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樣叫,更親切。對不對呀,阿琳。」
「嗯,我也覺得是,我就擔心給您和鹿叔叔惹來麻煩。」
「阿琳,你的心思我清楚。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只要你同意,誰也管不著。」
「老楊啊,不瞞你說,經歷這次住院,我才徹底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老伴,能真心真意,無欲無求地對我好的人,只剩下阿琳嘍。」鹿一鳴說到這,臉上閃過一抹落寞。
「老鹿的話,可是真心話。盡管他不願意看到,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們必須接受事實。我經常對老鹿說,老楊真是有福氣,得到一個寶貝兒子。」余芷彤接過鹿一鳴的話。
「鹿老,余局長,你們也不必難過。只要你們需要,我們家的任何一個人,你們都可以隨便叫。」
「哎,老楊,我可不敢這麼貪心,有一個阿琳,我們就知足了。」言語間,鹿一鳴已經將林琳當成自己的兒子一般看待了。
重生後,因為一段婚姻,改變了林琳前世的軌跡。這一段,前世可是沒有的,卻是重生後的林琳樂于見到的,想見到的。
因為,這與他重生後的計劃有關。至于是否能成功,林琳自己也沒有信心了。他發現,未來難料,前世如此,重生後,也是如此。
國慶節,袁軒與美雪大婚,美怡不方便出席,林琳作為全權代表,參加了他們的婚宴。
這一次,項院長不敢再在第二宿舍為袁軒找房,只是在「七十二家房客」樓,為他們找了一間。
其實,按照林琳以前的設想,這已經不錯了。可是,因為有林琳在前。這種比較,令美雪覺得不滿意,經過楊宇和袁軒的解釋,她才釋懷。
轉眼,到了1987年年底。一天上午,林琳查完房,開完醫囑,正在寫病情記錄。凌曉雲走到林琳的身邊,說︰「一會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有件事要對你說。」
「好,我寫完病情記錄就過去。」林琳答應著。他也沒有多想,專注于將病情記錄寫好。
來到凌曉雲的辦公室,大門打開,凌曉雲正獨自看著門口出神。
林琳走進去,坐在凌曉雲辦公桌的對面,面對著凌曉雲。林琳已經充分領教過凌曉雲在這方面天馬行空的說話方式和做法,他可不願意受到凌曉雲的「騷擾」。
「林醫生,最近國內卷起學歷風,你知道吧?」凌曉雲直奔主題。
「知道。」
「每家醫院都在比,比誰的研究生佔比高。項院長並不認可這種做法,可是,不認可又能怎麼樣?洪流滾滾,誰也擋不住。」
「項院長不做,其他醫院做了,我們附屬醫院的臉擱在哪?所以,項院長最近也在動手,對外招聘研究生。」
「很不幸,我們科也即將來一個,估計會在明年春節後報到。」
「凌主任難道也不喜歡?」
「不喜歡,這種人,據我了解,大多眼高手低,高學歷,低能力,而且還不可一世。更可惡的是,要到我們科來的這個研究生,是一個從來沒有在臨床待過的。你說,我怎麼敢用他?」
「那您為什麼不反對?」
「我反對了呀,可是,我反對有用嗎?」
「既然改變不了,就讓他來吧。」
「你不擔心?這種人,專業水平不高,爬官的水平可不低呀。」
「我不擔心,我的興趣,我的心思,就放在專業上。」
「如果他像我一樣,能重用你,那還好。萬一呢?萬一他嫉妒你,打壓你,冷落你,你怎麼辦?」凌曉雲將自己說得對林琳很好。確實,在專業方面,她很倚重林琳。
「謝謝主任一直以來對我的好。有些事,有些人,我們現在去做任何猜測,是沒有用的,也是沒有意義的。我一直相信,辦法一定比問題多,這是我一直不變的理念。」
「呵呵,林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凌曉雲又開始放飛自我了。
「不知道。」林琳很干脆。
「你專業能力強大,無人能敵。更令我佩服和喜歡的,是你不輕言放棄的那股勁。做醫生,就是要有你這股勁。」
「你這股勁,可是救了不少病人啊。放眼我們醫院,你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當初,連陸漢主任都不敢做的事,你給做了,還成功挽救了一條看似必死的生命。」
「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很善良,但別人未必善良。」凌曉雲這句話,可是真心話。她在為林琳擔心,也在為自己擔心。
「非常感謝主任的提醒和指教,我一定牢記在心,也會時刻警惕的。」
「嗯,這就好,你很聰明,這點事,估計難不到你。行,我找你,就是說這件事,你去忙你的吧。」看來,凌曉雲真的被這件事困擾了,沒有心思再與林琳聊下去。
「好,我走了。」林琳說完,離開主任辦公室。
晚上吃飯時,林琳將這件事說了出來。楊宇听罷,沉默一會,才對林琳說︰「你的應對很好,這一次,凌主任是真心為你好,當然,她也在擔心自己。」
「就像你說的,辦法一定比問題多,嗯,這句話,我特別欣賞。能按照這句話去做的人,有本事,自信,沉著,聰明靈活。呵呵,阿琳正是這樣的人啊。」
「別怕,有什麼事,我們一家子商量解決。我也相信,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楊宇的性情,與林琳的很相似。
1988年春節前的一天下午,林琳剛好值完夜班後休息在家。春節前,美怡的工作不多,也在家陪著幾個月大的兒子。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美怡走過去,透過「貓眼」,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和一位年齡相仿的女人。
「應該是來找老公的。」美怡將門打開,將他們迎了進來。
這時,林琳也抱著兒子走了出來。
「哎呦,這不是麥大哥嗎?」林琳認得來人,正是被「隱球菌性腦膜炎」折騰得死去活來,最終死里逃生的麥強。