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一世人,兩兄弟!】

石志堅與李小龍已經不是第一次認識了,準確來講兩人有過兩次深刻的見面。

第一次是在機場,那時候李小龍第一次回香港,石志堅認出李小龍交給他一張名片。第二次是在去年過年時候,那時候石志堅在街上遇到殺手,是李小龍見義勇為,出手相救!

可以說石志堅與李小龍兩人關系密切。

如今石志堅成立新藝城電影公司,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李小龍,而恰好李小龍在好萊塢那邊發展不順利,打算會香港發展。回到香港後,志氣遠大的李小龍第一時間去找邵氏這頭影壇巨鱷,希望能夠得到機會被邵大亨重用,沒想到事與願違,  被摳門的邵大亨以要求太多,片酬太高給拒絕。

正在李小龍彷徨無助的時候,石志堅找到他,  拋出橄欖枝直接把新藝城交給他打理!

李小龍對此感激涕零,認為石志堅是自己貴人,也是自己最好朋友!

此刻,李小龍站在眾多香港影壇大佬宣布了自己身份,神情充滿驕傲,他接著講述了新藝城未來的發展展望,還有自己將要在新藝城拍攝的第一部電影。

「多謝各位支持!我們新藝城第一部戲已經決定好了,就是由李小龍主演的功夫片——《唐山大兄》!到時候還望各位多多捧場!」

石志堅說完,就又把現場丟給李小龍,讓李小龍與大家溝通交流,至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香港雷洛府邸。

晚上九點鐘,雷府稍顯冷清。

「咳咳咳,今天是過年嗎?」雷洛神情頹唐地斜靠在床上。

白月嫦看著老公,  笑道︰「剛才豬油仔,陳細九,  還有丁永強等人都過來看你,給你拜年,難道你不知道?」

「是嗎?」雷洛撓撓頭,「看起來生這麼一場病連記性都不好了!豬油仔,陳細九,還有丁永強他們都來了嗎?沒有少人?」

白月嫦當然知道老公在問什麼,忍不住笑道︰「你還想讓誰過來?阿堅對吧?他怕是過不來了!」

「為乜呀?」雷洛看著妻子,「他是我契弟,過年來看我給我拜年那是應該的!」

「他很忙的!他現在做了議員!听傻強和細九說,很多人今晚都去他那里拜年,除了鬼佬政府官員,還有李佳誠,李照基等香江大老板!」

雷洛臉上露出淒涼︰「怪不得呢,我怎麼感覺自己家好冷清!往年可不是這樣,原來那些人都跑去阿堅見了!」

「喂,你不要這樣垂頭喪氣好不好,怎麼說阿堅也是你契弟,他威風,就等于你威風!你應該替他高興才對!」

「我當然替他高興咯!你看看,我笑得多燦爛,就像阿堅經常講的那樣,  露出八顆牙齒!」

白月嫦看了一眼老公,  笑得比哭還難看!

「今晚是除夕夜,你也別總躺在床上了,起來運動運動!」白月嫦想要攙扶雷洛從床上起來。

「不行,我手臂還很痛,我沒力氣!」雷洛搖搖頭蔫了吧唧。

「你總這樣我好難辦的!醫生都話你身體好了一大半,可以做很多事情。」白月嫦有些惱怒道。

「是嗎?醫生是這樣講的?他又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好沒好?」雷洛擺擺手,然後指指被褥,「把那給我蓋上,我要睡覺咯!」

「這麼早?才九點鐘!」

「不早了,明天一準又是鞭炮聲陣陣,搞得人睡不著覺——我生著病需要好生休養!」

白月嫦見雷洛這樣說,就很無奈地取了被褥給他蓋上。

這邊雷洛剛把腦袋縮進被褥,準備眯一會兒,就听外面管家敲門說道︰「老爺,有人來看您!」

雷洛在被窩露出頭︰「邊個來看我呀,讓他走先!我累了,要休息!」說完,雷洛又對白月嫦說,︰「出去看看先,打發人離開!要有禮貌一點,不要讓人以為我們雷家不懂禮數。」

白月嫦點點頭,就走了出去,須臾回來對雷洛說︰「是跛豪來了!」

「是阿豪呀,難道他腿腳不便還來看我!」

「那叫不叫他進來?」

雷洛眨巴眼︰「那就讓他進來吧。」

沒等雷洛說完,就听到外面一個洪亮聲音道︰「洛哥,你沒事兒吧?我提前來給你拜年了!」

隨著說話聲,就見跛豪咬著雪茄,拄著拐杖模樣囂張地從外面闖進來。

雷洛搖搖頭︰「阿豪,不要那麼大嗓門!我還沒聾!」

跛豪嘿嘿一笑,咬著雪茄,「我關心你嘛!邊個讓你我是好兄弟!」

「有心了,你已經看到我,我很好的,死不了!」

「可是我怎麼感覺洛哥你蔫了吧唧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認識很多鬼佬醫生的,話我有一種藥食了會很興奮!」

「興奮你個鬼!我這是養傷,又不是真病!」

「哦,對了!你左臂中槍來著!」跛豪又嘟嚕了幾句,眼楮卻瞄向雷洛私人珍藏的酒櫃,酒蟲爬到喉嚨道︰「對了,洛哥!我看你心情不好,那鬼佬醫生還話我知,心情不好就飲幾杯酒,我听說你這里珍藏了四十年代紅酒,正點的狠!要不要我陪你飲幾杯?」

雷洛翻白眼,「有心了!我現在模樣不能飲酒!」

「冇關系!你不飲,我就飲少少,也算是幫你品酒咯!」

「呃,我頭有點暈,想要睡一會兒,你不如先離去吧!」

「洛哥,你該不會是心疼你的好酒吧?」

「怎麼會呢?你我好兄弟,什麼都可以共享的——問題是我真的累了!」

跛豪見此,就吧嗒吧嗒嘴巴︰「那好吧,你休息先!我走了,你也不用起來送了!」

「我不送,讓阿嫂送你!月嫦呀,送送阿豪!」

「不用啦,我自己走就行!」跛豪笑眯眯地拄著拐杖走到門口說道,忽然又听他大嗓門︰「咦,阿堅你怎麼也來了?來的剛好,我們飲酒!」

雷洛正準備把腦袋重新塞被窩,听跛豪這麼說,心中好笑,這個阿豪為了喝酒什麼瞎話都能講出來!

「阿堅,這麼晚你還過來,洛哥在里面!」卻是白月嫦的聲音。

雷洛又笑,自家老婆也太調皮了和跛豪一起算計自己。我雷洛才不上當呢!

沒等雷洛思忖完,就听一個聲音道︰「洛哥還沒睡嗎,我來的是不是晚了點,有無打攪他?」

這次卻是石志堅的聲音。

雷洛噌地從床上躍起,「我沒睡!你沒來晚!一點都不打攪!阿堅,我的好兄弟,你總算來了!」

……

跛豪咬著雪茄,一臉哀怨地望著從床上竄起來生龍活虎的雷洛,記得不錯短短幾分鐘前洛哥可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模樣,听到阿堅過來就還陽了。

「月嫦,快些去酒櫃把我珍藏多年的紅酒拿出來,我要和阿堅好好喝一杯!」雷洛坐到沙發上,模樣欣喜。

跛豪翻白眼,剛才自己想要飲一口可是被推三阻四,現在石志堅一來,沒開口就有好酒招待!人比人氣死人,洛哥也太偏心!

「你的傷沒好,能飲酒嗎?」

「冇問題的!剛才阿豪不是也講了嘛,鬼佬醫生都說飲少少對身體有好處!你說是不是阿豪?」

跛豪再次翻白眼,心說這時候你想起我了?剛才呢?

白月嫦似乎很清楚老公喜好,就親自打開酒櫃,戴上白色手套,然後動作熟練地在一瓶瓶珍藏名酒當中挑選出一瓶紅酒。

這支紅酒是一九四八年產的羅曼康迪,產自于康迪莊園,屬于那種有錢也買不到的極品。雷洛在酒櫃收藏多年都舍不得喝。剛才跛豪饞的也是這瓶酒。

白月嫦小心翼翼把酒取出,先是啟開,然後神情專注地傾入醒酒器內。

這邊雷洛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信手打開茶幾下面的小抽屜,從里面取出櫻木做的雪茄盒,打開之後取了一支大雪茄拋給石志堅,然後看了看跛豪,跛豪嘴里叼著一支,就道︰「你已經有了,就不給了!」

跛豪再次翻白眼,狠狠地抽一口雪茄噴一口煙霧,嘴上道︰「看起來洛哥你最近也蠻注意養生咩,又是極品紅酒,又是超級雪茄,倒是我跟著阿堅沾了不少光,要不然八九連這紅酒味兒都冇得聞!」

雷洛呵呵一笑,絲毫不在意跛豪說的這些氣話,卻看向石志堅︰「阿堅,你這麼晚找我來有乜事?」

石志堅信手把玩著雪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白月嫦。

雷洛就揮揮手對白月嫦說︰「我和阿堅,阿豪談些事情,你去準備一些茶水!」

白月嫦笑笑,當然明白男人之間談話有時候不需要女人在場。

……

等到白月嫦出去以後,石志堅這才對雷洛說︰「洛哥,你話我知,你從警以來一共搵了幾多錢?」

「呃,這個——」雷洛一愣,沒想到石志堅開口話題就這麼敏感。

「阿堅,你怎麼問這麼一個問題?」

「你回答我先!」

雷洛見石志堅像是在講真的,這才神色凝重,稍稍坐直身體︰「其實也不多啦!也就三個億!」

「咳!」旁邊正在抽雪茄的跛豪差點嗆死!他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雷洛,以他的智商實在沒想到當差佬會這麼好賺!很多江湖人打拼一輩子,斷手斷腳也不一定搵足千萬!

石志堅听完雷洛的話卻笑了,上一世他又不是沒看過《五億探長雷洛傳》——三億?鬼才信!據說真實中的雷洛總資產甚至比五億還要多!

實際上石志堅沒猜錯,上一世雷洛從香港逃去寶島的時候被搜查全部資產,單單位于港島,九龍,新界等繁華地帶的房屋不動產,還有經營中的夜總會,歌舞廳,俱樂部等等,總計價值就超過三個億!至于未被搜查到的現金,匯票,股票之類更是不計其數!

石志堅沒有點破雷洛謊話,而是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雪茄點火器,微微起身,點燃,把火光遞到雷洛的面前。

雷洛看了石志堅一眼,把雪茄遞過去燻烤了兩下,隨後點燃,空氣中多了淡藍色的裊裊煙霧和醇厚的煙草香味。

「洛哥,講真,我們認識這麼久其實早已知根知底,很多事情都沒必要瞞著彼此!」

「阿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雷洛咬著雪茄望著石志堅,眼神犀利。

跛豪在一旁咬著雪茄,看戲。

「我想幫你,但你也要對我坦誠才對!」石志堅第一次咬住雪茄,點燃。

認識石志堅的人都知道,石志堅一向喜歡抽細支香煙,而不喜歡食雪茄,這種場面很少見。

「我對你還不夠坦誠?」雷洛攤攤手,「你話我苦肉計鐵定能贏,結果呢,你做了議員,我卻躺在床上!」

「洛哥,你這樣講就還在怨我咯!」

「沒有!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我把你當兄弟!一世人,兩兄弟!」雷洛吐了一口煙霧,對石志堅說道。

旁邊跛豪倒了三杯紅酒,遞給兩人各自一杯,自己端了一杯坐到石志堅身邊,趁著雷洛端起紅酒品嘗味道時,用極低的聲音對石志堅說︰「他是病人,讓著他點!」

顯然,跛豪看出情勢不對,今天搞不好這紅酒沒那麼好喝。

石志堅端著酒杯和跛豪踫了一下,露出一個笑容。

跛豪頓時臉上帶著些許得意的扭過頭去,然後開口對雷洛說︰「吶,定好規矩先!大家講話歸講話,千萬不要發火,火大傷肝!」

雷洛是什麼人,他沒讓跛豪閃人目的就是讓他充當調和劑,關鍵時刻幫忙和稀泥!

「你講那麼多做乜,飲酒咯!」雷洛皺著眉頭沖跛豪道。

「好好好!我飲酒,你們繼續聊!」跛豪端著酒杯,想要翹起腿,卻記起來自己一條腿殘廢,于是就斜靠在沙發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洛哥,你我之間不管是誰欠誰人情,現在都不談!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準備再做幾年差佬,然後跑去外面做富家翁,還是留在香港在這個職位上一坐到底?」

雷洛楞了一下,忽然道︰「記得不錯,你答應過我要幫我翻身,講連警務處長都怕我!現在為乜又講這些?」

石志堅極低的嘆了口氣,既然雷洛這樣說就表明了錢比什麼都重要,而他還想要財權兩得!

一個字,貪!

「洛哥,你想要錢的話,我可以幫你坐上一個位置,讓你搵更多的錢!不過結果是——你最終還是要離開香港,在國外生活!」

「如果你舍得把錢捐出去一大半,留一點點在手里,我可以幫你搵到一個職位,未來讓你繼續在香港警界叱 風雲!」

石志堅說完,目光直直盯著雷洛︰「現在兩條路擺在你面前,你選!」

雷洛笑了,低頭飲了一口紅酒︰「阿堅,你怎麼現在喜歡講話只講一半!你讓我選,我怎麼選?我都不知你在講些什麼!」

「洛哥,你還想要讓我講幾多?」石志堅苦笑著搖搖頭,「你是聰明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不長久!搵了錢,閃人,一直都是你的打算不是嗎?要不是我突然出現,改變了很多事情,洛哥你也不會想要繼續扎職上位,從總華探長上升到總督察,再從總督察上升到華人警司!」

雷洛把酒杯放下︰「阿堅,你這樣講是不是在邀功?好像沒有你,我什麼都不行!」

兩個人臉上都不見了表情,氣氛有些凝固。

旁邊跛豪忙道︰「飲酒!飲酒!你們不多飲點,可是要吃虧哦!」

石志堅看了雷洛一眼,低下頭淡淡道︰「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洛哥!還有,你我都是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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