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哥哥,你來了。」
看到郭默進來,黃蓉急忙從馮衡的身邊跑了過來。
「昨晚你們又喝到什麼時辰啊?我剛問听香,她都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結束的。」
郭默看了听香一眼,那小丫頭低著頭,都不敢看郭默。
「好了,你不用責怪她,是我非要問她的。」
黃蓉以為郭默為此生氣了,下人在私下傳話,是非常忌諱的事情,可惜郭默完全沒這個概念。
「蓉兒,岳父、岳母呢?我想咱們今天就開始給岳母療傷吧,也好讓岳母早日恢復如常。」
黃蓉自然欣然應允,二人一同前去見「東邪」夫婦。
二人表明來意,黃藥師道。
「默兒,你岳母的身體這半年來,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也服用了一些天材地寶,生成些許內力。」
「這些內力,如今卻詭異地分別藏于四肢和經絡,上下之間卻無法貫通。」
「以老夫之見,應當是久臥之身,某些經絡已經壞死,比原來想象中更加困難,完全恢復正常行走,恐怕就要看天意了。」
「東邪」說得有些落寞,馮衡卻在旁邊微笑著,拍了拍黃藥師的手臂,顯然她已經知道了自身的情況。
「默哥哥,求你一定要治好娘親啊!」
黃蓉的眼淚流了下來,滿懷希冀地看著郭默。
「蓉兒,不要難為默兒,為娘這傷病非人力所能為,你又何苦難為默兒。」
「其實,能像現在這樣,娘已經很知足了。」
「看到你們,都平平安安,將來你們兩個成了親,我能早點兒抱上外孫子,娘就此生無憾了。」
「娘,您說什麼呢?」
小丫頭的「道行」,還是淺了點兒。
「師尊、師母在嗎?弟子給您二位請安來了。」外邊傳來武眠風的聲音。
「小五啊,進來吧。」黃藥師招呼道。
簾子一挑,武眠風和南琴走了進來,先給黃藥師和馮衡見禮。
見眾人面有難色,不禁開言相問。
「師尊,是否有什麼為難之事,不知弟子可否效力一二?」
「眠風啊,我們在討論你師母的傷勢,可惜經絡壞死,無從醫治啊。」
「師尊,經絡受損,或者說壞死,是否還可以修復和重生?」
武眠風也束手無策,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卻也想知道答桉。
「據為師所知,除非找到罕見的天材地寶,可即便為師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天材地寶,能有如此功效。」
「東邪」搖了搖頭,「書到用時方恨少」,一向自詡博學多才、學貫古今的黃藥師,才發現也有自己治不了的傷,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結發妻子。
「岳父,除了天材地寶,真氣是否也會有此功效?」郭默突然問道。
「人之經絡,隨著生命的誕生而存在,隨著生命的終結而枯死,分屬先天,又有何種真氣可以讓其‘死而復生’?」
「一燈大師的‘一陽指’,和默兒你的‘九陽神功’,其實已經算是非常難得的了,可惜也只能修復受損,無法再生。」
「‘分屬先天’、‘死而復生’嘛?」郭默略微思索了片刻。
「岳父,咱們還是按既定計劃,開始治療吧,也許結果不像想象那樣,吉人自有天相。」
見郭默這樣說,「東邪」倒是一愣。
看著他似乎頗有把握的樣子,卻又彷佛不願意多說。
最後,黃藥師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女婿。
他也知道即便是不能完全恢復,原定的治療方桉,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桉,也許真的會有奇跡產生呢。
「眠風,去準備一間靜室,讓默兒試試吧。」
「藥師,無需這樣沉重,我相信默兒!」
此時的馮衡,倒成了全場最澹定的人。
時間不大,一切準備停當。
看著武眠風不願離開的樣子,「東邪」就知道,這小五的「職業病」又犯了,也想親眼見證一下,到底是怎樣治療的。
「眠風,你要真想看,就在旁邊待著吧。」
「不過為師倒覺得,沒這個必要,你就算知道是怎麼救治的,可惜你也沒能力做到。」
「東邪」這話雖然說得不好听,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除非,你也會「一陽指」和「九陽神功」,還得有能力修煉到大成之境。
此時,馮衡已經仰臥在,一張寬大的軟床上。
「默哥哥,讓我先來吧。」
黃蓉褪去鞋襪,上了軟床。
「蓉兒這是?」
「東邪」有些狐疑,不知道女兒這是想做什麼?
「岳父,其實一燈大師,也將‘一陽指’傳授給了蓉兒,她現在也修到了‘四品’,勉強可以替岳母做穴位的刺激,和受損經絡的修復。」
「一會兒我就用‘九陽神功’,采用‘一陽指’手法做最後的整體疏導就行,而且,我還想嘗試一下,能否催生那些壞死的經絡。」
听到郭默這樣說,「東邪」再次動容了。
一燈大師,竟然也將‘一陽指’傳給了蓉兒?
這是多大的心胸啊!
還有,這默兒真的有手段,讓壞死的經絡,起死回生。
「默兒,你你真有把握?」
旁邊的武眠風,也兩眼放光地看著郭默,這是秒變「小迷弟」的感覺嗎?
「岳父,我也不敢完全確定,可以試一下。」
郭默只是隱約覺得可以,如果自己猜測不錯的話。
黃蓉已經開始了,只見她運指如飛,有規律地在馮衡的身上拍打著。
周身穴位,主要經絡一一照顧到,一邊用「一陽指」理療,一邊還出聲告知哪些穴道受堵,哪些經絡受損,哪些經絡壞死。
郭默也一一記下,做到心中有數。
人的身體,穴位和經絡那麼多,又要做到無一疏漏,這個過程是極其繁瑣的。
整整一個時辰,黃蓉才結束了手上的動作,已經累得滿身是汗,真氣幾近枯竭。
怪不得一燈大師,每次給人療傷,自己都要幾年才能緩過來。
黃蓉這還只是做前期的準備,刺激和舒緩穴位與經絡,就已經全力以赴了。
黃蓉也沒下床,在一個邊角盤膝坐下,服用一枚「九花玉露丸」,在那里自行調息。
一個時辰,黃蓉都累成了那樣,馮衡卻早已睡著了。
郭默示意道,讓馮衡就這樣休息半個時辰,等身體自行調整到平和狀態,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眾人都沒有走,就在屋里靜靜地等了半個時辰。
「岳父,幫我讓岳母盤膝坐好,背部沖著外邊就行。」
郭默自然不方便,像黃蓉那樣褪去鞋襪,也到床上去。
幸好黃蓉也學會了「一陽指」,且功力也即將突破一流之境,算是替郭默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馮衡已然被黃藥師叫醒,盤膝而坐,面里背外。
「岳母,全身放松即可,一會您可能會感到,有些麻麻的、癢癢的,都是正常反應,稍作忍耐就好。」
郭默出言提醒道,馮衡點頭應允。
郭默伸右手,抵住馮衡的後背,運起「九陽神功」,「九陽真氣」生成,沿著郭默的右臂,順右掌心渡進「靈台」穴。
「靈台」屬于奇經八脈之督脈,在第六、七胸椎棘突間,「九陽真氣」走督脈,一個貫穿。
跟半年前相比,馮衡的體質卻是強了太多,郭默明顯能感到對方經脈的韌勁,穴位也不再有虛浮之感。
「九陽真氣」,在督脈內游走,向下至「腰陽關」受阻。
剛才黃蓉已經報過,「腰陽關」處的經絡幾近壞死,也是全身經絡損壞最嚴重的地方。
「腰陽關」,位于後正中線 柱上,第四腰椎棘突下凹陷中,與髂 相平。
此穴如同督脈的水濕之氣上行的關卡一樣,使上行的水濕之氣運行到此處,不能再繼續上行,故命名為「腰陽關」。
因為此處經絡嚴重壞死,使得上下難以貫通,導致中樞無法「指揮」下肢。
郭默沒有再繼續引導「九陽真氣」下行,反而掉頭向上,在上體其他經絡中游走。
完成之後,復而向下,不走督脈,反走任脈,「神闕」、「氣海」,好在此條經絡完好無損,終于能夠勾連上下。
馮衡體內的確已經有真氣存在,卻是獨立,或閉塞地存在于多個封堵的區域。
局部溫養尚可,卻于全身無益。
更有甚者,所食的天材地寶屬性不同,形成的真氣也多有差別,全身經絡又沒有貫通,再加上馮衡並不會內功心法,連最基本的「導氣歸虛」都做不到。
這些存在于體內的數處真氣,強化了體質,溫養了穴位,也拓展了經脈,此時,反而成了進一步治療的阻礙。
半個時辰過後,郭默對馮衡體內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
郭默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左手也抵住了馮衡的後背,且調動存于骨骼之間的「異種真氣」,緩緩輸入,逆走任脈。
此真氣性寒,屬白金,主殺伐,上行過十二正經,再入奇經,停于「腰陽關」。
同時,右手調動「九陽真氣」,一路順走奇經,過十二正經,再入奇經,也匯合到「腰陽關」另一側。
這一正、一逆,等于是用截然不同的兩種真氣,在馮衡的體內強行游走了兩個周天,並且還帶走了原本藏于各處的零散真氣。
即便郭默事先有過警示,此時的馮衡也忍得有些難受。
偏偏郭默也出了岔子,兩道真氣匯聚在「腰陽關」兩側,卻再也無法行進,甚至彼此都感應不到對方。
「這可如何是好?」
郭默發現自己判斷失誤,滿頭的汗就滴了下來。
旁邊觀看的眾人,只當他是耗費真氣過甚,也都為他捏著一把汗。
郭默又引導著兩股真氣,再次收回體內。
「難道需要去找‘丹田’里那位大爺嗎?」
自從在「牛家村」,郭默親自替楊過用「九陽真氣」溫養經脈之時,莫名其妙地產生了那股「灰白真氣」。
天天躺在「丹田」里,不急不慢地,吸納著「九陽真氣」和「異種真氣」。
雖然速度緩慢,也架不住日夜不停啊。
此時的「灰白真氣」,已經完全充滿了「丹田」,隨時有外溢的傾向。
走投無路之下,郭默只能做最後的嘗試,強行調動「灰白真氣」。
「灰白真氣」第一次在自己體內運行,不知是否出于錯覺,郭默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充滿了生機。
所過之處,無論是「九陽真氣」,還是「異種真氣」,都像是迎接自己的「王」一樣,夾道相迎,並搶著「混入」其中。
只可惜,僅僅有少量的真氣被「接納」。
首次嘗試,郭默也沒有把握,不敢調動太多,僅僅頭發絲粗細。
「灰白真氣」一進入馮衡的經脈,整個經脈,彷佛「旱苗逢甘霖」一般,一路暢行。
直到抵達「腰陽關」,「灰白真氣」卻義無反顧地撲將上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默兒,我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在活動。」
郭默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馮衡卻說話了。
「東邪」黃藥師、武眠風都驚喜不已,連坐在一旁調息的黃蓉听了,都趕忙圍攏過來。
郭默微微地向大家點點頭,再次調動一絲「灰白真氣」。
果然,跟方才一模一樣,到了「腰陽關」,就消失不見。
一次、兩次、三次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郭默開始治療,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眾人也等得有些焦急。
卻又不敢發出聲響,生怕打擾了郭默。
一直到郭默第九次調動「灰白真氣」,再次來到「腰陽關」,卻輕輕松松地通過了。
真氣還在繼續運行,並且,最終完完整整地走完了一個周天。
「這是治好了嗎?」郭默在心里問自己。
此時,郭默的體內,「異種真氣」已經消耗殆盡,這本來就無從補充,不像「九陽真氣」那樣生生不息的。
而「灰白真氣」也消耗不少,又懶洋洋地躺回「丹田」里,彷佛睡覺去了,無聲無息的。
郭默再次調動「九陽真氣」,在馮衡的經脈里,又反復走了幾個周天,暢行無阻。
看來經絡是完全恢復了,馮衡卻罕見的因禍得福,「任督」二脈竟然就這樣借助外力打通了。
今後如果馮衡要練武,只要內功修煉有成,自身真氣達到充盈,自然就算是到了一流境界。
只是這樣的一流,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呢?
郭默愣在那里,胡思亂想著。
屋里的人,卻都全神貫注地盯著他。
馮衡已經明確能夠感覺到,自己下肢的動作,只是郭默一直還沒有說話,她也只好耐心地等著。
好半天,郭默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老臉」一紅。
此時的郭默,已經完全確定,自己「丹田」里的「灰白真氣」是什麼了,只是感覺它來的有些莫名其妙而已。
「蓉兒,扶你娘親下來,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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