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別擋路。」
楚婉的脾氣還算過得去，不喜不怒。
保留著對客人最起碼的禮貌和尊重。
被各大合作商攔著，在他們年紀輩分和身份的加持下，楚婉多了分考量，便也就不好粗蠻。
不然，名聲和利益損失還是其次。
傷了人就不妥當了。
幸而保安解救了她，讓她順利地出了辦公室。
毫不意外地，羅志彬被拖走。
霍言崢的短信來了，楚婉邊看手機邊乘電梯下樓。
她要去會議室。
很快，楚婉去往的電梯樓層到了，電梯停下，她從里面出來。
才走出電梯，楚婉的電話鈴聲響起。
楚婉低著精致的眉眼，看了眼電話上的陌生號碼。
電話是從國外打來的。
楚婉想起上次的海外投稿，都過了一個月了，泥牛入海般，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
她以為，自己的作品落選了。
卻沒料到，還有被入選的可能。
楚婉趕忙接起電話。
也就在這個當口，驀地，她一不留神地撞上了一個人。
太過猝不及防，楚婉沒能拿穩手機。
「對不起，是我撞到你了。」
那人是霍氏集團的清潔員，帶著藍色的口罩，遮掩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她帶著一頂白帽，正經的員工打扮。
撞到了楚婉，她抬眸看了眼，便連忙顫顫巍巍地道歉。
「沒事，也是我沒注意。」不能全都把過錯歸結到別人身上，剛剛楚婉在打電話，她沒留意到前面有人。
才導致被人撞上的一剎，她也沒來得及躲避。
楚婉不疾不徐地撿起了手機。
「你有沒有哪里覺得疼？」員工是個有些歲數的女人，她一臉的誠惶誠恐，滿目的不安。
楚婉是霍言崢的心尖寵，這在霍氏集團人盡皆知。
楚婉打小金貴，嬌生慣養的，一身的細皮女敕肉要是磕踫到了會分外明顯。
如若霍言崢追責，她是擺月兌不了的。
不過，她心底是鎮定的，幽幽地閃過一抹晦暗的情緒，倒是不如表現出來那般慌亂、忐忑。
「我不疼。」楚婉瞧她沒什麼大礙，便收回了眸光，將注意力放在了還沒有掛斷通話的手機上︰「你沒撞疼我，我也沒那麼嬌弱。」
掉了的手機質量是過關的，盡管摔了，功能還是能用，只是手機邊緣有些細小的擦痕而已。
其他的，就都還好。
「你的手機摔了，我賠你點錢吧。」依然是唯唯諾諾的聲音，清潔員垂著眸簾，將所有喜怒遮掩。
「不用賠了，我沒計較這事。」楚婉沒有仔細觀察她，便也沒有發現她深深隱藏起來的惡意，「我去接個電話，就不和你多說了。」
清潔員沒怎麼抬頭，聞言只是略略地點了點頭。
兩人擦肩而過。
等楚婉走遠了，清潔員定定地看著楚婉的倩影，臉上的誠惶誠恐早已不見，替換的，只是陰沉沉的神情。
烏雲密布，暗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丁點光亮。
楚婉若是見了，肯定會嚇一大跳的。
甚至，如果清潔員拉下口罩，完整地露出五官輪廓，楚婉肯定能一眼就認出她。
縱使只有寥寥的幾面之緣，但楚婉對她並不陌生，反而熟悉。
這名清潔員不是別人，而是警方一直在查找的夏玉芬。
夏玉芬沒讓警方找到，而是躲藏起來了。
就躲在了霍氏集團。
在機緣巧合下成為了霍氏集團的一名清潔員。
躲了兩天，她的行蹤有了暴露的風險。
夏玉芬越發急躁，卻沒有輕舉妄動。
「居然敢壞了我的計劃，那就誰都別想活！」夏玉芬似是毒蛇一樣冷涼的視線，纏繞在空蕩蕩的走廊，也追隨著楚婉離開的方向。
夏玉芬在等，等一個同歸于盡的最佳時機。
楚婉繞過一個彎，從會議室走過，卻沒有進去。
氣氛凝重嚴肅的辦公室，會議還在繼續。
楚婉沒有選擇打擾。
她在沒人的茶水間待著，還在與海外的評審人員溝通。
關于她作品的改進，再進行下一階段的預選。
持續十分鐘，楚婉才心滿意足地掛斷電話。
很好。
能入選就成。
楚婉從茶水間出來，站在護欄面前，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湛藍，朵朵白雲點綴，紅燦燦的太陽高高掛著。
天氣晴朗，跟她的心情一樣明媚。
卻在楚婉收回視線時，她漫不經心的眼角余光掃到對面牆角陰影區域，恍惚間看見一抹卡其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人的穿著，楚婉辨別得出，是霍氏清潔員的扮相。
可是等楚婉再去確認，卻已經什麼也沒有看到。
仿佛，剛剛，是她出現了幻覺。
若是在往日，楚婉不會在意這點異樣，只是，做了噩夢後，她表現得再自然如常，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楚婉過了一遍前世發生在霍言崢身上的大事小事，還真被楚婉抓住了一些細枝末節。
她有那麼一點印象，霍言崢在霍氏集團受過傷。
但當初她不曾關注過霍言崢，連霍言崢受傷，都是她偶然听說知道的。
所以，涉及到這一件事情的始末，她了解到的不多。
楚婉悻悻地鼓了鼓腮幫子，禁不住開始埋怨自己。
假使她前世能多費一點心思在霍言崢這，那麼，此時此刻，她也就不必如此模不著頭腦。
許陽送完項目方案，並向霍言崢匯報了近日的工作進度，而後，得了霍言崢的許可，許陽才從會議室走出來。
「太太，您怎麼一個人在這發呆？」許陽眉梢染著淡淡的憂慮，他邁向了楚婉。
和楚婉打交道多了，許陽和楚婉親近了許多。
「有點事情想不通，我沒法找到答案。」楚婉原本清脆的聲音變得有點悶悶的，還帶著難以忽略的茫然。
霍言崢出事的更多細節，楚婉沒法掌握。
她只能隱約地推測出，霍言崢出事的時間是今天。
還有，他出事的地點，她要是沒記錯，那應該是在霍氏集團。
楚婉想要的答案分明就擺在眼前，可楚婉卻覺得眼前宛如是隔了一層薄薄的霧霾，她越是伸手觸踫，越是沒辦法看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