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乳娘？」
楊廣臉色一滯。
低頭想了想，沒錯，他確實有一個乳娘。
這個乳娘為人十分的低調，在歷史上也沒有相關記載。
當初在原主人來江都之時，同樣也將乳娘給帶了過來，甚至還專門為她在行宮中建造了一座佛堂，她每日只顧吃齋念佛，極少出來走動。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原主人殺戮太重，她想通過這種辦法來為原主人減輕罪孽。
光從這一點來看，乳娘人不錯，難怪原主人對她這麼尊敬。妃嬪們也十分怕她，猶如老鼠見到貓一樣，每次去請安都如坐針氈，膽顫心驚的。
但事實上，乳娘對這些嬪妃們還是相當不錯的，唯獨對蕭皇後，卻是厭惡之至。
因為，這麼久以來，乳娘一直想讓崔氏女代替蕭皇後成為新的大隋皇後，只是這個計劃卻連連受阻，多年來一直未能成功。時間長了，乳娘就把責任歸咎在蕭皇後身後，對她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
尤其在蕭皇後失寵的那段時間，更曾經被乳娘拿針折磨過，儼然是大隋版的「小燕子與容嬤嬤」。
想到這，楊廣忍不住冷哼︰「即便是朕的乳娘，也不該莫名其妙來欺辱朕的愛妃吧？皇後她性格軟弱，不敢在朕面前告乳娘的御狀，不過不要緊，朕替她出頭！」
「楊公公，去查明她是怎麼欺辱皇後的，朕拿到了證據後，就去找乳娘討回一個公道。」
楊公公立刻搖頭︰「不是的，陛下的乳娘……她並沒有欺辱蕭皇後，兩人只是坐在那閑聊了會兒，她就離開了。」
「只是如此嗎？」
楊廣一愣，本能覺得有些問題，蕭皇後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可不是裝的。
「那知道她們之間都說了些什麼嗎？」他追問。
楊公公苦笑︰「皇後跟陛下的乳娘閑聊，那些宮婢們怎敢靠近？除非奴才直接向皇後詢問……」
「算了，她連朕都瞞著，又怎麼會告訴你？」楊廣微微沉思，而後道︰「也罷，朕反正好久沒有見過乳娘了，就趁此機會去見見吧。」
江都行宮唯一的一座佛堂。
此處香煙寥寥，白霧繚繞，樸素的佛堂內聳立著一座佛像，正前方的蒲團上，三兩個尼姑正在敲打著木魚，其中，還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婆，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慈眉善目。
她，正是楊廣的乳娘，梅氏。
楊廣的到來絲毫沒有引起梅氏的注意，即便已經站在她身邊，也視若無睹。對此，楊廣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而是在一旁耐心等著。
直到梅氏誦經完畢，楊廣才一臉客氣的道︰「乳娘，朕來看望你來了。」
「陛下，你可有好一陣子沒有來見乳娘了，說起來，乳娘真想你的緊。」梅氏站起身，極為熱情的牽著楊廣的手，噓寒問暖，言語之間充滿關心。
「你啊，近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吧？乳娘看你好似比以前消瘦了一些，雖說當皇帝的該以國事為重，但身體才是坐江山的本錢，沒了好身體，要江山又有何用？」
梅氏模著楊廣的臉︰「乳娘剛剛得到一副藥膳方子，你走的時候帶走，交給御膳房那邊，讓他們按照方子來烹煮藥膳，多吃幾次，會對你的身體有莫大的好處。」
楊廣笑道︰「如此就有勞乳娘了。」
說話間，兩人也到了內屋坐下，梅氏這個人喜好檀香，楊廣剛進來，口鼻之間便充斥著檀香的味道，多少能夠起到一些凝神靜氣的作用。
「對了，陛下，你今日怎麼想到來見乳娘了？有事兒嗎？」梅氏率先開口問道。
楊廣笑笑︰「朕此次來，一是為了向乳娘你請安，二來，是為了蕭皇後的事情來的。」
果然，梅氏一听到蕭皇後這個名字，便滿臉憤懣︰「是不是那個女人又在你耳邊吹什麼枕邊風了？沒錯，乳娘是去見過她，你如果是來興師問罪的話，隨你的便。」
說著還嘆了口氣︰「陛下，你是我自小照料大的，雖不是親生，但卻勝似親生，乳娘是真的沒想到，你到現在還如此貪戀美色，輕易被人蒙騙。唉，這也怪我，一直沒有把那蕭皇後從你身邊趕走。」
听到這，楊廣眉頭已經深深皺起，不滿道︰「乳娘，你這話就不對了，皇後她一心為國，為朕，你不可如此貶低她。」
「再者，你當初那麼看好崔氏女，到頭來呢？崔氏女背叛了朕，與宇文化及勾結，欲對朕圖謀不軌就罷了，偏偏她還從行宮中逃了出去，讓朕丟盡了臉面。」
「試想，如果當初朕听從你的安排，封崔氏女為皇後，那現在這個妖妃，還不知道會把大隋禍害成什麼樣。」
梅氏臉色陰晴不定，身子一歪險些跌倒在地。
還好楊廣眼疾手快，先一步起身扶住了她。
「乳娘，你沒事吧？」
梅氏好半天沒說話，長嘆一聲道︰「沒錯，對崔氏女這個女人，乳娘的確瞎了眼，陛下要怪罪的話，乳娘絕無怨言。」
楊廣挑眉︰「乳娘你這是哪里話，朕即便要怪罪，那也是怪罪崔氏女，怪罪你做什麼？旁的不說，就沖你為了朕，這麼多年來一直吃齋念佛，朕就相信，乳娘你絕不會做出能傷害到朕的事情。」
「難為陛下能把此事放在心里。」梅氏臉色好轉了許多，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不過，就算乳娘對朕再怎麼好，該說的，朕也還是要說。」
楊廣嚴肅道︰「在蕭皇後這件事上，乳娘你做的相當有問題，朕不要求你向她道歉，但，乳娘你必須告訴朕，你早些時候去見蕭皇後，跟她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
「為何你離開之後，蕭皇後一直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
梅氏蹩眉，漫不經心的答道︰「其實也沒什麼，乳娘就是告訴她，身為皇後，卻不能為陛下生下子嗣，還有什麼資格在做皇後？」
「因此，該退位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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