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看見婉婉進宴會廳了。」趙兮彤笑著側過頭對羅志彬道。
「你怎麼沒和她一起進去？」羅志彬問。
「我喊她，她沒理我。」趙兮彤語氣嬌俏，歡快道︰「而且，我說過，我要等你。」
趙兮彤好似沒什麼心機，話里頭沒什麼可挑剔的，無可指摘，可細細回味，卻能听出她暗藏的深意。
「還是你暖心。」羅志彬不是個細膩的人，自然沒法讀懂趙兮彤的深意，他也沒往別處去想，只覺得趙兮彤待他暖心。
反觀楚婉，則顯得尤為不懂事。
「婉婉不是一個人來的，和她一起來的還有霍總。」趙兮彤踩著尖細的高跟鞋，緊跟在羅志彬的身邊，「她沒有把你忘了，也不是不想等你，她有她的苦衷。」
「你別為她說話了，她根本不會領情。」羅志彬對楚婉是有怨的，要不是楚婉一再地不識抬舉，他不會被這麼多的煩心事困擾。
「我以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婉婉，可近來婉婉已經很久沒主動找我了，哪怕我去見她，她卻不止一次地給我擺冷臉，說她欲擒故縱，雖然說得過去，但又說不通，我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
「她越來越讓人捉模不透。」
提起楚婉，羅志彬的眉頭都禁不住皺了起來。
他對楚婉的不快不是一朝一夕的，也不是一天兩天積累起來的，而是數十天堆砌起來的結果。
相比于渾身長滿尖刺的楚婉，還是乖順溫柔的趙兮彤讓他看得順眼。
「我還記得，婉婉跟我說起你的時候，她的眼楮很亮很亮，滿眼都是對幸福的渴盼和向往。」
「她還愛著你，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婉婉不像是三心二意的人，她把你看得很重要，哪怕是為了你連命都不要。」
這都是過往，但也是發生在沒多久之前的事情。
然而，事過境遷，一切都和原來不一樣。
前前後後，楚婉的判若兩人讓可控的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趙兮彤略一停頓，而後又道︰「但如今，我想婉婉只是一時腦子轉不過彎，我們要耐著性子，給她點時間，我們三人的關系總能回到從前。」
趙兮彤說著說著，甜美的聲音一點點弱下來，顯然越到後面，她越底氣不足。
不說羅志彬會不會信她的話，連趙兮彤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趙兮彤表達出的是她的憧憬和渴求，但儼然不再切合實際，若是從前，她倒也沒說錯，反而是字字句句直戳事實。
楚婉的確愛羅志彬。
愛得徹底，也愛得卑微。
為了羅志彬，即便搭上命，楚婉便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直接豁出去了。
但現在，不好說。
「婉婉會回頭的。」盡管心里不大確定，但面對趙兮彤，羅志彬還是信誓旦旦︰「她會回來找我的！」
羅志彬眼里神采奕奕，充斥著滿滿的自信。
「我覺得也是。」趙兮彤點頭應聲，也只能寄希望于楚婉。
別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趙兮彤和羅志彬一進入酒店，便看見站在人群之中的楚婉和霍言崢。
也不是特地留意到楚婉和霍言崢，著實是因為並肩站在一起的楚婉和霍言崢太過出眾，也太過耀眼。
就算令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楚婉端著得體溫婉的笑容，十分從容地應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或諂媚或巴結的聲音。
多活了一輩子，楚婉早已見慣大小場面，不管是遇見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如魚得水，坦然自若。
楚婉和各行各業的商界巨擘相談甚歡，完全沒有小家子氣的扭捏，也沒有一點不自在的表現。
只不過這不是她的主場，片刻後，楚婉還是順其自然地退場。
華麗的宴會廳推杯換盞，衣香鬢影。
楚婉坐在角落的沙發，慵懶淡然。
在久違的宴會場上，她沒有心慌意亂。
乍然看見周旋在形形色色之中的羅志彬，楚婉心靜止水，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看向羅志彬的眼神極淡，又極冷。
再撇到挽在羅志彬臂彎的趙兮彤，楚婉沒有什麼反應。
即便這兩人扭成一股繩一起翻江倒海地攪動風浪，但到了她這，再大的風浪都激不起她心底的波瀾。
不怪她過于平靜，也不怪她過于不講人情，實在是心寒了，死心了，便也就對他們不剩什麼好臉色了。
就像燃滅的香灰，只留灰燼，不留余溫。
忽而，楚婉身側投下一片陰影。
楚婉抬眸望去，只看見一抹濃重的綠色倩影。
楚婉的眼楮眯了眯，只恍惚地看見一張寫滿高傲又夾雜著憤恨的臉龐。
「楚婉，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黃靜蓉狠狠地咬著後槽牙，臉色陰狠道。
要說會敗給楚婉，黃靜蓉是不服氣的。
這種假設，黃靜蓉從沒想過。
哪怕事情發生了，黃靜蓉還是沒能緩過勁頭。
栽在楚婉手里的，不單是她，還有黃氏。
只要一想到這，黃靜蓉就怎麼都咽不下沉澱在胸口的怒氣。
「也不稀奇。」楚婉沒什麼情緒地開口。
豪門圈子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如若黃靜蓉還待在這圈子里，那她們會撞上，這也不稀奇。
黃靜蓉看著楚婉淡定愜意又悠閑自在的神情，她的面容扭曲了一下，臉上的惱意不加掩飾︰「再次見面，不得不說，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惹人討厭！」
真的，顧及霍言崢對楚婉的寵愛和偏袒，黃靜蓉不想來招惹楚婉。
但是，當她在宴會上一看見楚婉，心里瘋長的怒火便節節攀升，讓她無論如何都遏制不住。
楚婉眉眼冷淡，又透出一抹千帆過盡後的沉靜。
楚婉姿態愜意，不似黃靜蓉那般憤憤不平，她拿起桌面上的一杯橙汁，捏著高腳杯，輕輕地晃了晃，登時，橙黃色的液體在透亮的玻璃杯里搖曳。
在耀眼的燈光折射下，細細碎碎的光亮躍動，起起伏伏，似是在跳起一支沁人心醉的舞蹈。
楚婉散漫地端坐著，搖晃著玻璃杯的動作漫不經心，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優雅。
優雅之中，又沉澱著疏離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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