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3【大勢已去!】

 地一聲!

一陣風吹開窗戶,剛好把利兆天之前丟在桌子上的那塊擦拭長刀的手帕吹起!

利兆天看準時機,猛地揮刀斬出!

刀鋒下落,劈斬在飛揚的手帕上!

手帕刺啦一聲,應聲被斬成兩片!這才徐徐飄落!

利兆天雙手握刀,徐徐吐一口濁氣,這才收刀入鞘,一氣呵成!

猛地,他停住身子,豎起耳朵听到外面出來什麼動靜。

咚咚咚!

老管家敲門進來,見利兆天握著武士刀神色微微一怔,忙道︰「利先生有人找你!」

「邊個找我?」

「是匯豐銀行的沈璧先生,還有長江實業的李佳誠先生!」

「呃,是他們?」利兆天皺起眉頭,神色不定,隨即開口道︰「請他們進來!」

在老管家下去通知沈璧兩人之際,利兆天重新把那把「鬼丸」武士刀小心翼翼放置到刀架上,這才坐回自己書桌後面,神色凝重。

須臾,

腳步聲響起。

老管家把門打開,沈璧和李佳誠進來。

……

「沈大班,你要相信我!那七千萬我絕對會準時償還!」利兆天坐在椅子上,對站在對面的沈璧說道。

沈璧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旁邊跟他站在一起的李佳誠。

李佳誠苦著臉說︰「利先生,你欠銀行的錢好說,我那五百萬是不是先還我?我們長江實業不比你們利氏,資金鏈很緊張,一旦斷裂就會岌岌可危!」

「哈哈哈,李老板真愛講笑!還岌岌可危!邊個不知你塑料生意已經做到了美國,搵錢搵到手軟,又豈會在乎五百萬這點小錢?」此時的利兆天一臉耍賴皮模樣,哪里還有超級大亨風範。

李佳誠都快氣瘋,只好又看向與自己一同前來的匯豐大班沈璧。

沈璧看著利兆天道︰「利先生,我同你講過的,如果你不能在三天後還錢,到時候我們匯豐銀行會抵押你的部分資產,按照道理,我要提前通知你一聲!」

利兆天笑了,咬著雪茄靠在椅子上,拿錢睥睨著沈璧︰「沈大班,我同你講道理,你卻同我講這些,是不是不夠朋友?」

沈璧也笑了,「我同你講過的,我幫銀行做事,只認錢,不認人!」

「好個只認錢,不認人!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利兆天猛地站起來,目光直視沈璧,目眥欲裂,猶如想要噬人的猛獸。

沈璧絲毫不懼,這種欠債不還的人他見多了,何況他沈璧身份在這兒擺著,香港大名鼎鼎的「財神爺」,誰敢得罪他?!

「利先生,你這樣講就錯了,我沒逼你!我只是按照程序辦事兒!另外還有,請你認清楚自己身份,不要再說這麼過激的話!」沈璧說完,目光閃現一絲厲芒。

利兆天笑了,「好!說得好!算我不對,剛才講錯!我給你賠禮道歉,得不得?」

沈璧也笑了,「給我道歉就不必了,不如你給別人道歉吧!」

「邊個呀?」利兆天攤攤手。

「當然是我咯!」說話間,就見一人笑眯眯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人一襲白衣,腰桿筆直,面帶春風般的笑意!

利兆天眼楮登時眯了起來,「石志堅,怎麼是你?管家,你是做什麼吃的?怎麼隨便放人進來?」利兆天大吼大叫。

「不要吼他!我要進來他是攔不住的!」石志堅邁步朝利兆天走過去。

利兆天看看石志堅,又忙看了看沈璧,還有李佳誠,腦海中猛地泛出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此刻,利兆天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石志堅,無形中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利兆天縱橫商海多年,一向都是他給別人壓力,哪里有人能壓迫他?

「石志堅,你來這里做乜?」利兆天厲聲問道。

「來救你!」石志堅干脆利落道,「你應該明白的,既然我能出現在這里,就預示著什麼!」

利兆天揚天大笑,「不就是你們幾個勾結在一起嗎?有什麼可怕的!」

「是沒什麼可怕,」石志堅慢吞吞掏出香煙,取出一支在煙盒上磕了磕,叼在嘴上,乜斜眼望著利兆天,一邊攏手點煙,一邊說︰「不過你不認輸的話,結局會很慘!」

「很慘?能慘到哪里?大不了我抵押部分資產咯!做生意都這樣的,不是嗎?」利兆天攤攤手,一臉桀驁。

「恐怕不止如此!」石志堅朝利兆天徐徐吐一口煙霧,「你會坐牢!接著身敗名裂!」

「哈哈哈!」利兆天又大笑起來,「坐牢,身敗名裂?你以為自己是邊個?港督還是閻羅?能左右生死?」

「我既不是港督,也不是閻羅,我只是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認賭服輸,把九龍倉交給我,然後退出香港商界,自此退隱!如何?」

利兆天笑了,笑得前仰後合︰「憑什麼?就憑你這張嘴?」

石志堅也笑了,「就憑這個!」隨即從懷中掏出一隨身听,打開之後放在了利兆天面前桌子上!

隨身听傳來利兆天和石志堅在羈押室內的對話!背景是那天石志堅被抓,羈押在警局利兆天過去看他,順便威脅石志堅,讓石志堅簽訂九龍倉的股權轉讓協議。

「沒錯,是我陰你的!我威脅了靚仔坤讓他在警局上演一場行刺戲碼來陷害你,說是受你指使的!怎麼樣,爽不爽?」

隨身听播放的錄音清晰可聞!

何況利兆天本人的聲音又很有特色,洪亮而富有磁性!

「吶,我利兆天天不怕地不怕,你能拿我怎樣?我不但收買了威爾遜警司,這里很多人都有拿過我的錢!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

隨聲听還在播放著,一開始利兆天還神色如常,沒什麼波動,甚至還有一絲不屑!可是慢慢地他神色緊張起來,變得猙獰!

「我丟你老母!」利兆天發瘋般地抓起隨身听狠狠砸在地上,又把磁帶從砸碎的隨身听掏出來用手瘋狂扯著磁條!

石志堅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動彈。

沈璧和李佳誠兩人神色各異。

「利先生盡管砸了它!這是復制的,我手中還有很多!」石志堅等利兆天把磁帶毀得差不多時用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

利兆天停止了舉動,拿眼死死盯著石志堅,此刻他算是明白了那天石志堅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怪異,他是在演戲!

石志堅和李洛夫合伙一起在陰他!

可笑他利兆天還自以為得勢,洋洋得意地逼迫石志堅在他面前乖乖就範,卻不知道自己的犯罪證據早被人用錄音機給錄了下來!

「這種隨身听就是好啊,攜帶方便,還便與錄音什麼的!利先生,你說我發明的這種東西好不好?是不是很厲害?」石志堅看著地上被利兆天砸壞的隨身听自我贊嘆道。

利兆天都快瘋了,一指石志堅鼻子︰「姓石的,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你以為自己是誰?你只是個窮鬼出身的下賤東西!住在石硤尾的臭蟲!像你這種貨色放在以前我隨便用手掐都能掐死!現在你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逼我服輸,簡直妄想!」

既然撕破臉,利兆天也不裝了,指著石志堅破口大罵,還哪里有半點超級大亨名流紳士模樣。

「沒錯,我是出身石硤尾,和你這種貨色比不了!」石志堅彈彈煙灰冷笑道,「像你們這樣標榜名門望族的,講真又有幾個是干淨的?你們利家是靠什麼發家的,全香港人都知道!賣國求榮不說,還販賣鴉P!你們利家的資產都是建立在白森森的骨骸之上!你講我是臭蟲,那麼在我眼里你連臭蟲都不如!」

利兆天怒了!

自己竟然被人罵作臭蟲!不,是連臭蟲都不如!

「還有,你知道嗎?從一開始你就被我算計了!你真以為自己是憑實力拿到的九龍倉嗎?那是我在背後幫你!為什麼要幫你,因為我要拿你當槍使!得罪三大船王,得罪英資鬼佬,這種愚蠢的事情我不會做!所以只有讓你做了!」

「你當了我的炮灰還洋洋得意,簡直可笑!知道我下一步要怎麼做,我要收購你的利氏建築!因為你的利氏建築收購了九龍倉!」石志堅語氣輕蔑。

「工人游行示威,你公司股價大跌!如果你再蹲進大牢,股價會不會跌得更狠?」石志堅似笑非笑地望著利兆天。

利兆天目眥欲裂!

李佳誠听得心驚膽戰,石志堅算計的太狠毒了!殺人誅心!他不但利用了利兆天幫他搞掂英資鬼佬,還最後摘了桃子!利兆天從一開始就跟傻子一樣被他戲耍!

「現在你覺得呢,自己像不像傻子?」石志堅笑眯眯問利兆天道。

利兆天咬牙切齒表情猙獰,被石志堅的這些話刺得快要爆炸!

忍無可忍!

為了利家的榮譽!

他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

「石志堅!你這是找死!」

利兆天轉身直接把之前架在刀架上的那把「鬼丸」長刀抽出!

鏗鏘!

刀光閃現!

旁邊觀戰的沈璧大驚失色!

李佳誠也沒想到利兆天會這麼癲,竟然拔刀要斬石志堅!

這還是生意人嗎?生意人哪有這種玩法?!

眼看利兆天一刀斬下!

他快!

石志堅更快!

石志堅畢竟以前做過差佬,受過訓練!

敏銳性又哪里是利兆天這個養尊處優大亨能比得了?

只見石志堅上前一步,使用警校教授的擒拿術!一下子擒住利兆天手腕,一扭!利兆天只覺手腕吃痛,手再也握不住長刀!

長刀落地!

石志堅順勢用手撈住!

搶刀在手!

再看他一個旋轉,雙手握刀利用慣性順勢朝利兆天頭上斬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沈璧和李佳誠都看傻了!

剛才還是利兆天刀斬石志堅,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石志堅刀斬利兆天?!

等他們想要驚叫出聲的時候為時已晚!

「不要啊!」卻是利兆天驚恐大叫,眼看長刀落到自己腦門,他再也堅持不住只覺褲襠一熱!

刀鋒擦著他耳朵斬向他身後書架!

嘩啦!

書架被斬散!

書籍雜物等紛紛落下!

連帶擺放的名貴瓷器也砸落地上,碎成一片!

整個書房頓時一片狼藉!

死里逃生!

利兆天驚魂未定,身子慢慢委頓在地上,三魂七魄被嚇掉一半!

石志堅手持長刀,模樣彪悍!與之前那個風度翩翩書生意氣的石志堅判若兩人!

沈璧和李佳誠不可思議地望著石志堅,懷疑自己是否看錯。

石志堅吐一口氣,這才醒轉過來,表情很是歉然地望向委頓在地的利兆天,說道︰「唔好意思!斬偏!」

利兆天再也忍不住︰「我頂你個肺!」

……

哇嗚哇嗚!

警笛聲響起!

當大探長顏雄闖入利兆天書房的時候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

利兆天委頓在地上,臉色蒼白,表情充滿憤怒。

在他背後書架坍塌,書籍,碎瓷片,一片狼藉!

沈璧和李佳誠兩人像見鬼般瞪著石志堅。

石志堅一臉無辜地站在原地,看見顏雄進來就朝他招招手道︰「顏探長,你來的正好,利先生不舒服,你逮捕他的時候順便送去醫院檢查!」

顏雄一臉懵逼。

他今天忙死了!

剛忙完靚仔坤那邊的事情,把溫澤頓和牛雄抓去警局,然後就按照計劃快馬加鞭趕來利兆天府邸,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看著委頓地上一副失敗者模樣的利兆天,顏雄有些詫異,這還是那個赫赫有名的超級大亨?

顏雄正要上前,猛地鼻子聞到一股子尿騷味!

顏雄聳聳鼻子,循著尿騷味看去,然後就看見利兆天褲襠濕漉漉的!

不會吧,利兆天嚇尿了?

顏雄這次不是詫異,是驚呆!

顏雄這一表情引得沈璧等人也朝利兆天看去!

利兆天這才發覺哪里不對勁兒,自己的褲襠!他們的目光!

利兆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利兆天撕心裂肺大叫,「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他突然哭了!

大名鼎鼎的香江大亨利兆天哭了!

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的利兆天哭了!

哭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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