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文藝小青年

一樓上電梯的人不少。

到了七樓,就只剩下三個人。

除了陸陽之外,還有一男一女,女生長得一般,背著一個書包走在前面,男生手上拿著本子,上面還夾著一支水筆,打扮也騷包的很,白色的襯衫全部塞進黑色的休閑褲里面,露出一個大大的七匹狼卡扣。

看著空著手的陸陽,那個男生說道︰「你也是來上選修課的嗎?」

「是啊,近代史,你也是?」

陸陽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還遇到了同學。

「我也是近代史。」

听到陸陽說是近代史,男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上課怎麼不帶本和筆,咱們班的盧教授可是嚴格的很,要是被他發現你空著手來了,小心會把你趕出去。」

「有這麼狠嗎?」

陸陽不確定的說。

大學老師和高中不一樣,上個選修課而已,人來了不就行了,不至于吧。

「那你不了解,我就是商學院的還能不知道,小心點還是沒錯,現在還來得及,我勸你趕緊回去拿。」

男生很了解的樣子。

「算了,不回去了,要是趕我出去,我也認了。」

陸陽無所謂。

選修課那麼多人,點不點名都不一定,哪有老師這麼認真,再說了,本和筆宿舍也沒有,還得專門去超市買,沒這個必要。

見陸陽不听勸。

男生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

從電梯出來,第二個教室就是702,進門之前,剛才那個男生還特意的提了提褲子,這讓跟在後面的陸陽有些無語。

這家伙熱心倒是挺熱心的,就是有點中二。

不過也不奇怪。

畢竟年齡在這里。

在這個年代,二十上下的小男生,多多少少都有點。

教室里學生已經來了不少了,報名的時候,陸陽就看了人數,這門選修課有三十八個名額,這會已經來了二十個人了。

陸陽四處看了看。

每個學生的桌子上,都放著紙和筆,有的女生還特意拎著一個布兜,陸陽找了一個後排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七點四十了。

還有二十分鐘才上課。

這節課一直上到九五十,算是兩個課時,每周兩次,一共上十次,十次之後,這門選修課就結束了。

通過老師的考核之後,就可以得到相應的學分,不過這種選修課基本上都是走了一個過場,所謂的考試大概率也只是老師布置一個作業,完成了就行了。

「同學,你叫什麼,哪個學院的?」

一起進來的那個學長,就坐在陸陽旁邊,中間隔著一個走道。

見陸陽在玩手機,他問道。

「陸陽,工院的。」

「我叫呂林,金融系的,你這手機不錯,多少錢買的?」

「五六千吧,不記得了。」

陸陽說道。

呂林撇了撇嘴。

五六千,還不記得了

他覺得,這個工院叫陸陽的學生是在裝逼。

「用著咋樣,我也打算換手機了,要是可以,我也買一個。」呂林繼續說道。

陸陽說道︰「那你可以等等,4s馬上就出來了,現在買這個有點虧。」

「哦,那我在等等吧。」

學生一個個的進來。

不過,大學生對後面的位子好像是情有獨鐘,陸陽本來是在最後面,現在他後面,又坐了兩排,倒是前面人煙稀少,空空蕩蕩的。

「老師來了。」

耳邊傳來提醒的聲音,陸陽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收了起來。

講台上。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拿著一本厚厚的教科書走了進來。

老頭國字臉,頭發有些發白,但卻十分的濃密,看上去十分的嚴肅,站在那邊,好像有一種氣勢,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

「最後面兩排的同學,到第一排來坐。」

將教科書往講桌上一放,老師就說了這句話。

陸陽回頭看了看。

還好。

他不是最後兩排,在他後面還有兩排桌子,都有人。

坐在後面的同學極不情願,扭扭捏捏的往前面去,盧寶華一皺眉,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表,說道︰「二十秒的時間,還沒有坐好的,可以出去了,這門課直接掛科。」

此話一說。

原本磨磨唧唧的不願到前面去的學生,爭先恐後的跑到前面去,生怕去晚了佔不到位置。

選修課雖然不重要。

但畢竟也是一門課,要是掛科了,也很麻煩,至少獎學金肯定是沒有了。

旁邊的呂林看了一眼陸陽,好像是在說,看到了吧,我沒有騙你吧。

陸陽也有些驚訝。

這個老師,還真的有點意思。

不需要二十秒,在掛科的威脅下,僅僅十秒鐘,後兩排就空無一人,前面第一排第二排,都坐的滿滿當當的。

盧寶華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到。

中國近代史。

盧寶華!

陸陽看著黑板。

看到這幾個字,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師有點東西,至少這粉筆寫的很有水平,一般的老師,一輩子也達不到這麼高的標準。

和他有同樣的想法的人不少,這幾個字寫完之後,不少學生的眼神都微微發生了變化,只是迫于剛才老師的威懾力,不敢小聲的交流。

寫完之後。

盧寶華把粉筆放進粉筆盒里,說道︰「咱們這節課,叫中國近代史,一共二十個課時,一周兩次,分別的周二晚上,和周五中午,大家把時間記好,不要忘記了,好,現在我開始點名」

說著盧寶華拿起一個名冊點了起來。

「張陽。」

「到。」

一個男生舉手說道。

「趙雲樂」

「到。」

「馮月。」

盧寶華念得很快,第一次上課,很少有學生缺席,在陸陽之前,只有一個學生沒有到,盧寶華連續喊了兩次,就用水筆在上面標注了一下,呂林的名字也點了。

「陸陽。」

洪亮的聲音響起。

「到。」

陸陽應了一聲。

然後他發現盧寶華的目光注視著他的方向,因為陸陽坐的比較靠後,晚上燈光不清楚,盧寶華還擦了擦老花鏡,然後走了下來。

「靠,你完了。」

呂林沒想到盧寶華竟然突然下來了。

陸陽上課連一張紙都不帶,被盧寶華看到了,肯定會挨批。

其他同學也有些好奇。

為什麼點到陸陽的名字,就停了下來,而且老師還走下了講台,不過,事情卻並未和呂林想的那樣。

盧寶華走了幾步,看清楚陸陽的樣子之後,就停了下來︰「你叫陸陽。」

這聲音好像在確認。

還有些遲疑的樣子。

「是啊。」

「計算機系的?」

「沒錯。」

盧寶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陸陽空空如也的桌子,說道︰「哪位同學有多余的紙筆,借給陸陽同學用一下。」

女生不少帶著書包。

看到陸陽還有些小帥的臉龐,坐在陸陽前面兩排的一個女生,就拿了一個本和一支筆遞了過來,說道︰「我這有!」

「謝謝你。」

陸陽雙手接了過來,並且感謝了一聲。

盧寶華接著說道︰「陸陽,以後你就是這個班的班長了,未來十節課,在我來之前,你幫我查人數,作業也幫我收起來。」

「好,好吧。」

陸陽雖然不想當這個所謂的班長,但也不好當眾拒絕,只是感覺很奇怪,這個教授,怎麼對他這麼情有獨鐘?

不對勁了啊。

奇怪,奇怪。

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名字。

盧寶華。

盧教授。

盧小魚。

他不會是

陸陽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如果這個猜測要是真的話,那麼剛才對方的舉動就不是很奇怪了,老老頭不會是在報復我吧。

因為自己的女兒,在我公司里面被累成那個樣子,所以他一上來,就給我找了這麼多的活,還讓我當什麼名義上的班長,這不和盧小魚在公司里面的地位一樣嗎?

這叫什麼。

自作孽不可活?

陸陽面色古怪。

老頭你心疼你家姑娘可以理解,但不要這麼玩啊,這是公報私仇啊,想到這二十個課時,多要準時來教室,陸陽心中就一陣不爽。

旁邊的呂林一臉的震驚表情。

「陸陽,你牛啊,你和盧教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系啊?」

看樣子,他倒是挺羨慕陸陽這個班長的職位的。

畢竟。

盧教授出了名的嚴厲,誰知道會不會卡幾個學生不讓及格,但班長絕對不會有這樣的風險了。好歹是辛苦了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哪一個老師會那麼絕情。

陸陽倒是想要把這個班長的職位讓給他。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陸陽是名單上的最後一個人,點過了他的名字之後,盧寶華就開始上課了。

「既然選了這節課,就要了解近代史是哪個時間區域,有同學可以說一下嗎?」

盧寶華聲音洪亮,提問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陸陽。

陸陽當做沒看見。

旁邊的呂林手舉得老高。

盧寶華說道︰「那就你來說說。」

呂林興奮的站了起來,說道︰「近代史是指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爭至1949年新中國成立這個時期的歷史,前後大約110年。」

「嗯,這個同學說的不錯。」

盧寶華手往下擺了擺,示意可以坐下。

他繼續說道︰「近代史就是1840年到1949年這段歷史,從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中華民族經歷了一個百年屈辱的歷史,簽署了無數喪權辱國的條約,失去了廣袤的土地,淪入至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盧寶華在講台上講著。

陸陽卻在看剛才那個女同學借給他的本子。

「你用冰雪滋潤每一寸肌膚。」

「積蓄了一個冬天的寂寞與孤獨。」

「卻被清風輕輕俘虜。」

「暖開心中沉睡的花蕾。」

「為誰展現單純的美。」

「風兒無情。」

「用細雨打濕酸澀的淚。」

「飄落一地的破碎。」

後面沒有了。

這首名字叫‘櫻花’的詩好像只寫了半截,看上去還不錯的樣子。

陸陽看了一眼女生的背影,沒想到這個熱心的女同學,還是一個文藝小青年,這個現代詩應該是原創的,至少陸陽沒有听說過。

悄悄拿手機在網上搜了一下。

果然,沒有任何人發表。

這個時代的文藝小青年還是不少的,剛上高中時候的陸陽就是,那個時候,他不僅寫過打油詩,還寫過小黃文,最尷尬的事情就是,他借鑒了壞蛋是怎樣煉成的,還寫了一本叫我是壞蛋的,不過寫了一半,就被老師收走了,那半本書里面,主角一共收了二十個女人。

如果當時有社死個詞語的話,陸陽在高一的時候就只剩下沒有靈魂的軀體了。

不過。

董廣儒畢竟是一個好老師,把陸陽叫出去訓斥了一頓之後,就把還給了他,尷尬的陸陽,當天回去就把扔到灶台燒掉了。

為了感謝老師,還努力學習了一個月。

在那個時候,陸陽心中認為學習就是為了老師學的。

一個月之後,繼續放飛自我,不寫了,改成逃課上網。

右手撐著額頭。

陸陽盯著這寫了半截的現代詩看了好久。

才提筆。

在下面寫到。

「櫻花的思念。」

「你說,你喜歡櫻花。」

「于是花開的季節,便成了思念你的故鄉。」

「彎彎的月亮,泥土的牆。」

「朦朧的天空,幽幽的香。」

「遍地的櫻花啊,痴痴地放。」

「那一朵寄寓著你的情?」

「哪一朵留著你的香?」

將上一部分連到一起讀了幾遍,陸陽滿意的露出了微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自己這寫打油詩的天賦還沒有丟掉啊。

這首詩意思很簡單,陸陽也是順著女生要表達的意思寫的,大概就是通過寫櫻花來寄托相思,表達出愛而不得的迷茫和傷感。

用一句通俗點的話來說。

就是舌忝狗不得house,關鍵還沒有舌忝到,所以非常痛苦。

看了一眼講台。

盧寶華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課,似乎沒有注意他這里。

把圓珠筆冒蓋上。

陸陽悄悄給盧小魚發過去了一條消息,他要確定一件事。

「小魚同學,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創業園七樓。

雖然已經下班很久了,但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衛河和他身為編劇的兩個小組,都還在奮戰著,貼在牆上的工資排名,給了他們很強大的動力。

他們要發憤圖強。

月薪過萬。

不要畫不死,就往死里畫。

辦公室里,盧小魚也沒有離開,今天是電商第一天上線,她必須要時時刻刻盯著數據,然後做出模型,分析數據,對今後產品投放做出計劃。

手機響了起來。

盧小魚目光才從電腦上挪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拿起手機。

是一條信息。

打開一看。

「小魚同學,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神經病啊。」

盧小魚嘟囔了一句,把電話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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