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用心良苦

在客棧大堂里喝酒的,是五個蒙古的軍漢,喝得豪爽卻也不算野蠻。

看樣子已經喝了不少時間,旁邊空出來的酒壇子,都有了三四個。

郭默一眼就認出來,坐在正中央那位,正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師傅,神箭哲別。

哲別也認出了郭默,不過沒有立即相認,反而對著那幾位軍漢說道。

「難得最近清閑,都回去好好陪家里人過節吧,說不定哪天突然接到大汗的命令,就又得出征了。」

「今天都喝得差不多了,我也乏了,大家先散了吧。」

哲別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這幾位又都是哲別一手提拔上來的,說是心月復也不為過。

要不然,也不會隨著哲別一起,被賦閑了這麼長時間。

就因為是自己人,一年將盡的時候,才陪著哲別來到這客棧里喝酒。

見哲別發話了,幾人也趕忙起身告辭,喝得也實在是不少了。

幾人搶著去付賬,卻被掌櫃的告知,哲別早已付過了,幾人才相扶著離開了,臨走還看了一眼郭默和黃蓉二人。

「師傅——」

看著那些人遠去了,郭默才來到哲別近前,再次叫了聲「師傅」。

這時,店伙計端著兩碗姜湯過來。

哲別也沒說話,示意他們先喝了姜湯,暖暖身子。

「默兒,你怎麼還敢回來?不要在客棧住了,跟我回家去。」

看到這二人喝完了熱姜湯,哲別才開口說話。

「回家?師傅,您在這里有家嗎?」

郭默是知道哲別的,常年在軍營住著。

當然,也沒耽誤娶了兩位妻子,膝下也有兩子一女,但貌似都不在這里啊。

「哎,算是吧,你們收拾一下,還是住到家里方便些。」

見哲別一再堅持,郭默也樂見其成,只好把空碗還給店家。

又讓伙計給自己打包了四只燒雞和五斤鹵肉,另外還帶上了一壇上好的「草原白」。

「你這小子,到了師傅家,難道還怕沒吃的嗎?」

看到郭默又是酒又是肉的,哲別不禁笑罵道。

「嘿嘿,這不是天也黑了,萬一到了師傅家,您那里的吃食不夠,我們還得餓肚子不是。」

從小在哲別面前,郭靖都是恭恭敬敬的,哲別傳授騎射功夫的時候,要求的也極其嚴格。

無奈郭默卻總是嬉皮笑臉的,哲別提出的要求,只堪堪完成就好,絕不多做一分,也讓你挑不出毛病來。

郭默再次謝過店家,又讓伙計把自己的馬牽過來,將打包好的肉類放在馬上,自己拎著那壇十斤裝的「草原白」。

話說,哲別其實是最典型的草原人,原本居無定所的。

只是這半年來,拖雷、哲別、韓寶駒等,當初跟郭靖、郭默走得近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窩闊台的排擠。

韓寶駒當然是帶著「七賢莊」的人,直接殺出了大漠,拖雷好歹是鐵木真的親子,也有自己的部落和草原。

拖雷雖然也暫時被排擠,倒也不會到賦閑的地步。

倒是這個哲別,也已經五十歲的人了,征戰半生多有傷痛。

看著窩闊台一系的人如此針對自己,干脆告了病假,回去養病了。

成吉思汗不願鬧得那麼難堪,還委任他一個留守的名義,順帶幫持一下糧草的供應。

大漠草原,已經飄雪兩三個月了,哪里還能有糧草轉運?

無非是個安慰而已,哲別也心知肚明。

成吉思汗鐵木真,雖然英雄一世,但畢竟英雄也有遲暮的時候,

而窩闊台就是他在內心選定的下一任大汗。

哲別索性真的就在後方養起傷來,還在這個鎮子中,修建了一座院子。

本來,這里搭建蒙古包的人居多,也許是受「七賢莊」的影響,這些年,有條件的蒙古人,也開始建自己的院子。

兩個月前,更是將自己的兩個媳婦兒,和小兒子接了過來。

大兒子忽生孫已經二十歲了,跟在拖雷帳下效力,唯一的女兒,去年也出嫁了,嫁的人是木華黎的二小子。

只剩下小兒子斡魯思,今年剛剛十二歲,小名叫哈吉,是哲別的第二位媳婦所生。

而哲別的第二位媳婦,還是一名漢人,只是來自于大金國,當年北上逃難的孤女。

哈吉的長相,更隨他母親,不仔細看,都不覺得有蒙古人的血統。

哲別的家,就在鎮子的最東頭,一座佔地三畝左右的院子,整體結構上,還真是彷照著「七賢莊」來建的,只是要小了很多。

郭默二人也沒騎馬,只是牽在手里,陪著哲別走了回來。

本來就在一個鎮子上,從客棧到哲別的家,頂多不到兩里地。

現在的雪雖然沒停,卻也下得緩了很多,慢悠悠飄散著。

哲別剛剛敲了兩下門,里邊就有應門的老卒把門打開了,看到是自家將軍回來了,後邊還跟著兩位客人。

趕忙上前去,主動牽過郭默二人的馬匹。

郭默把買來的酒肉拎著,跟著哲別往里邊走。

整個院子很簡單,也就顯得有些空曠,三進的院子,會客大廳設在二道院。

三人來到會客大廳的時候,早有下人在屋中掌了燈,還順便點起一盆炭火。

「去,到後院讓芸娘和哈吉過來,就說默兒來了,要她跟哈吉來作陪。」

郭默是帶著黃蓉一起來的,哲別總不好就自己一個人接待。

而哲別的大媳婦,也是個地地道道的蒙古人,比哲別還大著兩歲。

上了點兒年齡,腿腳也不太方便,關鍵是漢話也說得不利索。

而二媳婦就不一樣了,才三十四五歲,又是漢人出身,自然待人接物沒什麼大問題。

時間不大,就听見外邊有腳步聲響動。

「將軍,听說是默兒過來了?這小子還有良心,知道大過年的來看看我這個師娘啊?」

二媳婦芸娘,性子有些潑辣,跟了哲別也十四五年了,當年郭靖和郭默找哲別學藝的時候,沒少關照他們兩個。

也許因為大家都是漢人,不管郭靖還是郭默,對這位小師娘也格外的親切和尊重。

也是因為芸娘的原因,哲別的家里要比別人家,更多了很多漢人的元素,比如這個過年。

這人還沒進來呢,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風門一響,進來一位婦人,後邊還跟著一個半大小子,個子倒是比這婦人還高出一頭去。

「徒兒見過師娘——」

郭默趕忙上去,沖著來人深施了一禮。

別看郭默對哲別馬馬虎虎,對這位小師娘卻禮數周到得很,他知道這小師娘的祖上,當年在大金國也是做大官的。

小師娘從小也算是在書香門第中長大的,學識和規矩都沒得說,自己和大哥小時候,還曾經跟著小師娘學過兩年詩文。

後來,家道中落,更是得罪了朝中權貴,才北逃大漠,遇到了哲別。

「咯咯,真是默兒啊?我還當你師傅拿話哄我呢。先坐著吧,今天除夕夜總算又抓一個陪我守歲的了,這位是黃姑娘吧?」

芸娘上前去扶起來郭默,上下打量著這個好幾年沒見到的徒弟,上次見面好像還是郭默十六歲的生日吧?

然後,芸娘就看到了旁邊的黃蓉,眼楮頓時一亮,好標致的女子!

隨即想到哲別告訴過自己的消息,頓時猜到,這個女子應該是默兒的媳婦,黃蓉了。

「看我這馬虎勁兒,蓉兒快過來叫人,這是我的小師娘,從小沒少照顧我和大哥,哲別師傅你在太湖見過的。」

黃蓉瞪了郭默一眼,心說這麼聰明的人,今天怎麼不會說話了?

什麼叫在「太湖」見過,這不明擺地提醒一下,當年哲別在太湖水寨被擒的事情嗎?

果然,坐在一邊的哲別,臉上一陣微紅。

好在是大晚上的,沒人注意到,只是在心里說了句︰「真是親徒弟啊!」

「蓉兒見過師娘,早听默哥哥說過,在草原上有一位知書達理的師娘,秀外慧中、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咯咯,默兒會這樣夸我嗎?黃姑娘才是明**人呢,也不知道默兒這臭小子,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竟然能找到黃姑娘這麼好的媳婦兒。」

好嘛,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才兩個,就在那里互相吹捧上了。

「師娘千萬不要客氣,您是默哥哥的師娘,也就是蓉兒的師娘,您就不要叫我‘黃姑娘’了,直接叫我‘蓉兒’就好。」

被芸娘拉在手里,眼楮放肆地打量著自己,讓江湖兒女出身的黃蓉,都感到莫名的「壓力」。

「咯咯,好,我就叫你‘蓉兒’,今天來了就好好嘗嘗師娘的手藝,平日里做給旁人吃,都白瞎了那些美味。」

「我也去幫忙——」

芸娘帶著黃蓉離開了。

小哈吉站在那里手足無措,眼楮卻直勾勾地看著郭默。

「這是小哈吉嗎?上次見到他還不到五歲吧?快過來讓我看看,這是吃什麼了,長這麼快?」

哈吉剛剛十二歲,論年紀和自己的三徒弟呼延德同歲,卻要比呼延德還小上五個月。

如今這個頭長得真不低,也就比郭默低了小半頭,卻壯實得很。

大胳膊大腿,大腳巴丫子大手,雖然看面相有些斯斯文文的,卻活月兌月兌長了一副武人的體格。

看到哈吉,哲別的眼楮明顯就亮了起來。

他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格外的滿意,從小就聰明伶俐,跟著芸娘沒少學習漢人的文化。

而自己的騎射功夫,在這小子十歲的時候,自己就沒得教他了。

哲別還軟磨硬泡的,讓「馬王神」韓寶駒傳自己兒子武藝。

可惜,韓寶駒身材矮小,自己最拿手的也就是馬術,和一套「金龍鞭法」。

他發現這小哈吉,騎射功夫已經算是登堂入室了,自己自然沒得教,「金龍鞭法」貌似這小子也不太感興趣。

而哲別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為人忠貞耿直,在軍中也對自己多有關照,還是郭靖、郭默兩位徒弟的師傅。

最後,實在抹不開面子,就將「大漠七式」的前三層,傳授給了哈吉。

這才兩年多的時間,哈吉的武功進步神速。

尤其是這半年,哲別閑來無事,就不斷地磨練著兒子。

剛剛上個月,小哈吉的「大漠七式」第三層「白日黃沙」練成了。

馬上對戰,已經能跟哲別打了個有來有去,一百個回合之內平分秋色。

哈吉的箭法明顯得了哲別的真傳,軍中好事之人稱之為「小哲別」。

看著兒子這麼有出息,哲別是既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兒子才十二歲,武藝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這可比自己當年厲害多了。

而且,哈吉還不是普通蒙古人那樣的武夫,也算知書達理,簡直是文武雙全的好坯子。

難過的是,自己沒得教兒子了。

這小子又酷愛學武,也怪自己,沒事的時候在家里總是顯擺自己的兩個徒弟,郭靖和郭默。

尤其是郭默,本身就是很突出的人物,傳言中又難免添油加醋一番,听在小哈吉的耳朵里,簡直是天神下凡一般。

因此,在哈吉的心中,就認定郭默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而這個人還是爹爹的徒弟。

只是在哈吉的印象里,對郭靖、郭默兩兄弟的記憶模模湖湖的,畢竟那時候他才幾歲。

而這個自己崇拜了這麼多年的人,此時竟出現在自己眼前,就坐在前邊不遠的地方招呼著自己。

「斡魯思,見過郭二哥。」

小哈吉強忍著心中的激動,來到郭默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漢禮。

「哈哈,斡魯思?這麼拗口的名字誰給你取的?我還是叫你哈吉好了。」

哲別再次一頭黑線,「斡魯思」很拗口嗎?我取的,怎麼了?

不多時,芸娘和黃蓉又回來了。

招呼著下人,將做好的飯菜都端了進來。

擺下了一張大八仙桌,幾把太師椅,完全是漢人的風格,而且明顯是「七賢莊」的遺毒。

糖醋駝峰、烤豬方、拔絲女乃豆腐、清湯牛尾,熱的燒雞、切的鹵肉、還有一整只烤全羊。

最讓郭默驚喜的是,居然還有兩大盤餃子。

當然,這個時代這東西還不叫「餃子」,而是叫「角子」,餃子的名稱還得等幾百年。

「默兒,敞開肚皮吃吧,你大哥沒來,你得把你大哥那一份也替他吃了。」

好嘛,這還有代替的。

這是郭默在外過的除夕夜中,最為溫馨的一次。

芸娘緊挨著黃蓉坐著,不停地給她布菜,還親自下手,用小刀割下烤全羊上最好的羊肉給她吃。

當她知道,黃蓉居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時,驚訝不已,急忙詢問她是怎麼保養的?

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黃蓉像生過孩子的樣子。

哎,郭默一頭黑線,原來千百年來,女人關心的事情都一樣一樣的。

哲別方才在客棧里,只顧著招呼部下盡興了,自己倒沒多喝。

現在在自己家里,徒弟郭默又上門了,哲別自然開懷暢飲。

十斤裝的「草原白」,一會兒的功夫,就被師徒二人喝下去一半。

小哈吉在中間坐著,默默地吃著餃子,他居然特別喜歡吃「角子」,對那些牛羊肉,倒沒有太多的熱情。

只是娘親也不經常做「角子」,每當新年到來的時候,倒是能吃個痛快。

「師傅,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有幾次,郭默看到哲別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都是以一碗酒給結束了。

「默兒,在我哲別這里,你可以放一萬個心,除非為師死了,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于你。」

哲別將一碗酒干了下去,語重心長地說道。

郭默听的心中一陣感動,眼前又浮現出當年剛剛見面的情景。

面對著鐵木真,還有他帶領的幾百親兵衛隊,哲別就是現在這樣的神情,只身擋在最前邊,將自己和大哥郭靖護在身後。

「哈哈,瞧師傅您說的,要是不放心您這里,徒兒怎敢過來?再說了,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讓徒兒真正害怕去的地方。」

郭默也干了一碗酒,豪氣地說道。

「‘七賢莊’的事情,師傅很是慚愧,沒能護著你娘他們的周全。」

對于「七賢莊」的事情,哲別是後來才知道的。

哲別第一時間就找拖雷去了,也曾經因此特意質問過窩闊台,甚至還鬧到了成吉思汗鐵木真那里。

畢竟,「七賢莊」內,不僅僅有郭靖、郭默的娘親和師傅們,更有蒙古的華箏公主。

恰好踫到韓寶駒帶著封戈,率領親衛隊反出了蒙古軍隊。

雖然事出有因,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盡管拖雷和哲別也「據理力爭」,最終也沒能說服成吉思汗,反而他們兩人也遭到了排擠。

「師傅,您快別這麼說。現在蒙古正在跟西夏和金國作戰,您這樣的大將居然在後方養老,任誰都能看出您也被我們牽連了。」

郭默不可能去怪罪哲別,「听風」在蒙古的力量雖然薄弱,但半年過去了,總會有消息被打探到的。

拖雷被排擠,哲別賦閑在家的事情,郭默早就知道了。

「牽連?哈哈,我哲別坐得端、行得正,只要我問心無愧,我還怕什麼牽連?」

「只是除了打仗,我哲別也不會什麼別的,整天讓我這樣歇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看得出來,這是哲別的肺腑之言,尤其是看著蒙古的袍澤們,正在西夏和金國前線廝殺的時候。

「師傅,也許開春之後,您和拖雷安達,可以爭取到一個出征的機會。」

也許是郭默不願意看到哲別師傅,真的就這樣沉淪下去,忍不住說了一句。

「哦,是什麼機會?」

一听到有仗可打,哲別的眼楮都亮了,這還哪里像是喝了半天酒的人?

「開春之後,也許東邊的高麗國會不老實,保不齊會有所動作,您和拖雷安達就可以借機請命出戰。」

郭默緩慢地喝著酒,悠悠地說道。

「高麗?默兒,你」

哲別的眼楮睜得更大了,他也听出了郭默話里的意思。

這是在告訴他,高麗會對蒙古的東部出兵,既然郭默能提前知道這些,說不定這就是他的手段。

仿佛到現在,哲別才真正意識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徒弟郭默,更是大宋統領一國兵馬的「燕王」殿下。

哲別半天沒有說話,只是自斟自飲在喝著酒。

連芸娘和黃蓉也停止了竊竊私語,小哈吉卻依然吃著他心愛的「角子」。

「哎,也許為師真的是老了,大汗也老了」

哲別又喝了一碗酒,卻難掩內心的落寞。

「默兒,你能跟為師說一句實話嗎?」

良久,哲別放下酒碗,目不轉楮地盯著郭默。

「師傅,您但有所問,徒兒絕無隱瞞,絕無虛言。」

郭默鎮定地看著哲別,似乎意識到對方想問什麼。

「默兒,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短短兩年多時間,就能取得大宋官家如此信任?」

是啊,郭默的發家史太過迅速,也太多神奇了。

哲別也算是跟隨成吉思汗打天下的老臣子了,別說見過,連听都沒听說過,有像郭默這樣取得官家如此信任的人。

黃蓉也放下了快子,甚至把手從芸娘的手里抽了出來,看著眼前的郭默,還有哲別。

「呵呵,哲別師傅,我知道您為何有此疑問,不過原因呢卻很簡單。」

「因為,我根本不是大宋官家認的什麼干兒子,而是大宋官家親生的兒子,更是唯一活在世上的親生兒子。」

郭默說的很平靜,聲音也不是很高,哲別和芸娘卻驚得半天沒合上嘴巴。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沒想到,在大漠住了那麼多年,你竟然隱藏的那麼深?我只是不理解,你為何從小會長在大漠?」

哲別到底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還親自給郭默滿上了一碗酒。

「哎,哲別師傅,我自己也不想啊——」

見哲別師傅終于恢復了平靜,郭默就原原本本的,將自己知道的身世來歷,當眾講述了一遍。

其中很多細節,連黃蓉都是第一次听說,知道郭默吃了不少的苦,不自覺就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哈哈,默兒,你的真實經歷比起那些傳說中的故事,還要離奇、還要精彩的多啊。」

哲別又干了一碗酒,一壇十斤裝的「草原白」,都快要見底了。

「好,如果開春之後,高麗人真有意動,我就和拖雷一起,請命出戰。在此之前,我哲別絕對不會針對此事,多說一句。」

哲別表態了,其中也飽含了對郭默的承諾和保護。

蒙古的開春,那還早著呢,怎麼也得等四五個月之後。

否則天寒地凍的,依據這個時代的條件,根本就沒辦法正常行軍。

郭默見自己表明了身份,哲別師傅並未表露出任何過分的行為,心里這才多少放了心。

其實,這是郭默想得有點兒多了,別說哲別還是他的師傅,也算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

關鍵是現在的蒙古,只是西征西夏,南征金國,根本還沒有要跟大宋交戰的意思。

在明面上,甚至大宋和蒙古,還是互為盟友的存在,哲別又怎會去仇視郭默這樣一個大宋的皇子呢?

「默兒,為師早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打小你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特殊的身份。」

「哲別也老了,不知道還能再征戰幾年。為師現有一事相求,還望看在當年傳藝的份兒上,不要駁了為師這張老臉啊。」

「將軍,您喝多了吧?今天是大過年的,還是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

哲別的語氣有些沉重,就像在托孤一樣,听得芸娘的心里一陣難受。

「哈哈,芸娘啊,你們漢人有句話說的好,‘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我哲別征戰半生,就算哪天真的死在了戰場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只是哈吉現在還小,又是我最看重的兒子,待在我身邊也沒什麼長進了。」

「默兒,哈吉雖是我的兒子,卻也有一半漢人的血脈,我想求你收他為徒,教授他兵法武藝,不知你能否答應收下此子?」

沒想到哲別竟然要自己的兒子,拜郭默為師,還是在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後。

甚至,為了能說服郭默,不惜強調哈吉有一半的漢人血脈。

要知道,在蒙古人眼里,他們的血脈才是最高貴的。

「師傅,哈吉的兵法、武藝,我都可以傳授,可是要他拜我為師,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畢竟,您是我師傅,按理說哈吉還是我的小師弟呢。」

「哈哈哈,默兒,枉你自小聰明,不肯墨守成規,怎麼突然變得像你大哥,那樣的循規蹈矩了?」

「從今往後,咱們各論各的,我依然還是你師傅,哈吉卻要做你的徒弟。」

誰說哲別是個武夫,是個粗人?

他比誰心里都明白,師弟能夠跟徒弟相比呢?

自己現在已經受到排擠了,年齡也這麼大了,要真等到窩闊台當權那一天,說不好還能不能保全自己的家族。

讓小兒子哈吉拜郭默為師,也是為他的將來著想,也算是為家族多留一條後路。

郭默是誰啊?

現在看來,鐵定是大宋將來的官家了。

就郭默的實力和抱負,很可能也是一位冠絕當世的雄主,兒子跟著他,哲別放心啊。

「哈吉,你不是一直崇拜你郭二哥嗎?今天你可願意拜他為師?」

見郭默還在猶豫,哲別對著旁邊的小兒子道。

哈吉在哲別剛剛開口的時候,就徹底傻眼了,這是要拜師嗎?

他太願意了,做夢都想的啊。

一听哲別問他了,都沒來得及回答爹爹的話。

直接推開凳子,來到郭默面前,撩衣服雙膝跪倒在地。

「師傅在上,請受徒弟哈吉一拜——」

說完,「   ——」連著磕了三個響頭,跟當初的呼延德有一拼。

「哈哈哈,好小子,比你爹聰明,不愧是我哲別的兒子。」

這頭也磕了,師傅也叫了,郭默還能反悔的嗎?

「好哈吉,起來吧,為師收下你了。」

郭默雖說有些為難,但也真的不能駁了哲別師傅的面子,或者說更多的是哲別對自己的信任。

「出門在外,為師也沒帶什麼東西,這兩錠黃金你就拿著吧,正好大過年的也圖個吉利。」

郭默伸手,從懷中模出兩錠黃金給了哈吉。

離開大宋之前,郭默將自己身上的銀票,大多數都兌換成了金銀。

畢竟銀票是大宋的,在別的國家使用明顯不方便,尤其是在蒙古。

「哈哈,默兒,這難道是當年為師送給你們兄弟的,那兩錠黃金嗎?」

郭默也不禁莞爾,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自己竟然收了哲別師傅的兒子為徒。

而拜師的時候,也像十七年前一樣,給了徒弟兩錠黃金做見面禮,這難道是輪回嗎?

「默哥哥,這個徒弟也有我的份嗎?」

旁邊的黃蓉突然問道。

哲別和芸娘听了有些不解,郭默趕忙介紹了, 自己之前收那幾個徒弟的情景。

二人這才恍然大悟,都不用再吩咐哈吉,他早就跪倒在黃蓉面前,

又磕了三個響頭,口稱「師娘」。

自此,郭默和黃蓉,就有了第五個徒弟。

因為楊過的年齡實在太小,只好將哈吉排在呼延德之後,位列第四。

而可憐的楊過,在老四的位置上還沒坐穩幾天呢,又淪為了楊老五。

「哈吉,從今往後,你首先是郭默的徒弟,然後才是我哲別的兒子,這句話你要牢牢記住!」

哲別的話,讓郭默心中再次沉甸甸的,他知道哲別師傅的意思。

只是不清楚,現在滿心歡喜的哈吉,是否能體會到,老爹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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