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質問

第二日。

李娑羅回到了公主府。

從將軍府回來後,李娑羅又沉沉眠了一個時辰,才去處理那還沒有解決掉的問題。

她坐在正中的大廳內,旁邊站著趙總管、鄭琦和幾個丫鬟,地上跪著一個唯唯諾諾的少女。

十八九歲的少女,正是最美麗的時候,此刻卻跪在那地上,顫抖著身子,渾身直冒著冷汗。

她不敢抬頭去看那椅子上坐著的女童,只能深深低著頭,任由著眼淚不住地往外流。

從剛剛趙總管奉命來把她帶到小公主面前到現在,不過片刻時間。

小公主就一直那樣坐著看著她,也不說話。

但她很清楚,她所做的事情,小公主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卻沒想到李娑羅從那椅子上爬了下來,蹲在芙蓉面前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眼楮里,並沒有一絲絲的戾氣,但那不露而自顯的怒氣卻是很好地表現了出來。

沒等那少女哭完,李娑羅便看向一旁的侍衛,道︰「先拖出去,打二十個板子,不哭了再帶進來。」

哭什麼哭,我又沒說要殺了她,而且還有正事交代。

李娑羅撇了撇嘴,一臉無奈。

听到公主的命令,幾個侍衛立即上前將人帶下去。

趙總管听到那二十大板,一臉憐憫,這小姑娘啊,二十大板還不廢了半邊身子,得養個十天半個月吧。

公主也真的是狠心。

鄭琦倒是依舊那樣一臉漠然的表情。

李娑羅看了眼鄭琦的反應,滿意地眨了眨眼楮。

父王送的這個暗衛,倒是挺合她的心意了。

她又坐回那剛剛舒服的椅子上,等著侍衛將人重新帶進來。

芙蓉跟了她三年,要說完全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使再有感情,她也不能容忍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

不論那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她都不能容忍,現在做的,已經是基于感情基礎上的退步了。

她了解芙蓉的性子,那個軟弱善良的姑娘,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替蕭青做事。

因為,比起芙蓉,她更了解蕭青的性子。

蕭青不會在意芙蓉的死活,他應該是拿捏住了芙蓉的把柄,所以芙蓉才會為他做事。

在蕭青眼里,這只是一顆不太重要,隨時都可以丟棄的棋子。

甚至,從昨晚開始,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存在的價值。

可以說,這個軟弱善良的姑娘,最應該提防的,不是自己這個打她二十大板的公主,而是那個要她出賣主人的禽獸。

也許蕭青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在李娑羅眼里,居然是歸屬于禽獸了。

想到這里,李娑羅忍不住扯出來一抹冷笑。

門外傳來少女低沉的啜泣聲音。

芙蓉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齒,直到那牙齒里都流出來汩汩血液,那是嘴唇被咬得破掉之後流出來的。

小公主喜歡安靜,她一直都記得,記得小公主的每一個喜好。

想到那個逼她出賣小公主的陌生男人,芙蓉留著淚的眼楮狠狠閉上,牙齒再一次咬得咯咯作響。

許久之後,那侍衛才又將芙蓉拖進去了屋子。

李娑羅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那地上無力趴著,身上還浸著血的少女。

她無聲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幫他?」

芙蓉听懂了,他是指那個男人。

芙蓉微微抬了抬眼眸,她現在全身無力,疼痛難忍,神志已經開始有一點糊涂了。

但她還是豎起耳朵听懂了小公主的問話。

嘴微微囁嚅著,芙蓉痛苦的神色已經絲毫無法掩飾,她居然已經無力再說一句正常的話了。

由于聲音太小,李娑羅根本沒有听清楚,她朝著旁邊的鄭琦使了個眼色。

「鄭琦,听听她說了啥。」

練武之人的听力普遍比正常人要好得多。

抱拳受命,走到那少女面前蹲下,將耳朵湊近了一點點。

芙蓉囁嚅著嘴唇,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

鄭琦瞬間瞪大了眼楮,待他猛然站起身,轉頭去看那地上的少女時,少女已經躺在地上,輕輕閉上了那雙美麗的眼楮。

李娑羅的眉頭緊緊皺起來,凝視著芙蓉的身體,不發一言。

鄭琦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地上的少女,嘴角不知所措有一點抽動。

這個屋子里的寒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地上的少女,沒有再抖動哪怕一下,她的眼楮微微閉著,安靜而祥和。

鄭琦身子微微有一點顫抖,他蹲,探了一下這少女的鼻息。

已經沒有了氣息。

不發一言,鄭琦乖乖地站起來,又站在了一旁,道︰「回稟公主,芙蓉已經死了。」

李娑羅臉部肌肉顫動了一下,疑惑的眼神看向剛剛施罰的侍衛。

按理說,這個板子,打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不可能致死,是哪里出問題了。

她沒有要打死芙蓉,只是想給她一點警告,逼她為自己再辦一件事。

究竟是哪里出問題了。

那侍衛滿臉寫著惶恐,連忙跪在地上,解釋道︰「小的絕對沒有多打,都是按照吩咐辦的。」

鄭琦恢復了以往慣然的淡漠表情,目光直視前面,道︰「公主,我想我知道為什麼。」

李娑羅眼神立即掃過來,示意他繼續說。

鄭琦看著那少女的尸體,分析道︰「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任何一個健康的人,即使挨了這樣的板子,也只是會全身疼痛難忍,即使是最嚴重的,臥床休息一個月也會好起來。

但世界上還有一種人,他們由于小時候的疾病纏身,導致身體抵抗力急劇下降,患上了心疾。

在極度的刺激之下,心髒負荷增加,于是死于心髒驟停。」

鄭琦說著轉身正對著李娑羅,繼續道︰「剛才我看她面色,就已經不正常了,以前在暗衛訓練時,也曾經有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孩子,由于心髒負荷過大,最後死于超負荷的訓練了。」

李娑羅一邊听著,一邊淡淡地「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她看向那少女的尸體,眼神晦澀難明。

幾個侍衛已經抬了擔子進來,將那少女的尸體抬出去。

許久之後,李娑羅才又看向鄭琦,問道︰「她剛剛說了什麼?」

鄭琦瞬間臉色發白,往李娑羅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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