想什麼,眉眼帶著笑︰「管家是我立府的時候,皇帝賜給我的。」
「蕭青臨興許,收買過他吧。」
話雖這樣說著,但神情卻完全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