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覺得有些後悔，似乎今日應了林一的請求，會把自己輸光了一般。
特別是听到韓森只需三分鐘就能做出一首命題曲，一下子讓郭采煙心中一顫。
這才恍然驚醒︰這可是大魔頭譚高涵看中的天王種子，若非絕對優秀，斷然不可能如此看重。
她對韓森了解頗多，但那都是紙面資料。
雖然也曾听聞《海闊天空》、《明年今日》等歌曲，但她下意識的認為，這樣的作品，大抵是對方耗費多年才成就的心血，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創作出來。
可如今，韓森的果敢，卻讓郭采煙瞬間明白。
這是一個作曲天賦不下于林一的璞玉！
甚至猶有過之。
郭采煙內心有些震動，仔細的打量著韓森。
片刻後感嘆。
觀其言行舉止，真可謂是溫儒爾雅，寂靜藏鋒。
難怪被各大資本如此追捧。
此時，已經有工作人員把鋼琴推到了庭院里。
大家熱情極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比試的結果，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韓森無言，率先朝那架鋼琴走去。
雖然他話不多。
但此時無聲向前的氣勢，卻更讓所有人都側目。
譚高涵心頭一跳，隱隱有些不安。
他看著韓森的背影，只覺對方雖未明言，但心中定然生氣。
畢竟這位可是被各大巨頭爭奪的天王種子，才華非凡，當初若不是欠了譚高涵的人情，面對瀚海與光線這兩份幾乎相差無幾的合約，說不定韓森就選了瀚海。
如今，來到光線，卻還要受到這樣的挑釁？
一念至此，譚高涵便是有些後悔。
悔不該沒有提前管教好這林一，使得現今如此冒失。
但他也頗為無奈。
這林一雖然天資聰穎，作曲天賦更是一絕，早在一年前就被納入天王預備役。
但正因位其為人自負，太過驕橫，性格也無比乖張，以至于在培訓期間，發生了許多魯莽可笑的事情，甚至還曾自比李昂，惹得吉他之神李昂都頗有不滿。
這導致公司研究決定，把林一的出道計劃不斷延遲，光線集團首次推出的天王級歌手，斷然不能如此草率。
可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原以為這林一的性子，稍加打磨，必能收斂。
但今日林一的表現，卻已經讓譚高涵失望透頂。
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行事作風，真的太難了。
在這個圈子，最怕的甚至不是才不配位，而是德不配位。
這林一雖然沒有做違法的事情，但太過爭強好勝，年紀輕輕，又耐不住寂寞，甚至一度敢跟吉他之神李昂叫板，沒有半點尊老愛幼的想法。
這一年來，可謂是不斷的挑戰公司底線。
雖然幾經教育，言行已然收斂，但遇到自覺不公之事時，依然管控不住情緒，莽撞至極，甚至毫無悔改。
……
要不然，徹底把他雪藏？
此刻，譚高涵腦海中閃過如此想法。
但看著林一俊美年輕的臉龐，又覺不忍，只得微微一嘆，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後，便是開口道︰「等一下，我有個提議。」
韓森此時已經做到了鋼琴凳前，聞言，便抬起頭。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譚高涵清清嗓子，「既然是切磋、比試，那自然就要有彩頭……」
郭采煙此刻無比冷靜，扭動著腰肢，走到鋼琴旁邊，對韓森微微一笑，以示親切，而後才淡然開口︰「理應如此，至于彩頭，我已經想好，我有位導演朋友，最近剛殺青一部紀錄片電影，片名為《鯨落》，他們最近在找我寫曲，我把機會讓給你們，顧名思義，《鯨落》就是講述一頭鯨死去後沉入海底的現象，也跟今日主題相符，所以，這次彩頭就是，勝出者，將得到《鯨落》電影主題曲的名額。」
全場竊竊私語，似乎沒有听說過這部電影。
郭采煙見狀，便繼續說道︰「這部電影的導演，是夏侯從青，旁白配音是孟守常。」
全場猛然寂靜。
夏侯從青，金龍獎最佳紀錄片獲得者。
孟守常，金龍獎最佳男主角，當紅影帝。
此刻，就連林一都呼吸急促起來。
譚高涵也有些意外。
他看向韓森，見韓森似乎不為所動，稍微思索，便開口道︰「好，這個彩頭不錯，但我還是有個建議，這一次切磋，失敗者，在未來三個月內，不準再踏進閑庭別院一步，如何？」
林一猛地抬頭，臉色憤怒。
涵哥……
我，就這麼不讓你看好？
就連其他老師、工作人員，此刻都覺得涵哥的做法有些過了。
三個月不準踏進閑庭別院？
這不明擺著是要趕走林一嗎？
但譚高涵卻不得不如此。
因為林一的存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傷著誰都行，但絕不能傷著韓森！
此時，面對詢問，韓森淡然說道︰「我沒有意見。」
林一神色微變，但還是咬著牙說︰「我也沒有意見。」
言畢，比試正式開始。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韓森雙手掀開琴蓋，坐在鋼琴凳前，稍微調整坐姿，甚至都沒有多做思考，直接上手就彈。
三分鐘？
不，三秒鐘都嫌多余！
韓森注視著眼前的這些琴鍵，雙手飛舞，一剎那間，如流水滴落的琴音響起，悅耳動听，又帶著一股憂傷與動人。
以大魚為題，可能會想到《大魚》。
但如果是鯨落……
韓森覺得這首擁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默》，顯然更讓他覺得合適。
這一刻，韓森雙手觸模琴鍵。
一個個憂傷的音符從琴箱里傳來，瞬間吸引所有人的矚目。
「好听……」
「好好听……」
剛听前奏，全場都沸騰了。
一直呆在角落處的化妝師趙靜文，甚至感覺到一股股哀傷，在心底誕生，濃郁的仿佛化不開。
在這琴聲中，隱約間，似乎能看到一條大魚，沉默游蕩在深海，它不時的回頭望，眼楮里滿是對這世界的眷戀和懷念。
郭采煙微微張口，瞳孔地震。
抬手就來也就算了……
眨眼之間，竟能彈奏出如此公整的美妙音律。
一個個和弦，像是預謀好的一樣，在她耳邊飛速的組成完整的音樂，敲鑼打鼓，整齊劃一，不斷的進進出出。
她有些懷疑，這真的是即興作曲嗎？
正在此時，在動人的音樂中，韓森輕聲哼唱了起來。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
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地沉沒在深海里……」
這歌聲，聲聲入耳，動人心魄，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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